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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暗哑魅惑【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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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花之前,白雨馨想先将礼品盒用彩带修饰一下。

将礼品盒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贵重物品,以便选择软的还是硬的包装彩带。

里面是一条极其璀璨的红宝石心型钻石项链。

那亮闪闪的耀眼光芒几乎晃得她睁不开眼。

很漂亮。但是白雨馨并不羡慕,她并不是拜金与崇尚物质享受的女子。她的手腕上有一对翠绿色的玉镯子,是穆亦城在古董专卖市场买回来送给她的。

他说,清澈透亮的绿,像极了她的干净。

那么,干净的第一步就要学会相信他,不要轻易就去置疑他。

此刻,她宁愿相信是为了公司的洽谈合同,合作对方刚好是女子,所以才要送点见面礼过去。

对,就是这样,外面的世界她看不到,那么就努力说服自己所想的。

盖上礼品盒,她深呼吸,平复纷乱的思绪,将包装纸折出层层波浪,做成雕花的复杂形状,再在花的两边安插两只展翅欲飞的纸蝴蝶。

包好礼盒,左看右看,轻轻晃动两下,蝴蝶的翅膀就会跟着上下舞动,白雨馨在内心里给这份礼物取了个名字,叫作──心随你动。

放下礼品盒,她又挑出金黄色的太阳花,一朵一朵,她扎出一团金色花球,亮丽的黄,耀眼的黄。

她用紫色的皱纱纸将它们围绕在正中央,她用金色、粉红色相间的缎带扎出华丽的法国结,这是学礼仪课程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是非常适合送给年轻女孩子的珍贵花束。

珍贵花束?年轻女孩子?忍不住,白雨馨望了一眼礼品盒与鲜花之间安静摆放着的卡片。

这些全都是要送给年轻女孩的吗?洽谈合约的女子会不会很年轻貌美?那个女孩之于穆亦城,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所有的疑问只要轻轻抽出卡片,便能知道真相。

心跳突然变得好快,白雨馨的手鬼使神差般的向那张贺卡靠近。

仅存的理智还在挣扎,不、不能看,那是穆亦城的隐私,她答应过不探究他任何事情的。

闭眼,用力吸气,白雨馨纠结的放下了卡片,她从抽屉里寻来蜡烛和之前制作好的干燥花,挑挑捡捡,她挑出一朵雏菊,打造出与花束、礼盒相仿的金黄色系。

回到书桌前,几次想要点燃蜡烛,却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总没点成功。

下唇咬了又咬,最后,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她颤着手,忐忑的将卡片重新拿起来。

打开,卡片里面是精致的双层,第一层是一张双人合照,照片里穆亦城拥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女生,很率真的长卷女孩子,那女子笑得人满脸甜蜜幸福。

白雨馨感觉自己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有点暂时失明,努力睁大,却还是看不清照片上两人的模样。原来是哭了,流泪了,眼睛模糊了。

艰难的翻开卡片的第二层,里面用刚毅有力的字迹写了几句简短的字:

英英,生日快乐。

永远幸福快乐。

你的穆亦哥。

白雨馨迅速抬头。她仰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努力眨了好久的眼睛,却不能将眼泪就此逼回去。她很快的合上卡片,将之重新放回花束与礼品盒之间,双手抖得厉害,眼睑又是一眨,

眨出一长串的伤心泪水。

好一句你的穆亦哥。

原来,他属于一个叫英英的长相甜美的女孩子。

英英,很好听的名字,很漂亮的人,依偎在那么英俊优秀的他身边,是那么的相配合适啊。

白雨馨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落在娇艳的花瓣上,像极了清晨的露珠。

她终于明白了,她白雨馨之所以被称之为“情妇”而非女朋友,是因为她见不得光。因为她只是这栋别墅里供他偶尔光顾的玩偶。而他的正常生活全围绕在那位叫英英的女子身边。

她,从来都不在他未来人生的规划里吧?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他缓解各种压力时的调剂品。

在残忍的真相面前,白雨馨用力拭去泪水,用力的握紧拳头。

她的“用力”和唇角刻意装出来的笑容是如此的不和谐,却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出来的脆弱掩饰。

握拳,用力,再用力,指甲深深的陷进雪白的皮肤里,她不痛也不疼!她告诉自己,她是不怕苦难的白雨馨啊。死咬牙关,连当初的枪伤和死亡都不怕,她,还惧怕什么?

