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来一个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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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刘凌在朝堂上大展神威,喷的对方哑口无言。
萧元寿三兄弟也在旁暗自偷笑。
龙椅上的萧帝脸上也挂着微笑,平日里这徐平便经常向自己哭穷,各种事也办的不大利索,且经常借着朝廷缺钱的名义,克扣朝廷的各种用度。
有几次甚至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如今见他被刘凌收拾,萧帝自然也在心中暗爽。
眼见三人吵得差不多了,萧帝缓缓开口道:“好了!”
刘凌原本还想再怼对方一通,听到萧帝的话后,他便也收了神通立于一旁。
萧帝随后道:“徐爱卿,之前刘凌让你们去辽东清点货物,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难道就真的匀不出来两个人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户部在给刘凌找麻烦,但此时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徐平低头道:“回陛下,前两个月各府县一年的赋税账册都报上来了,我等确实匀不出人手!”
萧帝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嗯!户部匀不出人手,军粮又耽搁不得,那便按着辽东报上来的账册给市舶司拨发银两吧!”
“刘凌!此事你也做的不妥,户部不给你银两,你可以弹劾他们,怎可私自从市舶司截留?”
“若如此,今后户部哪里还能收的上来银子?”
刘凌知道萧帝这是在和稀泥,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道:“回陛下,大吴的粮食需要结算,市舶司也没有余财,所以只得暂且从上交户部的钱里面扣除。”
“如今户部既然要给市舶司银两,我看不如户部先将银子拨下去,市舶司再补交给户部,如此可好?”
很明显,刘凌这事办的是脱裤子放屁,但流程上确是对的。
萧帝看看徐平道:“徐爱卿,你怎么说?”
萧帝都做出决断了徐平还能说什么?他沉声说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这银子就不来回倒腾了,直接抵账便是!”
萧帝闻言十分满意,但他还不忘对刘凌训斥道:“刘凌,这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徐爱卿,蓬莱去辽东走海路确实方便,今后若有军需需要直接送去辽东,你户部也应全力支持,不得怠慢?知道了吗?”
这就是各打三十大板了。
刘凌和徐平同时点头答应!
如此一来,私自截留公款的事情算是交代清楚了。
刘凌不仅屁事没有,还臭骂了徐平以及范邵一顿。
后者碰了一鼻子灰,也只得乖乖站向一旁。
摆平这件事之后,龙椅上的萧帝又道:“刚才,还有谁弹劾刘凌来着,让他一起交代了吧!”
吏科给事中李鸿才站出来道:“回陛下,臣参奏刘凌任人唯亲,垄断市舶司职务任免之权。”
“吏部在秋闱之后,曾向市舶司派去典吏一名,司务一名,皆被刘凌闲置,甚至连账目都未曾给二人看过!”
“如此国之要害部门,由一人执掌,不受督查,若有贪污受贿,敛财害民之行,又有何人能够监督?”
“况且,刘大人已兼职翰林院侍读学士,常年在京,难以总理市舶司事务,所以臣请陛下免去刘大人市舶司主事的职务,交由他人担任!”
这就是明显的削权了。
目前刘凌能在朝廷站稳脚跟的功绩就是建立了市舶司,这个能为朝廷赚钱的部门。
李鸿才拿这个弹劾自己,显然是想割断自己和市舶司的联系,摘取他辛辛苦苦得到的劳动成果。
对此,刘凌并未着急反驳。
毕竟市舶司每年赚的银两,都快赶上朝廷税收了,旁人眼红这块肥肉也属正常。
而现在的刘凌,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李鸿才是自己弹劾自己,还是幕后有人主使。
首先刘凌看向了吏部尚书沈巍。
此时,沈巍也正好看向他,四目对视,前者微微摇头,那意思是在表示,不是自己安排的。
这小子的把柄还在自己手里,对方就算要整自己,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于是,刘凌又看向站在最前方的严高。
作为自己的死对头,严高是完全有理由,也有这个能力组织人弹劾自己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严高身上的时候,这老小子却只是弓着腰低着头,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样子。
刘凌无法分辨是不是他,于是,他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萧帝一眼。
虽然之前刘凌曾和萧帝说过,让他派人去市舶司看着当督查,当时萧帝是拒绝的。
但,谁也无法保证萧帝会转变心思,并找个借口将自己的职务撤掉。
若此次弹劾,幕后主使是萧帝,刘凌可就要小心了,一旦强硬拒绝,那他独揽大权的嫌疑可就要坐实了。
可此时的萧帝,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一副在看戏的样子。
好了,既然不是萧帝要我让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凌横眼看向李鸿才道:“李大人,据我所知,市舶司是去年才建立的新衙门,由我任主事,直属陛下管辖。”
“目前市舶司一应事务全都是由我负责安排,你吏部未和我商量,也未经皇上批准,便擅自派人去总管账目。”
“此事,我自然是不能依你的!”
李鸿才眉头一挑,冷声道:“刘凌,安排两名八九品的小官,哪里需要劳烦皇上?”
“再说了,吏部派人去只是清点账目,防止有人贪污受贿,也并非要插手市舶司具体事务!”
