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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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江户川区。
葛西临海公园。
6:47 A.m.
一女两男、共三道人影走在清晨公园的石板路上。
没有行人，鸟类清脆的啼叫丛林中传出。
现在远不到开园时间，所以就连工作人员都鲜见。
最高的少年一头白发，大早上他也戴着墨镜，他双手插兜仰着身子大跨步。
比他矮些的黑发少年神情警惕，浑身上下萦绕着白雾状的气体，双手亦被白气覆盖。他眸子炯亮有神，萦绕的白气把他俊朗的面庞衬出几分仙邈。
最矮的女孩一手插兜走在两人身边，嘴里含着不明口味的棒棒糖。
三人都穿着墨蓝色的竖领制服，向着公园深处走去。
“喂，那个什么一级咒具，真会在这里吗？”五条悟左右看看，人造的海滨公园很漂亮，周六早上的浅滩和人工海湾带着说不来的惬意。
“九十九小姐没有理由骗咱们，以她的水准，更没有理由探测失误。”苏泽微微阖眸，精神感知瞬间散开，远处的空气里都盈盈烁烁闪出白炁，他的感知也随之而扩大。
他双脚稍微站开，隐约的阴阳鱼图案模糊显现在脚下。
他们和九十九由基各自选择一处幡旗，分头行动。出于“前辈的担当”和“年长者的礼让”，九十九由基让三个可爱后辈先选一处。
因为两处幡旗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随便选。
那么这仨人到底怎么决定的呢？
很简单，又是苏某人摇卦摇出来的。
但是他当然没什么广大神通能通算古今，只是随手丢了个花钱。
“——反面就去废弃工厂那处。”
——显而易见，最后是正面。
……
“……那边，一点都感知不到。”苏泽睁眼，指向某个位置。
两人看向那边，静止的高大摩天轮衬在清晨的景色中。
“……喔？”五条悟摸摸下巴。“那就快走。”
三人瞬间提速，苏泽扶着硝子的肩膀传递过去炁，确保她和两人保持同样速度。
……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硝子轻念咒语，降下帐。
苏泽的炁无法催动帐发动，所以只能她来代劳。
“污秽的气息很重了，就在里面。”五条悟推下墨镜。
三人缓缓走向深处，脚下的石板路也逐渐变成灰暗的半软路面。
地上时不时出现暗色的粘稠血肉，硝子一蹦一蹦躲开遍地污秽。前方的道路逐渐变窄变暗，几乎只能看见身前几米的距离。
“……咱们进套了。”苏泽冷不丁道。
“无所谓，直捣黄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五条悟不甚在意。
进入诅咒的地盘里，无疑是陷入被动。但如果本身实力强劲便可一路猛进，直击对方老巢……又不失为一种应对方式。
“苍。”
五条悟随手一弹，从三人身边缓缓飞来的蝇头瞬间炸开。
苏泽用炁围绕全身，蝇头爆炸产生的血污被悉数滑开。硝子躲在苏泽身后。
同样多的污渍被阻挡在五条悟面前，悬空静止。
“悟，能不能控制下力度。”苏泽不太高兴。
五条悟打个响指，自己身前的污渍全部落地。
“少废话，又来了！”
苏泽闻言也看向那片黑暗。
“GUA GA！”嘶哑难听的叫声传出，紧接着快速闪过一道黑影，直直射向硝子。
苏泽一个跨步挡在硝子身前，顺势扎好架势双臂画圆，墨色和白色构成的太极图案瞬间显现，弹来的那滩黑色液体被直直挡下，阴阳鱼黯淡几分，组成的炁也消散了些许。
黑色液体落地后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远超一级！
准特级的咒灵！
五条悟看也不看身后，霎时登地而去：“苏泽，一会儿配合我！”
他大喊道。
苏泽把硝子略微挡在身后，单手掐诀，小声道：“干支造化，灵集中央，阴阳五行，周天在握。日精月华，吞入丹舍！”
四道光芒瞬间在他眉心、小腹、胸口和心脏处亮起——四柄飞剑蓄势待发。
他猛然转身前跨一步，双指并拢指向前端，一道黄光瞬间迸发，离体而去。
”空”的破风声后，传来切割血肉的声响。
摆出前扑姿势的青灰色诅咒张开大嘴，腥臭的涎水顺嘴角流下，它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碗口大的空洞贯穿躯体。
它不甘的倒下。