怕被抛弃吗?没事的没事的,可能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再一下,再一下她便能将刚知道的残忍真相挺过去。

深吸气,再吐气,把所有的酸楚都锁在心底,她一刻也不敢将笑容卸下,生怕一旦稍有松懈,便再也伪装不回去。

松开拳头,不去管手里指甲所留下的伤口,她落寞地走到梳妆台前,开始认真的审视自己。

幸好,笑容还在。呵呵,吐气,别哭,别伤心,自己说服自己,只要他一日不开口,她便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留在他身边。她和他签了终身契约的啊不是吗,那就是保障和承诺,对吗……

再回到桌前,这回,她轻易就将蜡烛点燃。

泪烛在燃烧,炙烤着她的心,把她的心融化成一点一点的鲜红蜡油,缓缓的滴入那些需要凝固的彩带结上。红蜡在逐渐扩大,指间的疼痛没有传入感官意识上,反倒是滴落在手臂上,混合着苦涩笑容的泪水在烫着心。

当白雨馨的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进来的不是女管家,而是穆亦城。

白雨馨重新洗过了脸,从不化妆的她在哭肿的眼帘下打了一层淡淡的粉底。

她清雅淡然,像什么事情也没生过,彷佛之前那番沉痛的心理挣扎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的心在痛,但是她双手交握,以最优雅的姿势对他点头微笑。

“管家让你帮忙包扎的礼物,准备好了吗?”穆亦城先开口问道。

隐隐觉得面前的她和平时不大一样,但又一下子看不出来究竟生了什么事。

“是的,都已经弄好了。”

收到他探询的目光,白雨馨低下头,随声附和。

“嗯,那好,给我吧。”

其实,他大可直接将东西送到专门的精品店找专业人士打理,但是当时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所以当助理问他要送到哪里时,就自然而然的报出了别墅和她的名字。

而且,他完全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的,但是内心里想要见白雨馨的念头太过强烈,所以他赶了回来。

白雨馨顺从的将花束、礼物和卡片交到他手中。她的手不小心轻触到他的手。

心一颤,她赶紧退后一步。

似乎不太满意白雨馨本能的小动作,自她来到别墅,早已从刚开始的排斥他再到完全适应他的存在,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躲过他了。

于是,他又怎能允许美好的进步着的事情退回原点呢。

一手揽着花束,一手拉过她,因为怕将花束弄乱,怕将她精美的劳动成果损坏,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有限,只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温情的吻。

穆亦城的吻,令白雨馨长长如羽扇的睫毛轻轻颤抖。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在他心里也有了一席之地?哪怕是最卑微的位置。

似乎很满意白雨馨帮忙包扎的花束,就连礼品的盒子也打理得很漂亮,穆亦城想南宫英收到一定会很开心。这会是一份很好的生日礼物。

“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其实心里真的很不想走,还想多留一会儿。

在这人人欢庆的情人节夜里,留她独自品尝孤寂,他有些不舍和亏欠。

再多看她两眼吧,可是越看她,穆亦城感觉自己就挪不开眼。

该死!从什么时候起,他中了她的毒?

