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醋,浓浓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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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国这回住院真的吃大亏了。
今天就是高血压,血压一直降不下来,戴岚一整颗心都吊着。
尤其是陆尘卿现在还在养伤。
虽然她对陆成国的偏心很是不满,陆时凛把陆尘卿打成这样,陆成国知道后,也是呵斥了一番,并没有实质性的补偿,或者惩罚。
回去她还偷偷抹了一把泪。
她时绮生的儿子就是宝,把他气进医院都没半点迁怒,她戴岚生的儿子就是草了?
被打成那样,只得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安慰,什么都没有。
可陆成国却也是他们母子俩最后的靠山,一旦这个靠山都没了,以现在这个局面,不论是陆彦礼还是陆时凛,他们母子俩都抢不过,失了陆成国这个靠山,他们更没有话语权。
她大概是整个陆家最希望陆成国快点康复的人了。
医院虽有护工,但戴岚为了能让陆成国看到自己的好和用心,一天都会在病房里守着。
白天还会回去炖个汤带过来。
另一个跑得比较勤的就是乔欢,每天淙淙放假,她都会将他带过来,陪陆成国聊聊天,说说话。
好歹是陆家的长孙,陆成国还是很疼淙淙的。
这也是长房这边最大的筹码。
陆时凛也不天天来,隔一天来一次。
正好今天就是陆家每隔三个月的家宴,但因为陆成国在医院,高血压又犯了,一家人只能来医院看他,晚饭就免了。
他上午来了一趟,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去了公司。
陆成国这几天的精神气不太好,人也瘦了不少,看着真老了十岁不止。
“要不是时绮,老公你也不会被气进医院,身体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她倒是厉害,上门骂了人,打了人,耍了一通威风,转头拍拍屁股就走了。”
戴岚看着他的气色,免不了想要抱怨几句。
她心里急啊。
又不敢说让时绮过来关心关心之类的话,免得陆成国又听进去了,勾起他那些龌龊心思。
时绮和陆成国离婚后就回了港城,差不多过了七年多的时间,时家父母就给她招了个女婿,没两年就怀上时琅意了。
陆成国那时听闻她结婚的消息还恍惚了一段时间,常常对着时绮以往会久坐的地方发呆。
时绮性子要强,和陆成国结婚的那几年里,也吵过几次假。
有一次不知为何吵架,时绮直接将陆成国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陆成国当时气得不行,冷战了几天,还是他绷不住,主动认错求和。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出轨,无非是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
戴岚和时绮是两个性子的极端,陆成国从未在时绮跟前体会过什么是温柔,可这些男人的自尊戴岚却能给他。
再加上戴岚那时是娱乐圈风华正茂的影后,有姿色,也有勾引的手段。
甚至还肯为了陆成国在事业最鼎盛时期退圈。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陆成国看了她一眼,面色有几分不虞,隐约听到了‘时绮’之类的敏感字词。
戴岚面上担忧,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医生说你今天血压一直降不下去,把我吓坏了。时姐姐这么多年都没来过黎城,结果来一回,就气你一次,这回还害你住院了。”
“瞎说什么?!”
被莫名呵斥了的戴岚有些委屈,梗着脖子道,“老公,我担心你的身体,你和她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向着她?你现在躺在医院受罪,她……”
“够了!”
“老公……”
“闭嘴!”
陆成国吼得急了一些,面红耳赤的,气息也不稳,心率都加快了。
他抬手指着戴岚,“你也想气死我是吗?”
“我哪里……”
戴岚咬唇,被他的偏心堵得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恰好陆时凛出现在病房门口,她顿时噤了声,偏过头,也端不出个笑脸来。
“啧,又在生气?血压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您可别再为难医生了。”
陆时凛看他一脸怒相,旁边心电图的仪器心率加高,微微蹙了下眉,语气倒也平静自然。
他的出现,让陆成国稍稍缓和了一些,却也没在他面前提时绮。
说到底,他和时绮的离婚原因,在儿子面前站不住脚,背脊都挺不直。
他故意板着脸,“什么叫为难医生?你少来气我,我没几天就能出院了。”
陆时凛扬了扬眉梢,“那您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尽快出院。”
有了好身体,才能承受得住他和辛愿已经扯证的消息。
难得从他这嘴里听到一句像样的人话,陆成国‘呵’了声,心里倒也挺高兴,嘴上说,“还用你说,我不保重身体,你不得翻了天,再说,我还等着你娶媳妇进门。”
戴岚在旁边听着直撇嘴,心里愈发不满和怨恨了。
陆时凛没说话,只勾了下唇。
后面陆彦礼夫妇带着淙淙来了,陆雅音带着自己老公也来了。
偌大的病房瞬间挤满了人。
也就还在养伤并未痊愈的陆尘卿没有来了。
一家人表面和和气气的,更是其乐融融,只有陆时凛靠在不远处的柜子上,吊儿郎当地歪着身子站着,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打火机。
“阿尘是没办法,你在这里,就帮着他听一听,回去转述给他也是一样。”
这句话,他是对戴岚说的。
戴岚心头一紧。
屋子里的人都猜到陆成国要说什么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陆时凛神态自若,眼底波澜不惊,寡淡无比,没有半分起伏涟漪。
“我身体近来不是很好,况且,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本来就有些力不从心,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把事情给你们分配一下,毕竟陆氏旗下的大小公司不能没人坐镇。”
陆成国苍老精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说道,“所以,我这两天也在琢磨这事。陆氏旗下的两家食品公司和一家工业制造集团由老大负责。”
陆彦礼愣了下,冷峻的眉峰微微拢着。
这几个产业其实都算陆氏手底下的中上等的大头,去年陆时凛从他手里夺走了医药这个板块,他什么气都撒不出来。
现在分下来几个板块,他心里自然高兴。
可说到底,所有产业加起来,其实都不及做外贸经济起家陆氏总部。
这几个产业分出来,就说明陆氏总部就和他无缘了。
“至于酒店就交给阿尘,让他好好养伤。”
最后,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另外就是陆氏总部,先由阿凛暂管。你学过外贸经济,接受起来,也不麻烦。”
这个不出乎人意料的结果说出来后到底是所有人神色凝重了几分。
陆雅音来一趟,就是旁听的,总之没她什么事。
毕竟是外嫁的女儿,手里已经有个珠宝产业了,陆成国肯定放不出更多给她。
虽说是‘暂管’,但陆成国真正要退下来时,会再把陆时凛从总部摘出来吗?
