第196章 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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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又过了数天，精神日渐萎靡的崔雨晴总算是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道出了实情。
崔知温推断这种症状类似于梦游症，只是因为梦境的所见所闻太过真实，导致女儿的判断出现问题。
这或许是源于她那一次玄天观之行的经历，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内心存在某些执念导致的。
只是崔雨晴太过于纠结梦境的探寻和其真实性的证明，才逐渐迷失了自己。
虽然崔知温勉励安慰女儿，并给她找来了关系很好的御医诊治。
御医的判断与崔知温的大致相同，而且御医也给崔雨晴开了几副养气安神的药方。
不出意外的是，药方果然没有任何用处。
服用了药汤之后的崔雨晴，依然被噩梦困扰，她一方面恐惧梦境的真实，另一方面，却又渴望探寻神秘雕像的秘密。
长此以往，人自然会崩溃的。
崔知温见女儿始终没有好转，便也焦急了起来。
他自然是相信御医的判断，但女儿的奇怪经历又让他不得不去往神鬼之流的方向思考。
难道真的是被恶鬼缠身？
可是仙气飘飘的道观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恶鬼。
崔知温也曾带人前往道观一探究竟，但正如崔雨晴第二次的所见一般，那处僻静的楼阁里面什么都没有。
到处充斥着破败和颓废的景象。
这样的地方，实在无法与女儿所提及的神像联系起来。
崔知温实在没了办法，而让他去请那些在市井中请神算命的所谓半仙，他又觉得跟自己的所学和理念相冲突。
让外人看到堂堂崔相竟然请一个算命先生到府里也不像话。
突然，他就想到了曾经给他做过预言的陆巡。
在这几次案件中，他都有特意留意和关注陆巡，此人的判断和才识的确远超同龄人。
这个有点奇怪的家伙，说不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办法，可以帮到女儿呢。
他试着询问女儿愿不愿意见一见这个人。
崔雨晴也是是在被噩梦缠身，整日忧愁不减，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答应了父亲的提议。
不过她不希望父亲派人一起去或是把陆巡带到府上。
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她本人和陆巡一对一的交谈，这样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密。
崔知温答应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崔雨晴一个人突然到访，她希望通过讲述自己的经历，让陆巡帮忙答疑解惑。
或许陆巡知道这个奇怪的，从未见过的神像是何方神圣也说不定。
陆巡揉了揉脖子，“你光是这么说的话，我也很难想象出你所见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可是这就是我所看到的全部了，我真的记不得别的细节了。”
每当谈及那一次的经历，她的眼前就总是会出现那双如同鬼魅般，散发着邪恶光芒的眼睛。
除了那双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之外的东西了。
“跟你同行的，那个叫陈映雪的，有你这种状况吗？”
“没有，小雪很好，她没有做噩梦。”
父亲也曾过问她类似的问题，并且亲自去陈府拜访过。
然而跟崔雨晴日渐憔悴的情况完全不同，陈映雪看上去气色越发的好了。
甚至于崔知温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丫鬟的陪同下欢声笑语的荡秋千。
这在以前可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你们认为问题的根源就是那个你不小心闯入的阁楼里。”
崔雨晴说道：“我明明亲眼见到那个神像的，我非常确认，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神像突然就消失了。”
她说着说着，头痛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让她本就白净的脸庞看起来更加苍白。
眉头紧蹙的她因为强烈而突然的疼痛，失去力量似的蹲在地上开始抽搐。
这一幕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陆巡见状刚要上前搀扶，却见从人群中跑来两个年轻女子将崔雨晴搀扶起来。
看她们的年纪与崔雨晴相差无几，再看她们的着装又有点像之前去崔府见到的丫鬟的装扮。
陆巡已然明了她们二人的身份。
他说：“把你们小姐带回府上吧。”
他觉得鬼怪的事情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他还没说出爱莫能助的话，崔雨晴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陆公子，”陆巡正要离开，却被侍女叫住，“陆公子，崔相有请。”
陆巡这才知道，原来跟踪保护崔雨晴的，不光是这两个女人，连身娇肉贵的崔相，都亲自出动了。
他经侍女引路，来到了停在路边的马车上。
车厢里，崔知温一脸严肃的端坐着，沧桑和忧愁把他的老脸刻画得沟壑纵横，如果不是知道他这会儿还不可能死，陆巡都以为他已经挂了。
“你来了。”
崔相识在陆巡坐到一边许久之后，才说出了这样的三个字。
陆巡道：“干嘛。”
“叔求你件事儿。”
陆巡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又看崔知温那副苦瓜脸，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小女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陆巡点点头。
“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她。她娘死的早，我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子。”
“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过继的。”
“老来得子怎么会她娘死的早？”
崔知温瞪了陆巡一眼。
陆巡只好闭上了嘴巴。
“如果雨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也是不活了的。”他继续说道。
陆巡插嘴：“给你宰相当，你也不活了？”
崔知温想都没想的就说道：“就算让我当皇帝，我也得死！”
说罢，他又小声嘀咕起来：“罪过罪过，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
陆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啊老兄，光冲你这份对女儿的感情，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崔知温觉得陆巡有点没大没小了，以崔知温的年纪，怎么看都可以当陆巡的叔叔伯伯了。
“所以我想求你帮帮雨晴，她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崔知温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陆巡问：“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帮到你们呢？如果是鬼打墙、鬼压身之类的迷信玩意儿，你该找的不是道士和巫婆么？”
崔知温显得很愤怒，“她就是在道观中的招！你让我怎么找道士！”
“别激动别激动，我忘记了。”
陆巡急忙安抚崔知温，这位老同志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挺急。
“我不是没有想过跟玄天观的那些道士求助，但他们上来就说让我买他们的救命金丹，说户部尚书的女儿就是因为服了他们的丹药才康复的。”
“所以你怀疑是他们故意让你的宝贝闺女中招，然后以此为借口卖你小药丸？”
“小药丸？你说的真难听。”
陆巡笑道：“话粗理不粗，反正是不是这个意思吧。”
崔知温点头，他的确不相信玄天观。
他本就是玩弄人心的老手，玄天观越是跟他说丹药有奇效，他越是觉得这就是一场针对他女儿的阴谋。
针对他女儿自然没什么好处，但如果对方瞄准的是自己这个同中书门下三品呢？
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事我不方便再出面，所以只要你能帮晴儿度过这个难关，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随便提？”陆巡探过脑袋来，显然对这三个字很感兴趣。
“随便！”崔知温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有了，他不在乎多出一点钱或是帮陆巡谋个一官半职。
跟女儿的性命比起来，什么清廉公允，什么大公无私都是扯淡。
“我想跟你女儿搞对象。”
“去你的，陆巡，我非杀了你不可！”
崔知温的胡子都要气得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