克制!他一向很能克服自己的欲念。

转身,穆亦城逼自己走出了有白雨馨的空间。

白雨馨目送着他的背影。突然,她唤住他:“等一下!可不可以……”

在她才开口说第一个挽留的字时,他便停住。

又迅速转身,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涌现出愉悦的笑意:“还有什么事情吗?小雨。”

他又唤她小雨,那感觉好亲昵。

“可不可以让大家都放假,情人节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重要的节日。”

穆亦城看她一眼,再次确定她的要求,这一眼,很复杂。

可是她仿佛真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变得非常了解他,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她赶紧保证道:“你放所有佣人一天假,我保证不会自己离开,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也、也签过契约,我不会擅自走出这里。”

“你真能做到?”他总觉得今天的她略有不同。

“请相信,我会做到的。”白雨馨更加低下头,温温软软的甜美语气里再也藏不住少许委屈失落。她觉得自己很贱,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却还是不想离开。现在心里很痛,伪装得好辛苦,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呆着,安静的舔噬伤口,不想看到任何人。

“如果我放所有人的假,那么你能照顾好自己吗?还有晚上,你要做什么呢?”他在想,今天是情人节,她还小,会不会有少女情节,会不会觉得孤寂。

可是,今天是英英的生日,南宫影和冷少帮忙准备了好久,他不能缺席。

白雨馨指了指桌上:“还有很多花等着我处理干净,而且我还要背书。”

她随便扯着理由,只希望现在所有人都在眼前消失。

悲伤。情人节夜里相伴的是不解情的鲜花,但不能埋怨,这是在当初决定跟着他的同时,她就一并舍弃的权利。

“好,我会交代下去,让所有人,包括保镖都放假。但是,你若擅自离开,我还是能轻易就将你抓回来。”后面两句,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总之,是想让自己心安吧,原来在习惯她的存在之后,真的会害怕突然消失。

“是,我明白。”

她从来都相信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也相信除非他愿意,否则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现在就算他不用人看住她,不用高高的围墙限制住她,她的身体可以活动,但她的心也离不开了啊。

多么糟糕。她爱上他了,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他不需动用任何力气就轻易留住了她的身和心,她连想逃避的渴望都没有。

然而,没有爱情,没有尊严,没有承诺,这样的白雨馨,还剩下什么呢?

在她独自思考的时候,他走了。

他抱着她包扎好的花束离开,穿着高贵典雅的服装去奔赴另一个女人的约会。

久久地望住那扇门,白雨馨眼神有点空洞,久久不动一下。

终于,不用再继续伪装了,她的笑容崩溃,她纤细的肩膀再也扛不住内心沉重的悲哀,她蜷缩在地上,以一个无比孤单的姿势,自己环抱住自己。

这一天,白雨馨知道了一个叫“英英”的存在;这一天,她彻底明白,除了一味的等待穆亦城的回头,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那卑微而沉重的爱啊。

而同一天,在人声鼎沸的宴会里,有几次,白雨馨孤寂的身影浮上了穆亦城的脑海。整场宴会,他有些心不在焉。

*

自那一日现某些真相的端倪之后,白雨馨越沉默。

日子如流水般一淌而过,孤独对于白雨馨来说已是生活常态,她让更多的时间来充沛自己的学习。

而穆亦城仍旧忙着公司和其他的事情,几乎一周回一次别墅。

每次回来,他总如疲倦的旅人寻到栖息的家园,找到解渴的源泉,与她极尽缠绵。

可即便如此,四年来,他总是主动将保护措施做得非常好。每每如此,白雨馨总是极度哀伤地想,他不要她怀上他的孩子。他觉得她不配拥有他的孩子吧。

这样的想法,几乎让白雨馨心痛至死。

她开始试着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爱,蜷缩回自己的壳里,或许等再度冲破壳的那一天,就是她离开的时候吧。在此之前,她需要时间复原,变回花季那年没遇见穆亦城之前那个不怕死不怕苦亦不怕流浪的勇敢女子。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迈出了这里的第一步,她告诉自己,就算眼泪流尽,也绝对不要回头。

