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木刀,编绳,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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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平稳运行。
晕厥的五条悟被用抬猪的方式抬了一会儿，还好在上车前醒了，不然列车员可能会把他们四个赶下去。
“用力过猛了吗……”苏泽有点尴尬，挠挠鼻尖。
五条小姐一醒来就开始喧闹个不停，苏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硝子偶尔悄悄地打量苏泽的睫毛，再然后对比她和自己手指的长度。
……
“二千八。”圆滑的嗓音。
“——一千。”清冷的回复。
“太低了，最少一千五。”摇头，遗憾的语气。
“八百。就这个价，不行就算了。”不耐烦的清冷嗓音。
“一千二……”刚开口。
女孩儿转身离去。
“哎哎，等等——”男人招手喊住她，“——一千、一千！”
苏泽转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日元递给他。
中年男人略显失落地点了遍钱，悄悄斜了眼眼前这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姑娘，嘟囔道：“像小姑娘你这么会砍价的，真是少见……这马上就接近成本价了……”
苏泽接过木刀，又细细打量一番，然后抬头再次瞟向店内。
“老板……”她盯着某样东西，再次开口。
“嗯？你又看上什么啦？？”胖胖的老板瞬间警惕，捂紧自己的单肩挎包。
“额……”苏泽僵了一下，怎么感觉被打上奇怪的标签了……
她清清嗓子：“没什么啦，就是还想跟您买个剑袋……”
她眯眼轻笑，指着墙上挂的布袋。
胖老板狐疑转头，看向这位“砍价很厉害的小姐”看上的东西——
——黑色带着金鎏纹的剑袋。是他这小店里档次数一数二的商品了。
“您说价格，合理点，我就不讲价了～”她笑眯眯道。
“一千八……？”老板试探着报了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价格。
“成——”
苏泽爽快应声，然后四处乱扫，随即目光锁定某件小玩意。
“——给我个小东西做添头，成吗？”
她用指尖挑起几根编织用的细绳，笑得明媚。
……
“嗯～”硝子端起木剑上下打量，盯着剑身观摩许久，还能看见木刀上的纹理。
“看起来很普通哎～”
苏泽挑了这么久才买到这柄木刀，他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呢。
苏泽抬头道：“刀确实一般，毕竟只是寻常练习用的，顺手就好……”
夏油杰从硝子手里接过木刀，也来回察看一番，五条小姐胳膊夹着一盒蛋挞，伸出沾满油渍的手作势要抢。
苏泽快速夺回自己的宝刀，无视五条小姐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咳……我还弄了个小玩意。”她从口袋掏出几根彩绳。
“编织用的，当做小装饰品。”她强行转移话题，然后趁着五条悟勾头细看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两个蛋挞丢进嘴里。
感觉手里轻了些许的五条小姐好奇查看手里的盒子：“奇怪了，怎么感觉少了……”
“不系窝（不是我）。”
苏泽腮帮子塞得鼓囊囊，不假思索、但口齿不清道。
……
四人前后走在小商品街。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明晃晃的小玩意琳琅满目。
夏油杰一身中性休闲装，把高挑身材衬得更动人，瘦瘦高高的硝子无聊嚼着棒棒糖，长长的刘海盖在眉毛上，懒懒散散。苏泽戴着黑色鸭舌帽双手插兜，依旧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五条小姐蹦蹦跳跳来回转身，时不时凑近店铺外面摆放的小物件。
