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信仰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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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姑娘说的哪里话。”最上坐的一个锦衣公子,推开了怀中的软玉,“这些都只是绿叶罢了。”
说着从面前的桌面上拿起一杯酒,走到清澜前,轻笑一声伸手勾起美人下巴, “既然惹清澜姑娘生气了,那本少爷就自罚一杯。”
说完,便一饮而尽,随后示意一旁的婢子给斟满,看着清澜。
一旁的青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晚不用吃饭了。
但为什么她感觉这个锦衣公子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她十分不理解。
“呵。”清澜轻轻拂去勾着自己下巴的手,娇笑一声拿过那个锦衣公子手中的杯子,眯眼嗅了嗅酒香,随即便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自己端起一旁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递到锦衣公子前,“风公子,你刚刚可不是自罚哦。”
“这才是。”在那个叫风公子的手要碰到杯子前,清澜将杯子收回身前,低头往酒杯中吹了吹,然后直接递到锦衣公子唇边,看着锦衣公子的双眸,眼眸含笑轻声,“喝吧,风公子。”
锦衣公子先是一愣,随即笑着低头把杯中的酒饮尽,顺势将脸贴在清澜的手上。
“公子,这酒可好喝?”清澜歪头看着半眯着眼,将脸颊贴在她手中的人,低声问。
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
“清澜姑娘的酒,一向是最好喝的。”锦衣公子露出了个享受的表情。
“嘴甜。”清澜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那锦衣公子的额头,语气中充满着挑逗意味,“不过我喜欢。”
说完很快就将手从锦衣公子的脸上抽离,退后了两步。
“风公子今晚想看什么?”清澜眸中含笑,看着男人。
“那就杨柳枝吧。”
锦衣公子挥手示意正在跳舞的人退下,乐师奏乐,然后转身回了位置。
他也是知道适可而止的,毕竟美人都是有脾气的,特别是像清澜这样的美人,需要一点点地去驯服。
清澜要跳舞,一旁的春桃和青瑶就在一旁等着,看清澜是否有需要随时伺候着。
一般的姑娘来跳舞、弹琴是不带婢子,不过这个头牌有些不一样,她是要带的,而且每次带几个看心情。
青瑶找了个比较好的视角,准备好好看看美人跳舞。
春桃见青瑶的举动,连忙拉了拉她衣角,示意她不要这样,毕竟现在是姑娘在伺候客人,身为奴婢的她们,还是要遵守规矩些。
青瑶摇头,眼神扫了一圈,示意春桃看,小声,“他们看清澜姐姐都看得目不转睛了,顾不上我们。”
春桃顺着青瑶鹅眼神,一一扫过,才发现确实如此。
但她依旧不愿意找个地方坐下,而是恭敬地站着,等着清澜结束,唤她伺候。
毕竟被发现了,也是会被责罚的,她是不想被责罚。
青瑶多少能理解,也不勉强春桃一起,而是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就坐下。
厅内的清澜已然翩翩起舞,主要的伴乐只有琴声。
青瑶眯眼看着身姿轻盈的女子,心里暗暗感叹,果然看美人跳舞就是一种享受。
而主位上的锦衣公子,眼中更是痴迷,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干着。
清澜不知从何处甩出出了长纱,长纱拂过在场公子哥的脸,最后落在了锦衣公子的手中。
在场众人皆向锦衣公子投向了艳羡的目光,顺着视线过去,两人对视了片刻,也就那么片刻,清澜又将长纱抽走。
与此同时,在场的人也将视线从锦衣公子身上移开,但是青瑶的视线并没有移开。
反而看向了锦衣公子手中的石像。
石像被锦衣公子放在袖中,这个石像做得小,比师姐昨天带回来的那个要小一半多,适合放在手中把玩。
如果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
怎么会?