她爱,便深爱。他若执意不爱,她便选择离开。

那场赌局,她知道,其实她已经输了。

白雨馨不知道的却是穆亦城之所以将保护措施做得如此之好,那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听人说,长期服用避孕药会对女子身体非常不好。他,不愿意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此外,刚开始是因为她年龄尚小,遇见与拥有她时,她才刚满花季的稚嫩年纪,可是后来,在与南宫英订婚之后,虽然自私的想要继续将她留下,却更加不想让她怀孕了。只因为那样,他会有很深的罪恶感,仿佛原本纯净如白纸的女子一生就这样毁在他手里了。

穆亦城的心理很奇怪,也很矛盾,既舍不得放手,又不忍心毁灭。这种不知道该拿白雨馨怎么办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深究过到底是不是爱情。

那场契约与真心的赌约,白雨馨认为她输了,可是到底是谁输谁赢?

三年半过去,白雨馨从青涩的少女成长为二十岁的娇柔美艳女子。

她的美丽是得天独厚的,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优雅高挑的身材,然后,还有那及腰的墨黑色长,那是应穆亦城的要求所留下的岁月标记。她留着一头黑亮的瀑布,光看她的背影就如此的高贵迷醉。

绝世出尘的清丽容颜被禁锢在一栋豪华的顶级别墅内,只为穆亦城一人绽放她的美。

仿佛早已忘记了时间与悲喜,她安静的学习,安静的打理花草,安静的等着他偶尔归来。

白雨馨总是喜欢在璀璨的灯光下长久的凝视那对翡翠玉镯。那是穆亦城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她很喜欢,也很珍视它。并不是因为礼物本身价值的昂贵,而是他在送礼物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和它一样晶莹剔透。”

这些年,为了满足她喜欢插花的这个爱好,穆亦城又让园丁伯伯种下了许多其他品种的玫瑰、百合、海芋、天堂鸟、满天星。

几乎只要是能在花店里找到的花,这栋别墅里面都有了。

这里成了华丽的花园,几次陌生的路人经过这里,都会隔着铁栏杆遥遥相望,忍不住啧啧赞叹。

拿来花篮和剪刀,她剪下深深浅浅的各色玫瑰。

穆亦城曾经说她像百合。可是人们却都说玫瑰象征着爱情。于是,她爱玫瑰胜过百合。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就代表着她爱他,胜过自己。

这些年,她曾擅自用玫瑰代替了百合,一盆盆送进他的卧室,安静的将她的爱情连同她的心送到他身边。可是,这些他不懂。

这些年,她也在面粉和鸡蛋做成的面皮里裹上玫瑰花瓣的芬芳,做成美味的馅仁饺子,把满满的一盘爱情送进了他的肚子里。可是,这些他不明白。

这些年,她还曾将玫瑰做成干花瓣,用布片扎成香香的袋子,存放在他的枕头里,让她的爱情伴着他安枕而眠。可是,这些他不知道。

三年半的时间里,她安静的以她的方式小心翼翼送出过爱情,可是,他却因为忙,或者其他原因,没有感知到。

*

别墅外。

“哇,阿文,你看,那里面好漂亮的花!”高高的栅栏外,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

花园里的白雨馨下意识的转身,抬头,看见了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是情侣吧。

那男子看着白雨馨呆了呆,傻傻的点了点头,盲目的说道:“是啊,是真的好漂亮!”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住在栅栏的别墅里面,纯净如百合花,却如象牙塔里的公主,那样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男子显然是看白雨馨看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身旁的女子皱着眉头气鼓鼓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他也没反应。

于是,害怕这对情侣的爱情里有着杂质与误会的白雨馨第一次好心的剪下了一束酒红色的玫瑰,走到栅栏边,隔着栅栏的缝隙,将花友好的递到了女子的手中:“送给你。”

女子都爱花吧。果然,那女子开心的微笑了:“谢谢。”

“祝福你们的爱情。”白雨馨真诚的说。

似乎感受到了白雨馨的善意与真诚,栅栏外的女孩子也放下了之前少许的敌意,轻声问道:“你住在里面吗?”

