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朋友,冤鬼索命呢！你以为拍电视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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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虚搭在蒲江祺腰侧的手臂收紧，将人稳稳地按在了怀里，耳边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像是午夜电台情感主播的嗓音，小声地解释着，“那是一个已经失传了的密法，你理解的鬼蜮是鬼魂的记忆，这个密法就是相当于篡改了鬼魂的记忆，所以你看见的鬼蜮并不是唐钠研自己的记忆，听我叔叔说，这个密法当年是吴家的。”
“你叔叔？”
这个称呼让蒲江祺警觉了一秒，刚想抬头看看，让宓溟压着后脑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是说，他叔叔。”
蒲江祺瞬间被带跑，有了个明确的嫌疑人:“哦，所以是吴笺弄的？”
“不能肯定，吴笺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寄养在我，宓家了，他没有地方学，而且他父母是吴家旁支，并没有学习道术的机会。”
宓溟的话在帮吴笺开脱，和之前视吴笺如草芥的态度不太一样，而蒲江祺没听出来。
“啊！”蒲江祺感觉自己理顺了，“会不会是他见的那个怪老头！”
“哎！这是个思路！”姜可人的声音忽然炸了起来。
蒲江祺翻了个白眼，“大姐，你声音换来换去的不累吗？”
“不累。”姜可人明显有些激动。
宓溟的声音插了进来，“所以是你，不，我的意思是，是我在鬼蜮里救了你？”
蒲江祺没在意宓溟说错的称呼，此时此刻他已经能明确分辨，宓溟就是姜可人扮的，至于是附身还是画皮，改日有空再问。嘴上随便嗯了一声，敷衍道:“是啊是啊，我猜到了，这个才是我不怕你的真正原因。语言感谢太苍白，等我出去给你买一堆帅哥烧下去哈！保证比宓校草还帅！”
“他们快结束了，他没动，你猜错了。”宓溟声音平静地陈述事实。
蒲江祺让他陈述懵了，“我猜错啥？”
宓溟问他，“附身结束了，你希望宓校草记得他做过的事情吗？”
蒲江祺持续懵逼，“啊？不是，你别乱说，他做什么了？”
“没有，他没做什么。”姜可人的声音接替了宓溟。
蒲江祺感觉这几天他就光翻白眼了，“大姐，你在这儿给我玩变声游戏呢？”
回答他的是宓溟用力将人按在自己肩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等蒲江祺开始反抗，就推着他的肩膀把人翻了个面，“行了，不是他，可以结束了。”
“啊？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了。”蒲江祺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血人，吓了一个激灵，硬是咬着牙才没叫出声来，哆嗦着唇瓣，反手按住了宓溟放在他肩头的手，“你和宓溟谁看出来鬼蜮有问题的？都这样了，出去还能活吗？”
“……宓溟。”宓溟的声音叫了宓溟的名字，似乎自己也不太熟练的卡了一下，才接着解释道：“他属于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他能看出来，但是他解决不了，姜……我也没有办法，唐钠研怨气重，我只能和他谈了谈，没事。”
蒲江祺脑里闪过一丝疑问，他似乎听见宓溟讲错了话，可事这个音还没落，眼前的莫晓乔就瞬间恢复，玩游戏磕复活药水都还要有技能缓冲时间，她就是秒活。
不等蒲江祺过去查看，悬在空中的麻绳就再一次穿进了莫晓乔的身体，血花乍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砸在了蒲江祺的脚边。
“小心。”宓溟把人又拉了回来，“快结束了。”
蒲江祺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脑子里才过完宓溟的话，快结束了，结合莫晓乔如今地处境，蒲江祺不由得有了个不太好地猜想。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宓溟又贴近了蒲江祺的耳朵。
这次，蒲江祺没有惊讶，鬼么，惯常迷惑人心，要是连读心术都不会，还怎么做厉鬼？
蒲江祺头也没回的反手将宓溟脑袋推开，“他们什么仇什么怨，用得着让她反复体验死亡吗？”
“抢老公算不算大仇？”宓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两个手环过蒲江祺的腰侧，在他腹部的位置扣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环抱的姿态，脑袋搁在了蒲江祺的右肩上。
“什什么？”蒲江祺震惊到完全没注意他的动作。
这个瓜有点儿大啊！
宓溟歪过头，鼻尖贴在蒲江祺的颈侧，脑袋埋了进去，“如果不算的话，害人声败名裂算吗？”
蒲江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同时一根绳索贯穿了莫晓乔的右眼，飙出来一片红红白白的液体。蒲江祺慌忙把眼珠子收回来，顺便推了一把宓溟的脑袋，“姜可人你够了啊！适可而止啊！你在占我便宜我抽你了啊！你个色鬼！”