不会的。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
戴岚更怄,这听着像是在分家,不说陆时凛了,就连陆彦礼都分了三个产业,怎么到他儿子这里就一个了。
她那脸拉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对这分配的不满,别提多明显了。
陆时凛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床上憔悴却先威严的老头。
对这事的发展,他约莫也猜到了。
大房和四房这几天都在医院努力刷存在感,就他和往常一样,时不时说两句风凉话。
陆成国在其余人面前感觉自己像是个将死之人一样,反倒在陆时凛面前要自在一些。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恭喜三弟。”
陆彦礼定定的看着他,冷漠生硬地吐露出这四个字。
一点也不像是在恭喜。
陆时凛双手落在裤兜里,懒散地偏头看过来,“喜?哪来的喜?”
见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陆彦礼的气又不顺了,“爸都让三弟接管陆氏总部了,这还不是喜?”
陆时凛‘啧’了声,“暂管这两个字,大哥好歹硕士毕业,不懂?”
“说起来,我才应该恭喜大哥。”
那两家食品公司工业制造也是陆家的老牌子,经营了十几二十年,每年盈利都可观,接过手也好打理。
这么听着,陆彦礼好像确实占了便宜。
而陆时凛则像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时候不早了,大哥大嫂带着淙淙早点回去吧。”
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回到安园已经七点多了,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看着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陆时凛知道,里面从此会多一个女人。
他走进门,视线不自觉地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看东西的辛愿。
“少爷,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秀姨正好端了一盘水果出来给辛愿,看到他,连忙笑问道。
听到动静的辛愿回头看过去,遥遥对上他的目光。
她身上穿着睡衣,头发随意地用抓夹夹着,脸上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却也十分漂亮。
“没吃。”
他迈步走过去,问她,“你吃了?”
辛愿旋即收回了目光,很淡的‘嗯’了声,“吃了。”
她对他的不热情不是一两天了,陆时凛说习惯也不习惯,就是觉得别扭,不得劲。
秀姨立即去厨房给他备吃的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瞬,气氛倒显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今天没出门?”
没等到辛愿话头的男人,主动开了口。
辛愿的目光依旧钉在平板上,又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单音敷衍过去。
陆时凛拧着眉,回想起之前她和陆尘卿相敬如宾,气氛和谐的样子,他心里顿时涌上几分不爽。
那又是剥虾又是夹菜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在想想辛愿当时对陆尘卿那副温柔又轻声细语的态度,和现在冷漠敷衍,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他面色不霁,声音都沉了好几度,“陪我吃个饭。”
“???”
辛愿茫然不解地抬头,看他一脸冷漠,轮廓线条都绷得很紧,桃花眼里的光很暗很沉。
明显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说,“我吃了。”
“所以陪我。”
辛愿不知道他抽得哪门子疯,更不知道他早就被一胸腔的醋挤得浑身酸里酸气的,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让我看着你吃?”
陆时凛将桌上那盘水果塞她怀里,夺过她手中的平板仍在沙发上,二话不说就牵起她的手走到餐厅。
“……”
辛愿那表情叫一个一言难尽。
她无语且愠怒地瞪着他,“你又犯什么病?!”
当然,那心里的真正理由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晚上给辛愿做饭就把陆时凛那份做出来了,秀姨热起来也快,还盛了一碗蹄花出来。
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吃水果,两厢安静。
果盘里有好几种水果,辛愿最爱草莓和蜜瓜,脑子里也在思索今天新得到的一份关于天禧苑项目的资料,拿着银叉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
“甜吗?”
陆时凛放下筷子,看她叉子上只剩一个草莓屁屁了,忍不住问。
辛愿的思绪还没收回来,点了下头,没做声。
“给我尝尝。”
辛愿顺手就将果盘推过去,还想让秀姨再多拿一个叉子来着,陆时凛沉声道,“你喂我。”
“……”
辛愿举着叉子上那剩下的草莓屁屁错愕不已的看着他。
见她不动,陆时凛干脆半直起身,抓住她拿银叉的手,将她吃剩的草莓屁屁塞嘴里了,又多了一块哈密瓜往嘴里喂。
很反常。
很不对劲。
辛愿怔怔的看着他。
从他一回来就不对劲,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嗯,是挺甜的。”
陆时凛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闲适淡然的发表意见,“怎么?”
辛愿将银叉丢回果盘里,干脆起身,“那你慢吃。”
说罢,便回到了沙发,正准备抱着平板和手机上楼时,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亮屏了,清脆的铃声响彻客厅。
她不经意的侧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备注让她瞳孔微缩。
‘公主’这个备注对她来说好像并不陌生。
在年前她生病住院那次,他就见陆时凛接了这人的电话,然后神色严肃且担忧的去了港城。
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拿着平板的力道不由加重。
听到后边传来脚步声,她自然的收回视线,捡起自己的手机和过来接电话的陆时凛错开身子,径直上了楼。
陆时凛睨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瞥了眼屏幕,将手机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