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像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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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霖川像是突然活过来的木偶一样，瞬间抬头看向房门口。
物业和保安都带着手电筒进来了，跟在唐知忆身后，站在房门口好奇地往里张望，而唐知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手中还拿着没有挂断的视频通话。
手电筒的光在她身后汇聚，他像是没有睡醒一般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唐知忆轻眨了下眼眸，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所有的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
傅霖川听不见保安的关切，物业的询问，眼中只有唐知忆拉着他的手腕从床边一步一步走到屋外的侧影。
还有自己，那疯狂的，如同暴风雨一般密集又剧烈的心跳。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书上的那句话。
她像一束光。
......
物业查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出到底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导致的停电，告诉他们可能要排查一晚上，问他们能不能重新找个地方住。
唐知忆叹了口气，刚想问问傅霖川的意见，一转身却看到傅霖川正蹲在走廊外的墙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傅霖川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想找她说话，但是她却一直忙忙碌碌地跟保安和物业交涉，此刻见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了，他可怜兮兮地低下头。
“没有别的地方住了。”
唐知忆又想起了他那凄惨的身世。也对，但凡有一个能关心他，收留他的人，他也不至于怕黑还一直一个人住一个房子了。
父亲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儿子，甚至把他当做仇人。后妈和继弟就更不可能会喜欢他了。唯一对他好点的爷爷还是个大忙人，掌管着傅氏集团的江山就够心交力瘁了，哪有空管他怕不怕黑。
而且，当初是傅霖川自己不想打扰傅老爷子，加上懒得应付父亲的猜忌，才主动提出一个人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的。以他的自尊心，怎么可能又舔着脸跑回去。
“那......”唐知忆想了想问道，“你去酒店睡一晚？”
等下啊，他好像还没成年......
“算了，要不然，你......去我那？”唐知忆迟疑地问道。
“好！”傅霖川立刻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
唐知忆的但是都还没说完。
但是，她租的是个单间公寓，就一张床啊。
......
就这样，唐知忆带着傅霖川又打了辆车回自己住的地方。
两人都坐在车后座，不可避免地靠的很近。虽然车内空间狭小，但是傅霖川却没有再感觉到不安，还有余力欣赏一下窗外的夜景。
女生看起来有点困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黑色顺直的长发散在身后，几缕还贴到了椅背上。
傅霖川默默朝她靠近了一点，伸手轻轻帮她把吸住的头发拨下来，却在靠近时闻到了她身上清晰好闻的白桃香，应该是她的沐浴露味。
那颗已经平静下来的心似乎又有了跳动不稳的趋势，他只能控制自己也靠到椅背上，盯着车窗外发呆。
想着，如果她没有来，他会怎么样？
还好她来了。
快到的时候，他刚准备叫醒唐知忆，她就自己睁开眼了。
然后，傅霖川跟着她在上次下雨天分开的地方下车，这一次，他跟着她一起走进那个楼道。
这边的小区比较老，楼层低，也没有安装电梯，每次只能爬楼梯一层一层走上去。声控灯随着他们走上一层就亮起一盏，然后在他们上另一层的时候再灭掉。整栋楼都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走到第三层的时候，唐知忆带着他往楼梯前面的走廊走去，在一扇门前停下来，然后拿钥匙开门。
“进去吧。”
唐知忆拉开门，在傅霖川进来后再把门关上，反锁。
经过这一路，傅霖川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淡漠的神情，只是跟唐知忆说话时，语气还是有点不自觉地放软。
“谢谢。”
他扫了一眼一览无遗的室内，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单人公寓，门口放着鞋架，侧边带着一个独立浴室。
走过去一点是一张小型沙发，大概只能坐两个人，沙发前面放着一个小茶几，侧边是一个木柜，对面是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再进去是一张床，很大，至少有两米，床对面的上方是白色的空调机。床尾只留了一条小道可以走到窗那边，而窗边靠床的地方放着一张书桌。
书桌上的台灯没有关，跟他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亮。
“你一个人住？”
傅霖川有些惊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很多原因，然后又一一否定。
但是唐知忆却不觉得有什么，“不然呢？”
她走过去将钥匙放到茶几上，转头看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男生，又扫了眼自己的房间。
“坐会儿吧。”
男生虽然还是少年的模样，但是也已经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了，修长的身姿坐到沙发上立刻显得逼仄，一双长腿挤在沙发与茶几之间无处安放。
唐知忆平时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今天才发现，这沙发确实有点小了。
她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一条毛毯，叹气道：“今晚你睡床吧。”
傅霖川立刻问到：“那你呢？”
“沙发。”
她想象不出傅霖川这幅身高腿长的模样挤进这个小沙发的样子，只能忍痛把自己舒适的大床让了出来。
她身高矮些，微微躬一下身子也能将就。
傅霖川还想推辞一下，却见唐知忆不容拒绝地已经在沙发上裹好毯子了。
“不早了，睡吧，台灯不想关的话可以不关。”说完便将脸转向沙发靠背的一侧，不再理他。
傅霖川抿了抿唇，看向另一边铺的干净整洁的床，只能轻轻地掀开被子躺进去。
躺进被子里，傅霖川枕上柔软的枕头，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被子上，身边是铺天盖地的白桃香。
这味道令他安心。
他侧头看了眼用手肘挡住眼睛的女生，默了默，还是伸手将床边的台灯关掉了。
然后闻着白桃香入睡。
这一夜，明明没有开灯，他却睡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晚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