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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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的直觉在渐渐变弱。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剧烈到要震碎他的鼓膜。
周天的零散之炁不断聚拢又飘散。体内的炁流宛若无垠之花，飘荡却找不到方向。
伏黑甚尔的回马枪比他想的更阴狠。
苏泽的手略微颤抖，持续全力输出炁至少是有用的——天内理子的呼吸虽说浅而缓，用气若悬丝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但至少、暂时保住了她的生机。
——还没到时候。
苏泽身周飘着六色飞剑。兑卦的白色小剑格外显眼。
“……杰。”他忍着剧痛开口。
夏油杰死死盯着那边滔天的扬尘。
他想去五条悟那边帮忙，但苏泽等人又必须赖于保护，他不得抽身。
“放你最强的咒灵去帮悟——”苏泽语气缓慢但不容置疑，“那家伙太强了，悟对付不了……”
苏泽大口喘气，小声道。
夏油杰瞳孔微缩。
——
哐——
「苍」的余威震退了冲来的伏黑甚尔，他重重砸向院落内的屋宇，斗拱式的的木瓦房顶吭啷啷碎了一整片 ，旧房屋的砖瓦梁顶应声坍塌。
他在空中四处卸力以缓解冲势，接着砸进院落中央的神社内，激起厚重扬尘。
五条悟插着兜缓步走进院落内。
——那家伙既然知道他的术式，就一定有所准备。
他沿着院落正门走向居中的神社，面色镇定，高声道：“那咒具就是你的最终手段吧？”
——伏黑甚尔愿意把战场挪移位置，这正合他意。如果在刚才的地方，他就要同时注意苏泽几人。
苍天之瞳散着明璀的光，他停下脚步。站在那座被伏黑甚尔砸塌的神社前，皱眉看着那团浓厚尘雾。
“可惜它碰不到我——”
灰尘消散，神舍内空无一人。
“唔！”他瞬间加大感知，小幅度转头扫向四周。
一道人影瞬间从他身后盲区位置掠过，五条悟猛然扭头，那道黑影须臾又到了另外一边。他并没有太贴近五条悟，而是在院落的屋顶和树梢上迅速挪移，繁密的建筑和树林显得影影绰绰。
“……嘁。”五条悟咂了下嘴。
太快了。
而且杂物太多。
靠直觉根本追不上。
——只能追踪他肩上那只咒灵的位置。
他眼神逐渐淡漠，双手虚拢在头顶划出道圆弧，苍蓝的咒力风暴瞬间形成，接着挪至胸前，愈加磅礴的咒力气流扬起他的短发。苍蓝的咒力团把面庞映成蓝色，四周的地面随之龟裂飞溅。
五条悟眉间神色严肃。
“「术式顺转?苍」——最大输出！！”
威势惊人的苍瞬间将周围所有房屋湮灭殆尽，高屋建瓴般吞噬所有涵盖之物。
滔天的灰尘散去后，四周地面深深凹陷，只留五条悟脚下方寸之地尚且完好。
——这下他没办法藏了。
他下颚落下滴汗珠，稍稍安心扫过四周。
空无一物。
——躲进远处的树林了吗？
「GAA！！」
诡异的叫声突然从五条悟身后传出，他仓忙转身——那边是高专后山的树林。
下一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虫豸突然冒出，挥动着薄翼飞速驶向这边。
——蝇头？！
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上千只低级蝇头瞬间就将五条悟层层围困。
“……想用这玩意来干扰咒力感知吗？”五条悟渗出冷汗。
他徐徐抬起手臂，手心溢出点点咒力，正欲再施一发「苍」扫清障碍。
但下一瞬却突然僵住。
——不对！
他骤然转身看向苏泽那边——
——是泽那边！
——那边有两个重伤员和一个普通人！
咔。
身后传来轻小的落地声。
健硕的人影突然显现。
五条悟顷刻之间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如坠冰窟般僵硬。
他尽力扭头看向身后。
伏黑甚尔右手正握短刃，直直刺向五条悟的喉间。
——伏黑甚尔赌赢了。
五条悟能凭直觉发现他的位置、亦能凭六眼捕捉「天逆鉾」散出的异样咒力。
——但他赌得就是这一刻，五条悟会只凭借术式来防御。
五条悟面色惊惧，全力催动术式。
咔嚓。
无形的破碎清响骤然响起，伏黑甚尔手中的怪异短刃瞬间便洞穿了「无下限」，刃间稍稍闪过奇特的紫光。
他嘴角弧度咧到夸张程度，狠狠挥臂刺向五条悟的喉间。
乒乒——
两道蓝光骤然闪烁至身前，斜斜打在他的手掌和刀刃之上。
剧痛和腐蚀感让握刀的手极为细小的偏移了点方向、也稍稍延缓了半瞬——
然而就是这俄而之间，五条悟全力偏移些许身子，那柄诡异刀刃只刺入了他的侧喉。
伏黑甚尔依旧面无表情，毫不犹豫拔出「天逆鉾」，同时迅速抬手翻腕扎入对方肋部，他要趁五条悟难以应对之时彻底打废他。
——空！
巨大且威仪的苍白咒灵瞬间从身侧冲来，它张开倾盆大口拦腰咬向伏黑甚尔，磅礴的冲击力和咒力威压瞬间带飞了他的身体。只是他那只手依旧死死握着「天逆鉾」，凭借虹龙的强大惯性在五条悟身上深深拉出道裂口。
「虹龙」的龙尾如疾风般剧烈摆动，将空气卷起阵阵烈风，龙爪威猛霸气，仰头直直前冲，瞬间撞碎数十栋房屋。
龙口中的伏黑甚尔已然更换了柄长刀，死死抵在虹龙两颚之间。
虹龙在尽头一个摆尾，再度撞碎数栋木屋，接着猛然调转方向驶回原向。
伏黑甚尔一时背部面敌。
无数扇漆黑深洞霎时张开在五条悟身侧，下一瞬，快到看不清无数道蓝光从黑洞内射出，大范围覆盖伏黑甚尔身周。
光点拖出细长蓝色尾羽，无差别射出，死死封住了伏黑甚尔的来路。
“悟！还好吗？！”这时才匆匆赶到的夏油杰停在他身前，双手正操纵身前上百道蓝光的发射方向。
——「墨鱿」，以速度见长的咒灵，被用来当做一次性消耗品。
夏油杰面色难看，发丝也因汗水粘在鬓间。趁着间隙稍稍偏头看向低头跪地的五条悟。
“……还活着。”
五条悟的嗓音沙哑又刺耳，口腔和喉间塞满了鲜血，让他的声音压抑沉闷。
剧烈又刺耳的呼气声宛若破磨，他输出最大咒力勉强封住喉间的创口。
————
注：“中盘”，围棋术语。
指布局完成，进入关系全局胜负的关键阶段。
中盘阶段后，棋局变化莫测。
相较于稍有定式的“布局”和“收官”阶段，“中盘”更为叵测玄妙。更为考察棋手掌控全局的能力和形势判断，因此“中盘”也是判决棋手实力的关键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