“呵呵。”宓溟低低笑出了声。
“呵你妹啊！撒手！”蒲江祺把差点儿冲出口的脏话憋了回去。
宓溟挪了下脑袋，并没有收回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如果，是宓溟自己要抱着你呢？”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吧，是我还不相信吴笺是无辜的，我想再试试。”
“那你试出来了吗？”
“没有，他一直在假装自己是个风筝。”
蒲江祺准备不再顾及少爷的千金之躯，抬脚要往他脚尖上跺的时候，宓溟搂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来了。”
“来了？来啥？飞碟吗？”蒲江祺说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对不起！”
求饶的声音又尖锐又凶猛，听起来不像是道歉，反而像是在示威。
麻绳的攻击却因为这一句话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并慢慢地向着唐钠研的方向收拢了过去。
此时，莫晓乔的状态已经十分糟糕了，满身的血洞，一身狼狈，眼睛还瞎了一只，人居然还固执地站立着，她对唐钠研的态度十分的奇怪，似乎并没有多少惧怕，哪怕心知面前这个已经不是人类，她依旧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之前的恐惧好像只是蒲江祺一时眼拙而已。
蒲江祺不知道这是不是宓溟所谓值得他爸爸称赞的品质，在他看来，这就是头铁，没事跟鬼硬刚，明知不是对手的情况也不愿松口，还以为她真怕了。
现在看来，她怕的不是鬼的力量，而是疼痛。
难怪唐钠研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就是看起来太恶心了。
死鸭子嘴硬大概就是这种了。
他大约能理出个故事脉络了，蒲江祺漫无边际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让人拦腰拽到了天台的边缘，吴笺就在他的脑后飘着，宛若一只被放飞的风筝，随风而动，无知无觉。
姜可人的虚影漂浮在天台之外，她的身边赫然悬浮着宓溟的身影，而天台里，宓溟依旧不老实地抱着蒲江祺腰，看着唐钠研从妖魔鬼怪渐渐地变回一个帅哥。
“现在是唐钠研在控制他，你总该相信不是吴笺做的了吧？”宓溟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眼睛不时从吴笺转向蒲江祺，像一个花心大萝卜，两边都丢不下。
姜可人撩了下耳边长发，并没有拆穿宓溟，“那不一定，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动作？”
宓溟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吴笺的身边，因为绳索的支撑，吴笺好像是站在了空中，只是他的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全身放松，似是睡着了。
宓溟伸出一根手指在吴笺的眼前划拉了一下，然后看向姜可人，那意思是说，你看，他都昏迷了，还能作什么妖？
姜可人不置可否地一摊手，点了点蒲江祺的方向，“那你救吴笺，我带阿蒲走？”
宓溟顿了一下。
“那那那，你犹豫了啊！”姜可人差点儿原地起飞，“这下你不会又说是我影响你了吧？”
宓溟嘴硬，“那总不会是我想要抱他吧？要不是你乱搞，我和他都不认识。”
姜可人哦了一声，转头飞向蒲江祺，随意地冲宓溟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去救你家亲爱的吧，我去救我家亲爱的，再见！”
“是朋友！”宓溟制止了自己追过去的脚，却制止不了纠正姜可人的嘴。
姜可人背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没搭理他，一个俯冲进了天台边宓溟的身体，随着她的融入，宓溟的相貌开始消退，逐渐变成了她的样子。
“嗯？”姜可人比宓溟矮了好几个头，蒲江祺立刻察觉了不对，连忙右撤了一步，回头看了过去，“哟，大姐，您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啊！”
姜可人没理他的冷嘲热讽，问了个问题，“你以为陪着你的一直是我变的？”
那边的对话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蒲江祺也只是分了一丝心神给姜可人，随口答道；“不然嘞？宓校草化身泰迪？”
“你……”姜可人让他气了个半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心，可她忘了自己已死，可不是当年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巴掌，直接把蒲江祺砸进了战斗圈。
因为莫晓乔的道歉，唐钠研站到了她的对面，牵引着甘乾的的绳索和其他绳索都挂在了唐钠研腰后，正对着蒲江祺的位置。
