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排异、笑脸与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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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栗山揉揉眼睛，早上起来眼睛上那一如既往的酸涩感令他感到有些难受，且不知为何，栗山总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有一些不同，就好像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层滤镜，但那层滤镜带来了什么感觉......
但你要说那种感觉是什么，偏偏栗山还说不出来，他并不是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的吟游诗人，他无法将那种奇妙的感受用言语表达出来。
“果然还是不能熬夜吗？可昨晚那样算是么......”
栗山将其归咎于昨晚的不正常作息上面。
昨晚栗山在与雪穗互道了晚安后，就有了睡觉的想法，可早就养成的熬夜习惯，以及嗅到爱情美妙滋味的栗山怎么可能说睡着就能睡着。
于是，尽管熄了手机，可栗山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点才进入了梦乡。
“还不如安稳玩手机玩到那个点呢这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黑眼圈又重了一些，栗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大失败。
明明想要改变作息，回归正常的生活的。
结果......
果然这种事情得慢慢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在11点之前睡过觉了？
栗山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不过自己当时因为什么事情才开始熬夜，栗山也没想起来。
怎么回事？
莫非是熬夜把脑子熬坏了？
怎么现在记忆力这么差。
栗山对着镜子皱皱眉，镜子里的栗山也做着同样动作，加上正在刷牙，嘴边沾着一圈泡沫，眼圈黑，嘴上白，看起来总觉得有些滑稽。
不行，得精神一些，不能以这种面貌去见雪穗。
将泡沫洗掉，栗山拍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精神起来了！
才怪呢！笑的好难看。
栗山撇了撇嘴，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笑起来不好看这个现实。
饭桌上自然已经摆好了正冒着热气的饭菜，由纪子阿姨正在座位上等着。
“由纪子阿姨，父亲他还没起来？”
昨晚栗山正在床上辗转时，听到了自己父亲讲话的声音，想必是刚加班回到家。
“对呢，和树还在休息，他昨晚回来的太晚了。”
由纪子阿姨有些心疼的说道。
“让和树多睡一会儿吧，待会他又要去上班了。”
栗山点点头，自家父亲的性格他早是清楚的，今天没有早点起来去上班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吃完早饭，将由纪子阿姨做好的便当装进书包中，栗山正欲换鞋子出发，又被由纪子阿姨喊住了。
“栗山君，今日份的祭拜还没做哦。”
由纪子阿姨温柔的笑着。
“祭拜......”
栗山看向客厅那里的神龛，稻荷神的神像就摆在那里，活灵活现的，一双眼睛好似在发着光。
不过在栗山眼里，那神像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同，明明神像的眼眶里并没有瞳孔，可为什么在栗山看来.....
那神像好像在盯着自己......
栗山移开眼，再看过去，可依然是这个感觉。
但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雕像。
并且，对于一个信奉稻荷神大人的信徒来说，被供奉的神明所注视着，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福气？
栗山将书包放下，走到神龛前，他看着近在眼前的神像，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栗山低下了脑袋。
顿时，那种感觉少了几分，但却仍然还在，不知为何，栗山就这么觉得。
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祭拜稻荷神大人的？
栗山同样记不清，但那绝对比自己开始熬夜还要早，每一天，从未间断过。
若是有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忘记了祭拜，但过不久，总会补上来。
那冗长的歌颂稻荷神大人功绩的祷词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栗山还未在心里默念上几句，栗山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排斥这种感觉了。
为什么？
栗山不解，昨天他不知道在心中对稻荷神大人感谢多少次，可只是睡了一觉，却变成了这样，甚至连那祷词都念不下去。
一时间，满满的愧疚将栗山给包围，他克制着心中那莫名的排斥感，还是好好地将那冗长的祷词默念了一遍。
祭拜完毕，栗山抬起头，却发现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消失了。
栗山长呼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多心了吧，刚才只是被心里的感觉影响罢了。