这个风公子,看着应该是月城的世家子弟,厅里七八位公子哥里,他坐主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世家中……
不敢想。
青瑶背后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接下来压根没有注意到清澜跳了什么,青瑶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欣赏,眼角余光不断地瞟向一旁的锦衣公子。
就连清澜什么时候跳完,也是没有注意到。
“小云。”跳完的清澜唤了一声,见没人应,眉头微蹙,不耐地又叫了一声,“小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春桃,春桃伸手拉了一下青瑶的衣角。
“诶,小姐。”青瑶后知后觉回神,应道。
“给我端杯茶来。”清澜没有再看青瑶一眼,而是坐在锦衣公子为她留出的专属位置。
青瑶应声,给人倒了杯茶。
“太热,重斟。”清澜接过茶,抿了口,将茶杯还给青瑶。
青瑶用手碰了碰杯壁,觉得刚好。
或许美人喜欢喝冷一点的?想到这里,青瑶给新倒的茶水扇了扇,让其温度降低一些,将茶递给清澜。
“那么冷?”清澜的语气充满着不满,“你这个婢子,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将手中的茶杯往青瑶身上砸去,以为会砸中人,但令清澜没有料到是是,杯子砸在了地上,没有砸到青瑶身上。
在场的公子哥,都看向青瑶。
这个婢子,那么大胆的么?
“姑娘饶命。”没有等青瑶说话,春桃先跪了出来,朝着清澜磕头“小云是今天新来的,不懂事,你不要责怪她,放过她吧。”
春桃知道,只要清澜姑娘当着风公子的面发难婢子,风公子就会有很多种办法,让这个婢子消失在翠玉轩。
风家是月城有地位的世家,他们家垄断了月城很多粮油生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风家和梁家是世家,有着百年以来的姻亲关系。
而梁家的势力则是可匹敌,世代传承城主家,李家。
这位风家少爷——风晴,现在在月城修士学院就上学,至于天赋则是一般。
由于风晴是风家嫡支也有过单灵根的弟子,所以即使风晴的灵感一般,风家人并没有放弃这个儿子的打算,后面发现这个孩子做生意有些手段。
所以打算把大部分的家族产业交到他手上。
来翠玉轩,只是他招待朋友和见清澜。
虽然这个头牌花魁的身高跟他一般,但是姿色和性情上,还是非常符合他的心中的择偶标准,所以他几次向清澜暗示想纳她为妾,都被拒绝。
只是一直没有吃到这人,这是风晴觉得最可惜得事情了。
不是他砸的不够钱,只是这个女人像朵带刺的花,更多的时候,又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捉住。
前些日子,家里的生意遇到了些麻烦,在朋友的介绍下,知道了神女石像,也尝试过,后来生意顺遂了很多。
为此他花重金,让人打造了一尊可以把玩在手中的小石像。
天天带在手边,偶尔会念一些朋友交给的咒语。
不顺心的事情是越来越少。
这次他也希望,石像能实现他的愿望,让他得到这朵带刺的花。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奏效,但是今天与清澜的接触,算是亲密了些,也算是发挥了作用。
“下带下去吧。”风晴开的口,“这些没有规矩的婢子,是怎么敢给清澜姑娘身边伺候?莫不是翠玉轩没有钱去请婢子?”
青瑶是被风晴的手下扔给了老鸨。
“你姐姐是个识相的,怎么你却是个木讷的?”老鸨捏着帕角掩唇,眼里都是不满,“你今晚就去柴房里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做事。”
说着挥手示意一旁的打手。
“你要知道了,翠玉轩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进来,但是在翠玉轩里,就要守我翠玉轩的规矩。”
两个打手拎着青瑶就往后院去。
青瑶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如果她想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风家会,有这样的东西。
“进去。”两个打手粗鲁地将青瑶往屋内扔去。
柴房内一片漆黑安静,只有打开门时,才有一束光照入。
青瑶坐在地上看着门外的最后一丝光,被隔断。
……
“怎么会?”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是大?”
“怎么会是小?”