姜可人的一记重击，让蒲江祺踉跄着冲到了唐钠研的身后，一个脚滑，蒲江祺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好巧不巧正抓在挂住甘乾的那一根。
粗壮的麻绳质感粗糙，入手冰冷黏腻，腥味扑鼻，仿佛是在腥臭的血液里侵润了多年，让人感到无比的恶心，蒲江祺不由自主地想要松开手，绳索却像是生出了自主意识，吸附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随着他手的晃动移动。
淡色的光芒从蒲江祺粘在绳索上的手心散发了出来。
柔和温润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想要上前拉回蒲江祺的姜可人和宓溟被定格在了原地。
光芒逐渐耀眼夺目，姜可人和宓溟不得已闭上了眼睛，核爆一样的蘑菇云光里，吴笺缓缓睁开了眼睛，在无法视物的光芒里，准确无误的攀上了宓溟的身体，用两个手臂将他牢牢的困在原地。
随着光芒的消失，原本被绳索保护在半空甘乾，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垂直下落，导弹一样瞄准了蒲江祺砸了下来。
“甘乾！”
莫晓乔叫着甘乾的名字冲了过来，唐钠研控制着绳索织成了网状兜住了极速下落的甘乾。
蒲江祺看见甘乾脖子里一抹银光闪过，很快滑回了他的衣服里，下一秒蜂拥而至绳索就把他甩了出去，撞上了冲过来的莫晓乔，又被她用力一推直接砸在了边缘的栏杆上，铁制的栏杆都砸凹了出去，可见冲击力之巨大。
肉和铁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蒲江祺只觉得胸腔间气流涌动，喉头腥甜，就剧烈咳嗽起来，喷涌而出的除了血液似乎还有破损的内脏，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唐钠研网住了甘乾，周围因他而起的旋风才趋于平缓，但那些绳索如同活了一般，蠕动着爬向蒲江祺，每一条绳索上都带着让人胆寒的死气。
“唐钠研！”姜可人无法动弹，眼看着绳索即将触碰到蒲江祺，她出声大吼，“你答应我的！放他们走！”
姜可人的声音让绳索略微停顿了一秒，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蒲江祺。
“他伤害了甘乾，他差点杀了甘乾！”
唐钠研状似疯魔，甘乾被他抱在怀里，莫晓乔让绳索阻隔在外，她的状态，比唐钠研更加像一只鬼。
“你，当年，该不会喜欢的是甘乾吧？”蒲江祺反手撑着栏杆，将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
强力的撞击削弱了他的行动能力，站起来已经是他的极限，紧接着疾射而来的绳索就在他的四肢扎穿了过去，把他钉在了栏杆上。
宓溟和姜可人一样定在了原地，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挂在他身上的吴笺在蒲江祺被洞穿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低呼，像是被吓到了，在宓溟的背后瑟瑟发抖。
宓溟的脸憋得通红，却没有办法移动半步，眼睁睁地看着下一波绳索对准了蒲江祺的心脏而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恨不能代替蒲江祺。
“让我猜猜看，莫晓乔做了什么呢？”这种时候蒲江祺居然咧开嘴笑了，如果不是嘴角挂着的鲜血，他现在简直闲适的如同在村口聊八卦，“她把你的表白藏起来了？不对，她是不是把你的表白公之于众了。”
唐钠研对着虚空抓了一把，扎向蒲江祺要害的绳索堪堪停在了距离他心口一毫米的位置，“你知道？”
蒲江祺艰难地摇了摇头，“猜的。”
“猜得不错。”唐钠研把甘乾放在了绳索编成的吊床上，升上半空，更多的绳索对准了蒲江祺，“奖励你，留下来陪我！”
“等等！”蒲江祺一声大喝，嘴里喷出的血液滴落在绳索上，冒起阵阵白烟，蒲江祺敏锐地察觉到唐钠研细微地抖了一下，似乎和绳索感同身受，为血液所伤，看了看自己让绳索扎穿了的胳膊，蒲江祺又没法肯定这个猜测，“你先把我朋友交出来。”
唐钠研抬头看吴笺，在他的视角里，吴笺还挂在他的绳索上，宓溟是不存在的。
“不是他。”刚刚的撞击可能伤到了神经，蒲江祺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隐约看见唐钠研抬头，知道他理解错了，“邵穹。”
“我不认识。”唐钠研说罢又要动手。
“等等！”蒲江祺再次制止。
绳索缠上了莫晓乔的脚踝，一下将她扯倒在地，往后拖行到唐钠研的身边，留下长长一条血痕，莫晓乔无声无息，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唐钠研似乎再用这种方式告诉蒲江祺，说再多也没用，留下来陪他就好。
血液的流失让蒲江祺眼皮沉重，他强撑着意识说道：“你答应，姜可人，放我们走，的……”
“怎么？鬼说的话你也信？”唐钠研把手里的绳索扯得啪啪作响，“有人卖你的命，既然你撞了上来，我也不介意动这个手。”
“等等！”
“又等什么？！朋友！现在是冤鬼索命，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呢？说暂停就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