白雨馨点点头,门外的女子是那么天真浪漫,青春活泼,自由奔放,让她满心羡慕。

“哇,那你家好大好繁华呢!”

“是的。”如果这也算是她的家的话,可是似乎她并不是这里的主人,也许她只是一个过客。

“能住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你一定很幸福咯!”

是吗,她很幸福吗?

不,她的幸福很短暂,一个星期某个人只回来一次,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月不回来,以前,她总害怕就此被遗忘,现在,却开始淡然。

她看了看女子身旁的男子,感叹的说道:“有他在你的身边,你才最幸福。”

“小雨,你在和谁聊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迷人嗓音自身后传来。几乎不用回头,白雨馨也知道是谁。

原本力求平静的心湖还是起了波澜,是他回来了?怎、怎么可能。他不是前两天才回来过吗?她以为至少要再等个十天八天才会再见到他。

转身,她想证实自己所听所想不过是幻觉,然而,真真实实、清清楚楚的,是穆亦城颀长的身影,是他不怒而威的冷俊面容。

其实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希望见到他的,是想撩起裙摆快速跑到他身边的,但是,长久以来的某些事如一根刺,扎进她心里,使她强压下浓重的感情,黯然的先垂下了头,站在原地,并不向他靠近。

她知道她自己犯规了,她不能和旁人建立友情,不能和外界有所联系,所以她紧紧咬着唇,在穆亦城主动大步走到她面前时,先略微顺从的认了错:“对不起,是我做错事情了。”

无论内心是否已经开始疲惫疏离,但她总希望在某天离开这里之前两人能和睦相处,不要争吵,能给彼此留下平和安宁的回忆。

她的认错倒让穆亦城一愣:“你做错了什么?”一回来就见她和陌生人在说话,且陌生人里还有男子,他确实十分生气,但是早已忘记了以前亲口定下的一系列规定。

“我不该跟其他人说话。”她低低的回答。平时很少与人说话,今天偏偏让他撞个正着,唉,除了叹息,还能干什么。

经由她的提醒,穆亦城必须极力克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动怒。他一是气自己竟然早已忘记了他一手定下的游戏规则;二是气原来她也会对别人微笑,对别人巧笑言兮,温声细语,那一向是他的特权不是吗。

又冷眼瞟了一下栅栏外双眼冒桃花的花痴男,仿佛自己的宝贝被窥视了一般,他将白雨馨拉到了身后。或许他该考虑将这坚固却有着镂空花纹的门改装掉。

穆亦城宣告所有权般的揽住白雨馨的纤腰,快速转身,只留给门外的过客一个冷绝帅酷的背影。

他极力克制,让冷硬的唇角扯出一抹小小的弧度。不能生气,不能介意,因为今天的日子很特别。

“进屋吧。”他叹息一声。

“好。”白雨馨本就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当然也看出了穆亦城情绪上的压抑与变化,当下温顺的什么也没说,也不再管门外那对情侣,直接随着他进屋。

穆亦城直接拉着她进入了他自己的房间,并将房门落了锁。

白雨馨忐忑的看着他的动作以及他面无表情的冷俊脸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以为他还在为刚才和陌生人交谈的事情生气,这让她整个人,整颗心无端端有些紧张。她缴着手指不知所措的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过来。”穆亦城俊眉一扬,说了简单的两个字。

他真的很高,精瘦匀称的完美体格套上最华贵笔挺的雅格尔西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任何男明星更英俊上镜,加之冰冷中带点邪魅的气质,使之充满了魅惑的压迫感,仿佛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他下一个虏获的可口美味。

这样的人,通常是不容抗拒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白雨馨还不想忤逆他。

“是。”她轻轻点头允诺,依然略微不安的缴着手指,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准备面对他的愤怒。