“如此,你都不让,不是大权独揽是什么?”
刘凌抬起头道:“李大人,明和你说吧,市舶司能在今年赚这么多银两,靠的就是账目保密!”
“所有买货卖货的账目,除了我,除了当今市舶司的主事之人陈寿,任何人都不清楚其中细节。”
“买卖双方都不知底价,市舶司自然能够赚钱。”
“当然,每次做生意的账目,我都会呈交陛下,由陛下派专人清点查账。”
“其中不存在贪污受贿的问题。”
“至于你说的大权独揽?我也并不否认,不过你要知道,今年市舶司为朝廷赚了六七百万两白银,其中上缴国库接近四百万两!”
“我敢说,若真如你所言,东派一个官员,西派一个官员去里面搅和,一旦价格有所泄露,到时候每年赚的钱怕是要折半还要多。”
“到那时,希望李大人能把折下去的那部分给补上!”
李鸿才一听脸都绿了。
开什么玩笑,几百万两银子让我去补,你当我金子做的不成。
“刘凌,我是说你大权独揽的问题,你不要和我说你的功绩!”
“市舶司是赚钱不假,但那也是我大周物产丰富,你不过是做个二道手的贩子,没有你,市舶司照样赚钱!”
此话一出,刘凌也火了,他当即对着萧帝拱手道:“陛下,既然李大人这么说了,那臣便请辞市舶司主事一职,由吏部派人担任!”
萧帝一听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好家伙吵架归吵架怎么还玩真的了?
你要是不管市舶司了,万一明年赚不了这么多钱了怎么办?到时候就是把他李鸿才剁吧剁吧喂了狗又有何用?
但身为皇帝,萧帝也不好直接表态。
就在萧帝皱眉思索之际,刚才还和刘凌死磕掐架的徐平站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道:“刘凌,李大人不过是弹劾你两句,你怎可随便撂挑子不干?”
“此时市舶司正值欣欣向荣之际,若换个人上去赚不了这些银子,到时候有所亏损,这责任你担待的起吗?”
这几年官员上奢下贪大肆敛财,户部并不富裕,每年都要想办法削减开支。
今年市舶司赚了钱,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怎么你吏部就要找麻烦?
难不成,明年你们这些人还想拿棉花当俸禄不成?
所以训斥完刘凌之后,徐平又看向李鸿才:“李大人,市舶司直属陛下,当初建立市舶司的时候,陛下便让刘凌全权负责市舶司的经营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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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如今陛下还给刘大人封了镇远伯的爵位!”
“如此一来,一应事务,更不应该由你们吏部管辖了,你一无请示陛下,二没和刘大人商量,便直接派人前去!确实不合规矩吧!”
被徐平一番怒怼,李鸿才也有些懵。
不对啊!大家都是严党,今天弹劾刘凌也是组织好的,怎么今天你还整起我来了?
刘凌似是也烦了,他再次躬身对萧帝说道:“陛下,既然李大人觉得臣有贪污受贿的嫌疑,所以臣请求陛下派遣内监前去清点账目!”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虽说大家党派不同,而且是死对头,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一场大考考出来的进士,怎么你张口就要太监去清点账目,难道你投靠阉党了?
所以,就连严高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刘凌。
龙椅上的萧帝,听到这话后自然也想起了之前刘凌回京述职的情况。
那时刘凌便建议萧帝派遣内监去监管账目,是自己没有答应。
如今看来,刘凌确实是没有要大权独揽的意思。
而且,他的能力也确实出类拔萃,没花朝廷一分银子,便空手套白狼的赚了数百万两白银。
真如徐平所言,若换个人,此时怕连衙门都还没建起来呢!
想到这,萧帝看向李鸿才道:“李爱卿,既然你觉得刘凌有大权独揽贪污受贿之嫌,那朕便派遣你为钦差大臣,奉命主持市舶司一应事务,如何?”
“呃!这……”李鸿才不敢答应。
他知道,自己一旦答应,并去了市舶司,若明年还能赚这些银子还好,若赚不成,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自己。
而且,现在市舶司完全是铁板一块,自己真去了,也是被人拿捏的份。
要是真把刘凌惹急眼,带着他的手下全都撤了,恐怕他一分银子都赚不上,还要赔钱!
想到这,李鸿才躬身说道:“回陛下,臣……臣不会经营商贾之事,还请陛下另选他人?”
“哦!那你说朝中除了刘凌,还有谁可担此大任?朕今天听你的,你说让谁去,朕就让谁就去!”萧帝一脸平静的说道。
李鸿才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然而,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众官员纷纷躲避,根本没人敢接腔。
其实,很多人确实眼红市舶司这个桃子,并也想从中敛财获利。
但现在这种情况,若贸然接手,恐怕不仅桃子吃不着,反而有可能被压到五指山,永世不得翻身。
无可奈何之下,李鸿才只得低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臣以为还是刘大人掌管最为合适!”
听到这话,台上的萧元寿终于忍不住了,他说道:“李给事中,你刚才不是说要免了刘凌市舶司主事的职务吗?怎么,现在又觉得他合适了?”