“明明前面一直都都可以?怎么会?!”
“一定是你们庄家出老千!”
“这是障眼法!”
“障眼法!障眼法!”
“退钱!赔钱!”
一时间同样赌大小的三桌人,都即将陷入情绪的崩溃中。
是的,他们都输了。
最后一次,他们赌上了所有的身家,连本带利地都输了,赔得一点都不剩。
有的甚至连老婆和孩子都输了。
他们疯了一般在赌坊内大喊大叫,甚至有些要冲上去掐死庄家。
怎么会输呢?明明前面连赢了十几场,已经赢得钱袋都装不下去了。
那些是他们赢回来的啊,怎么就?一下子就没了呢?
韫玉沉默地看着周围的人陷入了某种癫狂中,这种癫狂与赢钱时的不一样。
在人最辉煌,登到最高处时,狠狠将人扯入深渊。
所造成的效果,足以让人有着惊人的破坏力,他们甚至可以红着眼睛,将那些他们知道的绊脚石一点点地啃食掉,毁掉,甚至杀掉。
他们已经陷入了癫狂。
“我赢了,我赌对了。”
有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出现在人群中。
韫玉和吴雪寻声望去,是一个中年大汉,他的脸色憔悴,眼圈乌黑,似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
“哈哈哈哈,我赌赢了,我不再输了。”那大汉抱着筹码,跪在地上大笑着眼睛流出了眼泪,他要用这笔钱,去娶多几房老婆,多置办房子。
此时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只有这个中年大汉在哭着笑着喊着。
而周围赌输了的赌徒,都死死地盯着那个中年大汉,似是要将人用视线给洞穿。
他们虽然不认识,但此时也是非常有默契地,想让那个中年大汉——去死。
都是一起求的神仙,许下的心愿。
怎么他们都输了,就有一个人赢了呢?
“求神仙有用。”
这话一出,周围的氛围陡然剧变,如果说刚刚只是让这个大汉去死。
那这一刻,他们是想给这个中年大汉碎尸万段。
是同时求神仙,一定是这个人求了神仙石像,这才导致了他们的石像失灵了。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人是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
周围的变化,地上的人毫无所觉,就像是这个世界突然充满了美好,他还沉浸在其中。
赌坊一般不会有人闹事。
因为能开赌场的人背后多少都是有靠山,所以在赌场闹事等于不想在这里混。
亦或者得提前接受被永无止境地追杀。
韫玉看着周围的变化,莫名感到一阵后怕,这个就是过度依赖石像的后果么?
从简单的需求,最开始的解决困难,再到完成所有的愿望,甚至欲望。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做得到?
魔修么?可是魔气的侵蚀并非常人能受得住。
不是魔修。
没有目的地信仰,疯狂地欲望,疯狂地贡献着。
这个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股力量在支撑着?
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月城了,江城、云城、甚至整个修仙界都会沦为被欲望支配的行尸走肉。
看似在获取信仰的力量,实则是在变相屠宰修仙界。
那个中年男子十分愉悦地拿着战利品,出了赌坊,他要回家。
今晚这一笔,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条以往平凡的回家之路,今晚注定不平凡。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踏出赌坊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接着从赌坊中出去。
赌坊内的赌局,已然不会让那些输光了的赌徒,感到刺激和快乐。
因为他们还有更刺激,更有趣的事情要做。
他们就像有组织训练过的一般,很默契地拿出身上所能拿出来到武器硬制物。或有从地上捡了石头,跟在那个中年大汉后面。
等那个中年大汉转角后,离开了赌坊的那条街。
刚进巷子里,巷子传来一声闷响。
似是有什么东西倒地。
紧接着,那些跟出来的赌徒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一个个都往地上的人扑去。
去摸索他的身、去抢他身上的银票,银子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等赌徒们再次回到赌坊时,那些赌徒脸上原本的怒意已然消失,代替着进来的是赌徒们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