白雨馨真的很温顺,很乖巧。乖巧到让他没脾气,有火也不知道怎么。甚至乖巧到让他觉得对她有了亏欠

穆亦城忍不住想,要是她别总是这么乖巧,那么会不会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宣泄的工具,理所当然的觉得她的付出很应该?可是偏偏……

唉,所有的事情仿佛偏离了轨道,这原本是他想要的结果,现在却让他烦躁。

今天注定是不同的一天,不同到他突然想试试这个甜美温顺女子的底线。

“吻我。”他霸道的对她下令。

仍旧是很简短的两个字。可是穆亦城在说这话时深沉锐利的眸光却让白雨馨第一次想要逃开,混身不自在。

“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和陌生人说话。”她以为今天反常的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胡乱保证着,后退着,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具有无尽压迫力的房间。

在她转身之际,穆亦城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倾身向前,闪电般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巧的一带,下一瞬间,两个人已双双倒入水墨色的大床。

又是那种邪魅妖娆至极的笑容,他魅惑地在她耳垂边缘低喃:“我的小雨,你想要去哪里?”

“我、我去做饭,你刚回来,一定还没吃,饿饿了吧?”白雨馨内心挣扎不已,无论多坚定的意志,她明白她的身体最诚实,她不喜欢其他人的碰触,却本能的认领了这个男人,与之纠缠了四年。

望着她洁白性感的颈项,穆亦城的目光更加炙热深沉,他知道假如他够理智,就应该马上将她驱离自己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禁锢住。否则,她的存在,将来一定会对自己和英英的婚姻带来重大的影响吧?

可是光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的心便震天动地的痛起来,那莫名其妙却太过深刻的感觉,让理智的他也找不到源头,所以,只好固执到底了。

埋于她性感的颈项之间,汲取着她娇柔身体里所散出来的独特百合花香,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暗哑:“不用了,你明知道我现在最想要吃的是什么。”

说完,不再给她保持清醒回话的机会,他狂噬的侵袭她的唇,席卷她所有的一切。

这一夜,他放下所有工作,与她抵死缠绵,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髓里似的。

(……)

这一夜,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天快破晓的时候,他才拥着累极的她入眠。

(……)

他的手放在白雨馨纤细的腰间,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面向着自己,能感受到她轻浅的呼吸拂过他胸膛心脏的位置,这样清晰的存在感,让他更加清醒,没有丝毫睡意。

于是,心随念动,一向少话的穆亦城开始主动和怀里累极的女子说话。

困倦的白雨馨只有一个想法:总之,这男人今天是不打算放过她就是了。

唉,认命吧。能明显从他之前的需索中觉察出他内心的不安定,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工作不顺利?还是外面情场失了利?

呵,很可笑是不是?她关心他已经成为了一种变相的生活习惯。那么,在离开他之前,尽情贪恋属于他的怀抱和温暖吧。于是,白雨馨强打起精神来聆听他的声音。毕竟,能让他主动开口对她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穆亦城出乎意料的问了一个十分呃,暧昧的问题。

他先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甚至更进一步的将头再次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颈项以下的地方,闭上眼睛认真的呼吸,明明是很痞子的行为,他却妖孽般的做得极其自然与沉醉,仿佛搂着不是一个不着寸缕的美妙女子,而是一件无上珍贵的艺术品。

然后,这邪魅至极的妖孽男子似乎很困惑的问话了:“小雨,我一直以为你身上的香气是因为经常去花园的缘故,所以沾染上了清淡典雅的百合花香,可是,不是,我现在才现,这仿佛是从你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香气。比百合花香更清淡怡人,我从来没见你用过任何的香水,你是怎么做到的?”

