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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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枫催促道，“那快让它继续找人，时间不早了，我怕伏墨又哭又闹的，别惹恼了那些人！”
白简宁点头，放飞手里的翠鸟，钦原挥舞翅膀，轻飘飘地飞到空中，像飘飞的一片绿叶，没有丝毫分量。
钦原在空中浮旋了片刻，就朝着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走，跟上！”
他们跟着钦原一路往下走，从山顶又下到了山脚下，越往下气温越低，湿冷刺骨，从地面八方侵袭而来。
沐枫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低头就看到有些地面上的草木表面结了冰霜，自己走得急没拿上厚外套。
又想到伏墨不见的时候也是穿着薄薄的睡衣，心底的担忧更深了，一直沉着声。
白简宁见状也没有出声打扰，两个人一路跟着钦原的踪迹狂奔。
直到白简宁的脚步一顿，停住了前进的势头。
沐枫放眼望去，数米开外是一棵倒伏的桦树，像是被力量压迫压弯了枝干，向着一侧倒去，几乎贴到了地面上生长。
不止是这么一棵树，从这开始是第一棵树，往后的大片树木，不论高矮种类，都是像被扼断了咽喉一样，从不同的高度开始倒伏，沿着地表弯曲成诡异的形状，继续生长。
仿佛是无数盘亘着的长虫，拱起的枝干对来人虎视眈眈。
“怎么停下了？”沐枫问。
叮叮叮铛，他发现拿着的那串实心的铃铛，居然响动了。
而白简宁也没回答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版。
两枚飞速旋转的铜币重重撞击在一起，瞬间开裂碎成了三块，而玉版也刹那间黯淡，失去了光泽。
他没说话，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白简宁收了玉版之后，脸色更加凝重，下一秒大把的符纸撒出，双手掐诀，大量的金乌幻化而出，拖曳着长长的尾翼飞舞在空中。
沐枫也察觉到了，一道阴风吹拂而过，耳边是细碎的呜咽声，像是数百个婴儿在同时抽泣，嚎哭。
脑海里充斥着嘈杂的哭声，令人心绪也跟着烦躁起来。
无数的阴冷气息从脚下的土地中浮现，向着他们席卷而来，犹如从地下伸出的一只只小手，水藻般在风里摇晃，直至接触上他们的皮肤。
冰冷得如同往他们头顶浇了一桶冰水，从天灵盖到脚尖，刺骨冰凉，连手脚都骤然失去了温度开始麻木。
脚下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只持续了两秒，周遭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连旁边的树叶都没被震下来，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白简宁一脸警惕，往后退了一步，沉声说道，“来了。”
沐枫手中紧握着符纸幻化的弯刀，掩饰自身煞气的项链早就被取了下来，肉眼看不到的鲜艳煞气如潮水般从身体内涌出，将他的身形遮蔽。
突然，一只白色的猫灵巧的从他面前蹿过，骤然吓得他心一提。
仔细一看，只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白绸，轻轻薄薄的，被风一带，就离地飞了起来。
还没等压下心头的狂跳，沐枫猛然发现，这个被风吹着跑的白绸，是逆着风的方向飞去！
沐枫感受到浓郁到让人喘不上气的阴气，已经形成实质的阴风阵阵，从上往下往他们身上刮，像是刀尖逆方向刮着身上的皮骨头。
那感觉像是被扔进结冰的河面下，浸泡在冰河水中，不断的往黑暗中下沉，眼看着唯一的孔洞逐渐冰封，却无能为力。
此时不止是身体的寒冷，还有口鼻处浸入的凉气，风一吹，思绪和心脏的跳动也似乎被冻结了。
在他们头顶盘旋的金乌轰然崩溃，碎裂成星星点点的光点缓缓落下，白简宁放在外面钦原低鸣一声发出警示，翠绿的身体就被一团阴气打中，鸟状的身躯溃散，重新化为符纸灰烬落下。
钦原的身躯化成一抹光芒从头顶掠过，顷刻间阴气已经凝聚成了大片，像是块状缓缓滚动的云层。
浓郁的阴气席卷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白简宁将沐枫护在身后，又是大把的符箓撒出，重新化成数百只金乌和钦原，挥舞着翅膀盘旋在他们周围。
他紧张地戒备着，手中掐诀，似乎只要那个东西冲出，就会引动法诀。
仅仅僵持了数十秒，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树林，刷刷刷的传来摩擦枯叶的声音，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充斥着阴冷狂暴的气息。
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陡然在黑暗中亮起，冰冷得毫无感情，透过树林窥探着他们，跟着身躯迅速飞蹿，留下条状的虚影。
转瞬间，那双眼睛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逼近，眼神充斥着暴怒。
同时间，一道道惊雷落下，与它隐藏的身躯撞击在一起，无数道红色的细线骤然绷直，刹那间形成最锋利的武器。
扬起的符箓爆燃，金乌和钦原在指引下，一只只的，鸣叫着像流星一样划过漆黑，陨石般坠下，朝着它冲去。
白简宁拉着沐枫迅速后退，传来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嚎和暴怒的嘶吼，不一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密云般笼罩在地表的阴气，也被净天地神咒驱散了大部分，露出这个东西的庞大身躯。
耳边是金属相互碰撞的声响，只能从它迅速移动留下的虚影中，窥得它身躯部分——表皮粗糙如砾石，却没有羽毛，表层的甲壳一片嵌着一片，脊椎上是一排锥形尖刺，呈倒钩状，形成一排鳍刺。
只是一截从阴风中显现的身躯，就和沐枫的身高齐平，这块皮肤开裂，像是风干的鳄鱼皮，皲裂成小块，焦黑的区域散发着强烈的腐烂气息，暗红色的血迹沿着这些开裂的口子滴下。
似乎是净天地神咒的原因，原本该愈合的开裂口，又重新开裂，干结在它表皮上，经过的地面都被沾染上了红色，顷刻之间又化为透明的水渍，直至消失在空气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沐枫在震惊中再次后退，手中的弯刀化成一把灰烬。
这东西身形巨大，盘着他们在树林中穿梭，隐约间露出在它身侧一对青色的肉翅，等待着时机。
白简宁说，“无鳞有鳍，长颈骼，上有翼，瞳睁九天，这是水精——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