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靖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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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积寺，经堂。
木门后的老家伙略显动容。
“他在虚张声势！空气里的能量还在增加——他一直在被削弱！！”
紧接着，一道苍哑声音响起。
苏泽坦然点头承认：“炁确实一直在被抽离。”
“不过，「炁」和「咒力」虽然同为能量源，但结界抽取的转换效益……应当是不同的吧？”
苏泽颇有兴趣道。
他再次环视覆盖整个经堂的特殊结界，效果是「抽取结界内目标的咒力」，苏泽的「炁」也同样包裹。
结界有吸取上限，只是上限很高，就目前来看，恐怕没有谁能单独抗下。
不过抽取「等量」的炁和咒力，占据的结界「份额」不尽相同……换句话说，同量的炁，要占用结界更大的存量空间。
苏泽嘴角翘起，随意抽出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符纸。
就上面的花纹可以看出来，这是那副没什么用的符箓，只被天内理子等人当作「便携移动保温装置」——
保温的原理是缓缓释放符中的炁。
如果把符纸稍稍改进，变为「只存储炁，而不着重释放热量」的话……就能大量存进去「炁」。
这样的符纸，平常来看似乎百无一用。
——但应对「吸收咒力」的特殊结界，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苏泽把厚厚两沓符纸丢在地上。
啪嗒两声闷响，姜黄纸书画的符箓摊开在地上，薄薄的纸片无风而动，浓郁的炁从其内涌出，源源不断散向空中。
“我没法制止结界吸取我的炁……但只要让结界达到最大储量——”
苏泽倏然笑出声：“噗……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让结界「宕机」了？”
咒力无法大量在体外储存，但「炁」可以。
隔着木门，似乎也能看到老橘子们那张黑沉的臭脸。
“……苏泽，纵使你有办法应对，也需要耗费相当时间——”
木门后的声音阴魂不散般。
“你本人也会受到相当程度削弱……而等到那时，外面早就尘埃落定——”
苏泽神色稍稍严肃。
木门后的老家伙注意到他的表情，诋其心境：“等你反应过来，不管是高专、还是「御三家」，你会发现——一切已脱离掌控。”
刺耳嘶哑的声音在经堂里回转。
苏泽低着头，一时看不清表情，他突然低声笑起来，声响愈加吵闹、让人聒噪烦心。
元老们看着他的异常，无人言语。
苏泽语调玩味，缓缓道：“哈哈……你们知不知道，大炎史上，几百年前的今天，是燕王起兵之期？”
「靖难之役」——
时任燕王的朱棣于1399年8月6日起兵，以「清君侧」之名挥师南下。
老橘子们皱眉。
苏泽继续老神在在：“苏某执子时，有个坏习惯……”
他笑意浓浓。
“「不管何处残局，都想求个大胜」。”
数柄长剑骤然从身后显形，苏泽稍稍抬手，探入剑域之中，随意抓出厚厚一沓东西。
他捻指分开，笑着呈在元老们面前。
数百张存储着「炁」的符箓，以恐怖的速度向空中挥散着炁丝。
浪势滔天的炁瞬间汹涌，澎湃的风浪在经堂内呜呜轻鸣。苏泽衬衣的领口猎猎作响，短发肆意飞舞，明灿的阳光穿过滢白的炁团。
八柄长剑同时嗡鸣。
光线落在剑身上，璀璨夺目。
苏泽笑得张扬。
……
青积寺西北一公里。
迅疾奔驰的术师气势汹汹，沙尘一时遮天蔽日。
为首的几位老者互相靠近。
面前突然现身某位「不速之客」。
“……五条成。”
禅院扇轻稳停步，稍稍抬手，身后声势震天的术师们顷刻停息。
他身边分别着禅院甚一和加茂族老。
「般若」和「柄」紧随三人之后。
再后面，是禅院的「躯俱留」和加茂的「魉」。
禅院甚一看清了来人，哼了一声，翁声道：“堂堂「五条」的大长老，竟然沦落到独自一人出行——五条悟那小子没给你安排随从吗？”
他神色嘲弄不屑。
禅院扇稍稍扶正腰间长刀，紧紧蹙眉警告：“五条成，你一个「箐」都没带来……想必「五条」现在也不好过——你一人挡不住我们……让开！”
五条成身后的黄沙漫天，抚着胡须，悠悠开口：“老夫毕竟年事已高，家主又少年英才，自然无需再多掺手这些杂事——”
他应得十分爽利，反而让蓄势待发的禅院和加茂术师摸不准虚实。
五条成继续道：“苏特级也体谅老夫体衰力弱，劳烦他请了外援——”
禅院扇双脚微微挪开，扎好架势，神色戒备，四处搜寻对方嘴里的「外援」。
五条成身后的黄沙中渐渐显出道黑影，高挑的人影愈加清晰，所有禅院和加茂的术师瞬间感到了滔天威压，如临大敌。
然而沙尘中那人似乎悠哉悠哉，毫无锋锐，最先显出的是高挑身材，紧身的运动背心塞到牛仔裤里，女式马丁靴把腿长彰显得淋漓尽致。
她撂了把头发，例行询问般清亮道：“老家伙们……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面前两家的数十位术师脸色灰暗到极致，甚至有人腿脚微颤，一时竟然想要逃离。
“……九十九由基！”
禅院扇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突，额间不禁渗出滴冷汗。
——她不是不问世事、号称「绝对中立」吗？
“哦，不对……”九十九由基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无辜补充，“你们应该早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毕竟这么大把年纪——”
“……啧！”
「禅院」和「加茂」遭遇了绝对意料之外的悍敌——
已经不是清理对方援兵、围剿被削弱后的苏泽了……现在求的是如何保证「最小损失」。
九十九由基身后，宛若节肢动物般的式神「凰轮」在空中上下舞荡，一节节厚重躯体充满人造物的机械美感。
她手心中涌出苍蓝的咒力。
……
「加茂」本家。
精锐「般若」基本调出。
唯留一位勉强一级的族老、和一位准一级术师镇守。
年逾九十、几近行将就木的加茂信瞳孔微颤，惊骇交加看向来人。
足足七位「箐」、外带数十位中坚术师，无一例外，身着深灰劲装，腰间佩挂象征「五条」的玉佩。
数十位精英术师威仪孔时、声势逼人。
——「五条」的绝大部分「箐」和精锐都来了「加茂」家。
来了这座基本是「空城」的咒术世家。
“控制加茂信和剩余一位「般若」！扣押族内一切术师、女眷及无术式男子分开看押——”
“恪守「五条」族规，静候家主命令！！”
领头的「箐」厉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