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平息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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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稍稍提起精神，等他下文。
“泽，诅咒是因为人们的「负面情绪」诞生的——”
五条悟难得没有直言直语。
“而这其中，「恐惧」、「愤怒」、「焦虑」，这三种情绪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苏泽猜出来他要说什么了，他再次想起关于九州岛那边的任务描述。
于是轻声接话道：“对于东洋这个地处板块交界处的岛国，人们普遍「畏惧」的东西……”
五条悟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昂。应当是「地震」、「海啸」……和「火山喷发」。”
东洋处于太平洋板块和亚欧板块交界处，地壳运动活跃且极不稳定，环太平洋地震带几乎囊括了整个东洋四岛。
“……你是想说，九州的诅咒是因为人们对于「自然」的畏惧而诞生的吗？”苏泽眉头紧蹙。
五条悟歪着头，轻点着脸颊开口：“谁知道呢……”
“现场我去看了……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残秽」有是有，但是明显掺杂了很多种——根本判断不出来。”
他轻叹口气，缠着绷带的眼睛根本看不出神情。
在他看来，对方的行为相当明显——就是想模糊关键的诅咒，那些乱七八糟的残秽和咒力残余，都是后来者刻意为之的。
“……「六眼」也不行吗？”苏泽问。
“「六眼」只能让我看清楚每一种「残秽」的存在，但这些「残秽」具体属于哪只咒灵、是何时留下的……这些东西，只能依据经验判断——”
这其实早就不算秘密了。
「六眼」——也就是「苍天之瞳」，它的主要作用在于对术式的精确分析、以及对咒力的细微控制。
五条悟靠在椅背，把腿搭到办公桌上，摊手道：“最后我搜遍整个九州岛，只是勉强找到了只刚迈入特级的诅咒——”
“说实话，如果什么都没找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五条悟犹豫着补充，“……但真是巧极了，偏偏在我踌躇不决的时候，冒出来那么一只东西——”
苏泽微微蹙眉：“一只怎么看都能承担这些罪责的……特级咒灵。”
太巧了，巧得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
“……「替罪羊」啊。”苏泽阖眸，轻靠在椅背上。
五条悟轻嗯一声。
苏泽长叹口气，缓缓说：“你可能不知道，两天前，京都那边起事的同时，杰也被两只特级咒灵找上了——”
五条悟怔怔。
——这事他确实不知道。
他直到今天早上才从九州回来，回来之后就直接来找苏泽确认情况。
毕竟怎么看，杰现在都是明显处于事外的状况——就连那些老橘子都不想没事招惹他。
而且，他一直是以「心境受损、实力大跌」的理由半隐退的。
“能看出对方明显很急切——”苏泽悠悠开口，“祂想趁此动乱掺手搅局。”
他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拿出一方木匣，里面用符箓封印着一支细物。
苏泽往前推推。
五条悟拿起那支细物，接着微微皱眉。
“对方甚至不惜用了这玩意……这样的代价，也要强行催化一只特级诅咒出来——”
苏泽托着脸颊，眸色深邃。
五条悟微微皱眉，随手把那件小巧咒物丢给苏泽。
“……「宿傩」的手指吗。”五条悟语调稍沉。
“嗯”，苏泽随意抬手抓住手指，接着重新收好，“杰在其中一只特级诅咒体内发现的——”
“两只特级诅咒，一只几乎是手指强行「催化」而成；另一只，则是空有咒力总量、实力虚浮——”
那一只的情况，和苏泽几年前那个夏天，和硝子在车站碰到的诅咒一样——
夏油杰也笃定告诉苏泽，那种违和感，也和他几年前袚除的那一只相同。
“且不说杰的实力本身就没什么折损，况且，我事前还给了他几张存了硝子咒力的符箓——”
硝子的「反转术式」能治愈术师。
但对于「正咒力」形成的咒灵来说，「负咒力」的输出是绝对的剧毒。
存了硝子一点点术式和咒力的符箓，在关键时刻或许会发挥奇妙作用。
“所以，你是说，有咱们不清楚的「第三方」存在，想要杰的命？”
五条悟语调里隐隐浮上丝锐意。
对方不惜用了一根宿傩手指，也要前来偷袭夏油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本身就极为耐人寻味。
也幸得于苏泽和夏油杰二人的谨慎，才得以在「信息差」的情况下坑了对方一手。
而对方的獠牙，早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夏油杰心境动摇时就展露无疑。
“……不能完全算是「不清楚」，至少我有点头绪——”苏泽眉眼低垂，轻声道。
只是，「羂索」也好，「宿傩」也罢，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是能一两句话说明白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形势总归是大好一片……”
“至于其余那些东西，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应对。”
苏泽做结。
五条悟晃晃脚尖表示附和。
……
再之后，就是冗杂且繁琐的权力交接过程了。
首先便是「御三家」的问题。
「禅院」那边，家主禅院直毘人积极配合，不但主动托出「禅院」的家产和人员名单，就连遍布各地的产业也悉数「捐献」给新任「总监会」。
还没等苏泽发话，「禅院」的势力就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
——算是自断一臂。
但怎样看，这样的壮士断腕都比满城皆失要好多了。
「五条」则相对容易，青壮派的五条青早就有意革新，在术师一途天赋寥寥的他，早就专注于「五条」的各项庶务。
倒不如说，五条家的正常运转可以少了家主五条悟，但不能缺了五条青。
「加茂」则遭到了近乎严苛的「清算」。其大部分产业都被收归于新建的中枢机构，剩余的本家成员只能勉强维持残局。
再就是，关于御三家日后的走向。
苏泽决定以大炎的「推恩令」1为框，层层剥离家族成员和本家的联系，并蚕食其原本的庞大构成。
作为脱离家族权利的补偿，那些族员在新建的咒术委员会中，被授予了相应的任职。
而这些大多是分家偏支的成员，在进入全新的机构后，往往会成为「反对御三家特权」的新生力量。
——
注1：「推恩令」，是汉武帝为了巩固中央集权而颁布的一项重要政令。以前的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由其长子继承，政令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
白话来说，原来一个人继承的封地，现在被三个儿子继承。诸侯的实际统辖范围因此被逐渐分割，自然渐渐丧失了对抗「中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