“呃!这个……这个……”李鸿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眼见自己手下有些收不了场,一直没说话的沈巍站出来道:“回殿下,李大人也只是根据职责提出建议,并不是要真的免去刘凌的职务!”
李鸿才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旁边的刘凌拱手道:“启奏陛下,并非臣非要大权独揽,实在是做生意以密为准,若不能保密,很多生意都是做不来的!请陛下明鉴!”
萧帝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现在市舶司赚的银两正好填上财政赤字,若胡搞乱搞一番,把市舶司搞黄了,那他们怕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好了,你还管着市舶司吧,吏部就别派人去了,朕也不派内监去管账!”
“但有一点,你每年还需按今年的份额上缴朝廷银两,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刘凌点头道:“臣遵命!”
就这样,李鸿才也被刘凌斗了下去。
随后便是刑部弹劾刘凌在蓬莱滥用私刑的罪过。
对此,刘凌也十分坦然的将当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顺带说了说自己剿灭海匪时的战略方针以及战术执行的情况。
至于所谓的滥杀城中百姓,则是子虚乌有。
他所杀的,皆是被王直买通的内奸,当时海盗数万大军围城,刘凌一方只有三千军屯兵,若不即刻立威,一旦蓬莱城被攻破,不仅海匪剿不成,数万城中百姓全部完蛋,就连市舶司所赚的银两,也将成为梦幻泡影。
而最后王直所供述的刘凌有通倭嫌疑,就更加扯淡了。
刘凌说:“若说我通倭,那请先问问我去年送上来的那两万多颗倭奴的首级答不答应!”
“还有,王直乃一介海匪,为我所擒获,必定恨我入骨,此等诬陷之言,刑部未经调查竟也相信,还拿到朝堂之上议论!”
“当真是令人喷饭!”
刘凌一番话说的刑科给事中面红耳赤。
今日弹劾他们就是打辅助的,谁知前面两个大哥全被刘凌骂了回去,如今轮到自己正面和刘凌相扛,他自是应付不来。
这时,刑部尚书蔡云程也发话了,他上前道:“启奏陛下,刘大人斩杀内奸一事,事后曾报给过刑部。”
“臣以为,当时情况紧急,事急从权,且刘大人杀的那几名奸细,证据充足,城中百姓以及守城将士皆可作证。”
“所以,臣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故而未曾追究!”
“至于王直的供词,也确实难以相信,他还曾说过,曾向朝廷各部官员行贿呢?若按他的供词调查,恐怕,在座的各位,都要去刑部了!”
“当然,也包括刑部的很多官员!”
蔡云程这话,看似在开玩笑,实则说的是真实情况,因为王直真的花大价钱向朝廷的各级官员行贿过。
不过,现在的王直已经是阶下囚了,他所有的指控都能归结于死到临头的胡乱攀咬,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哪怕这小子真拿出什么证据来,也没人信!
当然,他也没什么机会了。
虽然出于多种考量(主动投降,且当海盗期间,没干太多滋扰朝廷的事),刑部只判了他二十年有期徒刑。
但刑部大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且古代也没有监犯死亡追责制度。
出点“意外”挂掉,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最后连给上级通报都没必要。
就这样,在蔡云程的辅助下,刘凌又将刑科给事中怼了回去。
此时的刘凌状态火热,还不等工科给事中发难,他便迎头而上,直言道:“至于在鲁州、冀州、豫州三地不经请示,大兴土木,用水泥修整道路的事情也确有其事!”
“不过,所有占据影响民田的道路,市舶司都专门拨款赔偿给了当地百姓!”
“而官道通行效率下降更是无稽之谈,修建好的水泥路远比寻常土路要坚硬平整。”
“马跑在上面废马蹄不假,但马车却能风雨无阻的行驶前进!”
“如此道路,不仅方便了各地客商的生意往来,而且也大大增加了朝廷赋税、军粮军需的运输效率。”
“通常三天的路程,走水泥路一天便可到达。”
“若是碰到阴雨天,赋税军粮则需要停歇几日,而现在却能一刻不停若等到京城的道路修缮完成之后,更是可以直达京师!”
“至于马匹的通行,所有水泥路的一旁,也都预留出了土路可供行进!”
一番话说完,工科给事中也没话说了,其实硬找茬总归还是能找到的,但刚才刘凌怒怼户部吏部的样子,着实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知道,就是再硬纠缠几下,也无济于事,反而有可能被刘凌怼的更狠,所以也只得作罢。
最后便是礼科给事中了,关于老妈忌日没回去祭拜这事,刘凌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狡辩。
最终也只能说上一句公务繁忙,着实没有时间,并且已经在家中祭拜了之类的套话算是敷衍了过去。
对此,礼科给事中也没过多深究,毕竟只是个屁大点事,若真的上纲上线把刘凌惹急了,到时候在座的这百十号人,有一个算一个,每年爹妈忌日都会去祭拜去吧!
离得近的还好,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若是离得远的,而且父母忌日不相邻的,一来一回半年时间就没了,到时候谁都别上班了,整天守着父母坟头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