“泽君为什么要买编绳呢？”硝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苏泽轻笑：“编织。”
——好一个废话文学。
硝子轻轻翻个白眼。“当然知道啦，但是这个一般是女孩子才戴的吧……”
硝子突然一顿，紧接着狐疑看向苏泽，眼里充斥着质疑和难以置信。
苏泽无奈阖眸：“你想多了。我没什么奇怪癖好的……更不会把自己当成女孩子。”
硝子挠挠下巴，他其实没想这么问的……他只是有点好奇，泽君是不是要送给谁东西。
——她解释这么多干嘛啊。
夏油杰好笑着摇头，不去管这两人。她转头叮嘱那边：“悟，别跑那么快，看着点路，一会儿你跑丢了可没人管——”
“真啰嗦啊杰，像我老妈一样！”
看来那家伙并不领情。
小商品步行街确实很有趣，就连夏油杰这个情操高雅的，都看到了几件心动的饰品。
苏泽偶尔出任“钦点砍价郎”兼“问货校尉”，以此帮好友们省点钱。
——而一个好看到有几分脱尘气息的姑娘，穿着运动装、背着剑袋、叉腰在那里砍价的情景，到底有点违和感。
硝子静静看着苏泽讨价还价，不知在发什么呆。
一切都很平常，无聊又平常——毫无波澜。
噔——
左顾右盼的五条小姐撞上了什么。
下一刻，那堵宛如钢林铁树的墙缓缓转身。这家伙身高超过两米，手臂快比苏泽腰粗，白背心下的胸肌健硕到恐怖，从后背延伸出来浮世绘的纹身，亮到发光的脑袋最夺目。
“嗯？！”他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弯腰拱近五条小姐。目如铜铃，鼻孔重重喷出两道白气。
五条悟的短发被吹向头后，她眼神熠熠，双手叉腰仰头看着壮汉。
“小妞，几个意思？”壮汉凶神恶煞，嘶哑开口。
“不好意思啦大叔，刚刚没看见～”五条小姐混不吝道，她笑嘻嘻露出小虎牙。
“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壮汉面露凶光，指了指膀子上浮世绘风格的般若纹身。
“哦？你是谁啊～”五条小姐依旧笑嘻嘻，似乎真的非常好奇。
“啊！我知道了——”她突然一拍脑袋，故作惊恐道：“大叔你不会是黑帮吧！”
身后几米的苏泽轻叹口气，她扯扯帽檐，暗道这事能不能快点结束。她身边的夏油杰突然走前跨了几步。
“哦？你不会是所谓‘三大黑帮’的人吧？”夏油杰一脸拽气，仰着下巴睥睨看向那家伙。
东洋的所谓的三大黑帮就是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占了东洋黑道的大半壁江山。
夏油杰的身段配上这副语气，再加上那副张扬跋扈的表情，一下子倒是镇住这壮汉了——毕竟这也太像帮里干部们的女儿了。他都怀疑是不是哪位小姐出门游玩让自己撞上了。
“……是又怎样？小姑娘有什么指教吗——”他明显语气放缓，显然是被这气场威慑到了，一时间投鼠忌器。
“真无聊……”苏泽小姐踢着一块小石头，喃喃道。硝子和苏泽并排站着，偶然看到某种有趣的女士香烟，神色微动。
接着走去，拿起黑蓝相间的烟盒细细端详。
——女士薄荷烟。爆珠款的。
“怎么，想抽烟？”苏泽转头看了一眼，轻道。
“……没。就是有点好奇。”硝子闭眼嚼碎棒棒糖。
苏泽不甚在意，抬头看向五条悟那边。硝子细细抚着烟盒，起伏触感清晰从指尖传来。
——“marlboro”。
那边，夏油杰一手叉腰，笑容玩味道：“你真是胆子不小啊，敢来我们这撒野？”
五条小姐用手指着壮汉，嚣张道：“你这家伙，知道我们的依仗吗？”
她注意到了夏油杰在对她眨眼。
壮汉额头开始渗出汗丝，语调也变得逐渐恭谨起来。“不知道两位小姐到底是哪家千金……”
谁知他话音还没落，面前那两个年轻小妞却突然如受惊的黄雀一般叽叽喳喳跳起来。只见那两人倏忽一下子蹦到三米远的地方……不对，她俩怎么随便蹦三米的？
……这不是重点。那两个家伙，紧接着夹在瘦高少年两侧，然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硝子哥哥，怎么办呢～人家好怕怕啊！”
异口同声、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