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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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宫中，却被高湛拦在宣政殿外。
高湛是贴身侍奉高宗皇帝的太监总管，他的地位自不必说，他当然也知道许世德的身份。
被他拦下，许世德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得恭恭敬敬地给他拜上一拜，同时还塞上了一兜沉甸甸的银子。
高湛白白胖胖的，在宫里生活的不错，他见许世德来，也是很高兴。
两人算是半个朋友。
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人，都算半个人。
许世德低声问道：“高公公，陛下今天心情如何？昨晚行动那么顺利，王下被连根拔起，陛下不得开心坏了。”
高湛却说：“哎，不瞒你说，陛下的心思啊，是喜忧参半。”
“这是为何？”许世德故作惊讶地问。
高湛说：“你还不知道吧，沈将军八百里加急，寅时的时候送来了一封信。”
“是沈彪，沈将军吗？”
“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让陛下这么糟心啊。”
许世德来了兴致，好奇道：“怎么回事？”
“别提了，沈府的那个金吾卫小少爷失踪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许世德点点头。
“紧接着沈将军那边就收到了威胁信，说让他滚出数瞒城，不然就杀了沈家小少爷。”
“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高湛显得很生气，“敌国的这些间隙真是龌龊，打不过沈将军，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逼他就范，实在可恶。”
“可我昨天剿灭王下细作，并没有发现沈亦梁的下落啊。”
“嗯，皇后娘娘认为这会儿沈亦梁早就被他们的人带出长安了，这都好几天了，说不定都快到西边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沈将军毕竟是国之栋梁，他的家人如果出事，那可是大事。”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那沈将军是什么意思？陛下又是什么意思？”
“沈将军的意思是绝不会撤出数瞒城的，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事情是否属实。至于陛下嘛……”
高湛说着说着，给许世德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
“许大人还是等面圣之后，听陛下如何说吧。总之，奴家还是要先行恭喜许大人了。”
许世德闻听此言，大喜过望，差点就笑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高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高宗不信任沈彪了，或许他还信任着沈彪吧，但天后也一定不会继续让沈彪担当要职了。
可边境的军事调动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因为一件突发事件突然改变既定的防御部署也很不合理。
也很容易引发边境其他将领的猜疑。
所以最合理的解决方法就是从长安另外指派一个人去西边代替沈彪带兵。
这个行动必须是保密和秘密执行的，这方面是许世德的强项。
之前或许还可以把裴奎寿调过去，不过现在也不行了。
纵观整个长安城，能带兵的合适人选还真没几人。
看来昨晚自己出色的作战部署和身先士卒的伟岸雄姿都传到了陛下耳中。
他兴奋不已，同时殿内也小跑出来一个小太监，请许世德进去。
“内忧外患？会不会有点太过于危言耸听了。”
西市红泥暖炉中，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说这话的人是武攸绪，他刚从皇宫出来，累得要死，黑眼圈很重。
陆巡说要请大家吃饭，是美味的海鲜锅。
作为早餐，这样的配置着实有点奢侈，不过好在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可以凑足了钱的。
在座的，有武攸绪，自然也有狄飞燕，还有陆巡一家三口，以及半躺在一边，只能靠狄飞燕喂食才能稍微喝一点鲜汤的沈亦梁。
其实应该把他送回家的，可这小子怕老祖母担心，又怕因为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过早走漏风声，所以决定暂时先在陆巡这里休养一下。
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精神状态萎靡不振，不过好在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损伤。
调养一下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父亲威名在外，地狱变的那群家伙也怕引火烧身，惨遭灭门，反而间接地帮了沈亦梁一把。
在得知自己之所以被绑架，也有好友褚亮的“功劳”的时候，沈亦梁那张苦瓜脸上别提有多难过了。
当问到褚亮现在人在哪里的时候，陆巡告诉他人在锅里，喝的这个骨汤就有他的一份功劳的时候。
沈亦梁差点晕死过去。
这可吓坏了店里的两个女人，黄纯欣一脚踹在陆巡屁股上，狄飞燕则是死命的按住沈亦梁的人中。
“别听他胡说八道，褚亮被我父亲带走审问了，目前关在大理寺监牢里。”
沈亦梁这才稍稍振作了一些。
回到刚才武攸绪的话。
“之所以说内忧外患，是因为这场阴谋的核心还是李象和那位神秘的内卫首领，他们一个人负责挑起越王等王爷的暴乱，一个负责去跟敌对势力斡旋，如果真让他们办成了，还真挺难搞的。”
陆巡不敢坐着，只能站在一边给黄纯欣和净觉盛汤。
武攸绪说：“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立刻收网，还任由他们在那里胡作非为。”
狄飞燕道：“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武攸绪一拍桌子，“那他为什么不说，还说什么只要我跟姑姑说，姑姑自然就能明白其中道理，搞得这里面只有我一个笨蛋似的。”
他还记得天后从他口中知晓大概事件的全貌之后，又听到他说陆巡认为可以放任他们继续行动后露出的笑容。
按理说，被一个人污蔑成这样个样子，憋屈的天后一定会展开血腥的报复才对。
可这一次她竟然冷静的出奇，冷静的异常。
这难道都是因为陆巡的话的关系？
可武攸绪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继续放任不管，他们明明都知道了策划者是谁了。
“想知道原因？”陆巡笑道。
“当然！”武攸绪虽然吃了很多，但他其实并没有胃口。
他只是觉得好吃，加上又有点饿而已……
“沈老兄觉得如何？”
沈亦梁现在正享受着狄飞燕带来的贴心服务，他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狄飞燕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陆巡的问题。
黄纯欣笑道：“算了吧，他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是心花怒放，你饶了他吧。”
武攸绪很生气也很嫉妒，这种帝王待遇他曾经也享受过，只可惜时过境迁，现在享受的人成了沈亦梁。
可偏偏对方的确是个生活还不太能自理的受害者，他也着实没什么办法，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