只是一座神像而已，就算栗山是信奉稻荷神大人的，可栗山还是不相信一个神像会盯着自己去看。
看来果然不能熬夜了。
栗山之前在网络上刷到过类似的视频，熬夜久了会出现记忆力下降、精神萎靡不振、疑神疑鬼等现象。
之前栗山对此嗤之以鼻，现在他恨不得再翻到那个视频逐帧学习。
栗山换好鞋子，向着由纪子阿姨告别。
“一路顺风，栗山君。”
由纪子阿姨轻轻挥着手，脸上带着那抹好像永远不会消失的温柔笑容。
电车上依然很是拥挤，一些人不可避免的被挤到车厢一角的神龛前，于是，那一圈人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未祭拜稻荷神大人，便一个个低下脑袋，虔心祭拜起来，在心中默念着那一串同样冗长的祷词。
周围已经祭拜过的人们则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不过，在栗山加了莫名滤镜的眼睛看来，倒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了，要是真的想出一个词，那大概是......诡异？
栗山只能将视线放到手机上面，那里有雪穗刚发来的消息。
电车上挤来挤去的，想要准确的将自己要发的信息打出来着实有一些难度，不过在陷入恋爱，不，是即将陷入爱情旋涡的栗山来说，这点难度并不算什么。
就算有点难度那也是幸福的难度。
栗山对这个乐此不疲。
“早上好！挚友！愿稻荷神大人保佑你。”
刚下电车，栗山就被三浦抓到了。
真是怪事，明明两人的电车不是一个点抵达的，可几乎每次栗山与三浦都会撞个满怀。
“早上好，三浦，愿......愿稻荷神大人保佑你。”
不止心里面会排斥，就连说出来都会有反应么。
栗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身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一夜之间变成了反骨仔？
“嘿！昨天和雪穗同学的约会怎么样，挚友。”
三浦挤眉弄眼的，表情很是欠揍。
“都说了不是约会，只是去理个发而已......”
“我懂我懂~”三浦挑了下眉毛，“不过挚友你围巾怎么换了，之前没见过这条啊。”
“新买的，没戴出来罢了。”
栗山紧了紧围巾，他总感觉雪穗同学送的围巾要比自己那条暖和，莫非是心理作用？
“哼哼~不会是昨天刚买的吧。”
栗山侧目，这小子今天的直觉这么准？
“还是雪穗同学送的，至于挚友的那条黑色围巾，应该在雪穗同学脖子上戴着的吧。”
三浦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栗山大惊失色，莫非自己真的是低估了三浦这个笨蛋不成？
“哼哼~被我说对了吧！”
三浦看着栗山一脸的震惊，骄傲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栗山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三浦能说出来的话。
三浦嘿嘿一笑，指了指前方。
“我看到的。”
栗山朝着三浦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美丽的身影矗立在那里，黑色如瀑的秀发与黑色的围巾相得益彰，将那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白皙了。
那人正是雪穗，她正微笑着，向栗山招手。
栗山呼吸一滞，就连身边三浦那打趣的眼神都不顾了。
一瞬间，在栗山眼中，雪穗身旁那株樱花树好似活了过来，他好像身处春天，满树的樱花飘落，随着风儿，在少女身边盘旋飞舞。
三浦顶了顶发呆的栗山，栗山惊醒，他紧了紧围巾，笑着走了过去。
“早上好，雪穗同学。”
“早上好，栗山同学。”
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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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爱情小说里那般展开的一样，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栗山向雪穗表白了。
不出意料的，如高岭之花一般的雪穗同学，这一次却同意了。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栗山没有把握的话，他肯定不会去行动的。
就像一句话所说，表白应该是最终胜利时的号角，而不应该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总之，栗山成功了。
不过，在雪穗同意之时，在两人紧紧相拥之时，栗山心里在感谢着谁？
应该不会是神像遍布世界各地的稻荷神大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栗山心里的排斥感愈发的强烈了，那是从灵魂开始，遍及全身的排斥，就如生物学上的排异反应那样。
每当栗山早上低着头默念着那串祷词时，他的心底总会出现一道声音，那道声音告诉栗山不要念。
往常栗山没当一回事，可今天，栗山要试一试。
因为，来自灵魂的排斥已经令栗山有些无所适从。
他决定听从自己灵魂的召唤。
那道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可每次在栗山祭拜完之后，又会莫名的消失。
栗山低着头，可心里并未在念那歌颂稻荷神功绩的语句，两分钟后，栗山睁开了眼睛。
那种感觉却并没有消失。
“我出发了。”
栗山朝着由纪子阿姨挥手告别。
“一路顺风，栗山君。”
由纪子阿姨脸上依然是那抹笑容，温暖如春风。
却在门闭合的那一霎，由纪子阿姨脸上那和煦的笑容......轰然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