咳咳……

若非白雨馨太过了解穆亦城的性格,只怕要当他是在说最迷人的情话了。

但是,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还是不可抑制的暴红起来。

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是天生的吧。

她就一怪胎,四岁被人丢弃,懵懂无知的她没有谋生能力,差点饿死,没遇到养父养母之前,自然整日弄得脏兮兮的,可即便如此,那时候她身上还是能闻到好淡雅的清香,不可否认这也是当初那对贪财有一定远见的夫妻收养她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至少理智的他一定不会相信吧。

白雨馨在穆亦城的怀里蹭了蹭,如一只倦怠的宠物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选择避而不答,打算好好休息了。

真的,好累啊。

她无心的动作让穆亦城的呼吸一窒,身体有些紧绷。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小小的警告:“女人,别乱动!”

“……哦。”娇软甜美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因为睡意而更显妩媚的呢喃,自他胸膛传来,似最酥麻的魅音撩拨轻抚过他的感官神经,甚至穆亦城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长长如羽扇的可爱眼睫毛在他胸前做乱,一颤一颤的。

唔,真是个很会折磨人的小东西。

不知为何,就算是在动情的现在,内心的愧疚感还是如影随行般的纠缠着他的内心。

穆亦城以他自己也没料想到的轻柔嗓音对她做了让步,他说:“小雨,你可以向我提一个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他是商人,想试着用最简单的方式在物质方面进行弥补。

白雨馨原本快要睡着了,被他温柔的话语惊到了心脏最敏感的地方,整个人都怔了怔,啊,原来冷魅如他,也是可以这么温柔的啊。

犹豫着,终于还是大胆的伸出手抚向了他的脸。

那样温温软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游移,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凭着本能的猜测拂向他的眉心,果然那里两条俊眉正深深的蹙着。

这就代表他刚才的问题很认真,不是玩笑话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不能随便敷衍地回答他了,可是,要提什么要求呢?苦恼啊。

今天的他真的很不同,让她隐隐感觉有什么大事要生了。

其实,他给她的东西已很多,她什么也不需要了呢。她真正想要的,他不是给不了,恐怕早已给了其他女子吧。

这一刻的温存和往常一样是温暖的,让她贪恋的,但也注定会是短暂的。

穆亦城将手又从枕下伸出来,喉结动了动,眸光深邃,不动声色的将她肆意滑动的墨黑长拢到了她的耳后。

这样亲昵的动作,以及他指腹触及她耳后的肌肤时所传递过来的温度,没来由的也让后知后觉的白雨馨耳根一阵热。

其实白雨馨的要求真的很简单,每日看看书,修剪下花草就是很不错的生活了。当然,前提是如果他爱她、并长久留在她身边的话。可是,这大概只能成为梦里的奢求了。

两人一时半刻又都没再说话,室内并没有开空调,而是将偌大的落地窗户半开着,凌晨的微风轻轻拂过窗帘,新的一天又到来了,怎么躲都躲不过时间。

于是,白雨馨随便提了一句:“要不然,我以为不再学跆拳道了吧?我不太喜欢。”

略微沉吟了一下,穆亦城开了口:“好,不想学就不用学了。以后我会让跆拳道老师别再来。”

这样平和的语气和态度,让白雨馨恍惚的觉得,这算不算是他们长久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聊天呢

这一次,他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殿下,而她也不是曾经落魄难堪的孤女。

这一次,他不再是她的契约主人,而她也不是权利少得可怜的芭比娃娃,他们是平等的。

渴求温暖的孩子总习惯将一丝一毫的温暖牢牢抓住,白雨馨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闭上眼睛,主动依偎过去吻住他的唇。

很快,穆亦城转被动为主动,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暗哑而魅惑:“丫头,你不是很累了吗?”

“现在不累了。”有泪划过眼角,她更加无声而大胆的伸出莹白的手臂环住他性感的脖颈。

堕落吧,沉沦吧,总是隐隐有一种错觉和直觉,这样的时间不多了,不够了,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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