四周阴暗中鱼贯而出大量低级诅咒。
苏泽再次驭出另外两柄飞剑，白影和金光交相辉映，宛若无情绞肉机一样剿碎低级的诅咒，血肉和污秽飞溅四散。一瞬间便清理逼近的一圈诅咒。
被剿杀的诅咒身上生出点点碎碎的白光，缓缓向苏泽身上聚拢。
同时，哗啦啦落了一地铜钱。
飞剑的金白光芒照亮了四周灰暗的阴影，映出了低级诅咒丑陋的面庞。
乌压压的诅咒如潮水般继续涌来。踩踏着同类的血肉尸体亦步亦趋，尖锐刺耳的叫声此起彼伏。
“疾！”苏泽双手掐印，身周的炁霎时如云浪般翻涌，三柄飞剑速度更进一步，就连最笨重的黄色飞剑也凌厉几分。
苏泽双手附上浓郁的炁，他对准冲进自己身周一丈范围的诅咒，重重一记直拳打出，被炁包裹的拳头无比犀利，诅咒被触到的瞬间血肉便消弭蒸发。
苏泽收拳站好，调整气息后再度探查四周。三柄飞剑快若流星，在低级诅咒组成的血肉潮汐中来回穿插。
剿灭、后方诅咒上前、再剿灭、再上前……源源不断。
苏泽下巴一滴接一滴落下汗珠，他控制飞剑，先清理干净夹在自己和五条悟中间的咒灵。接着透过灾潮看向那边，五条悟正和那只前肢锋锐、浑身被外骨骼覆盖的昆虫状咒灵打得激烈。
远程攻击的苍并不能很好发挥作用——那身外骨骼防御性很强，甚至不亚于顶级的一级咒具。
覆盖了苍的拳头倒是能造成实质杀伤，但是咒灵的尖锐前爪极大程度限制了五条悟的突进，那边一时间陷入对峙均势。
咒灵的硕大圆眼死死盯着五条悟，下颚上的锋利尖牙和长须缓缓摆动。
似乎是螳螂类。而且不是普通的一级咒灵。
“悟！找机会，这边诅咒太多了！”苏泽隔着诅咒潮大喊。
说话间，双手骤然伸出，抓住一只诅咒的前肢拽向身前，失去平衡的诅咒面庞向下，随即视线里一片漆黑——苏泽猛抬膝盖顶向诅咒的面庞，淅淅沥沥的污秽顺着诅咒口鼻滴下。
苏泽一手回移，抓住咒灵的腕子后撤步，凭借惯性冲量甩起咒灵巨大的身体，抡圆半圈，重重砸向身后扑来的诅咒。
一声巨响后，诅咒哗啦啦倒地一大片。
那一边，五条悟几次尝试近身搏杀，但是又被那对两米长的利爪逼退。更糟糕的是，他的无下限术式竟然没法完全抵挡螳螂咒灵的爪子。
仓促进攻下，身上多出数道细长伤口。伤很轻，但是也证明，自己想要无伤且快速击败这家伙是不可能的。
五条悟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轻啧了一声。
灭魂幡的效果恐怕像是某种领域了。而且是群体增幅类辅助型领域……自己的咒力被一定程度压制，同时发动咒术的滞凝感愈加强烈……
他再次抬头看向螳螂咒灵，这家伙似乎也有相当智慧，六眼一时也很难窥探它的罩门。
它并不急着和五条悟一决胜负，而是刻意拖延时间，它明白，这个强大人类的锐利同伙一定会先力竭落败。
它口器快速开合，发出刺耳的雀跃声响。
——
那一边，苏泽和硝子身周短暂清净些许，但是仅仅几秒后，倒地的咒灵便缓缓蠕动身体尝试爬起，不远处的黑暗中，更多的诅咒蠢蠢欲动。
苏泽胸膛起伏剧烈，炁如雾气般浓郁。
——更恰当的形容是，蒸汽机过载运转后喷涌出的升腾蒸汽。
……该死，无穷无尽的诅咒，谁来也吃不消。伤势倒是其次，关键是“炁”的剩余量。
他随意瞟向那一边，五条悟不能迅速解决那家伙，也不能无视一级咒灵的威胁过来支援。自己这边被多如牛毛的低级诅咒包围，还要分心保护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硝子。
一时间两边似乎都分不出胜负……但是时间一长，必然是自己这边率先力竭落败！
硝子尽力发动反转术式以治愈苏泽并不严重的伤势。
但是苏泽主要是全力爆发后的力竭，这并不在治愈范畴内。
四周的诅咒不断压缩包围圈，现在最近的诅咒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丈，苏泽和硝子背靠而立，苏泽从后面握住硝子的手腕，源源的炁流到硝子身上。
硝子尝试挣脱，她不想再让苏泽分心了。但是苏泽似乎攥得格外紧，她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不护好奶妈，c位怎么好放手搏杀。”苏泽尽力说了句俏皮话，但是硝子听不太懂。
她只看到苏泽的脸色格外苍白，眼袋也加深了许多，就连说这句话的语气也是强行轻快。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有些冰凉，而且还在轻轻颤抖。
——他的疲态已经难以遮掩。
苏泽现在已经极力节省炁，尽量近身和诅咒搏杀，就连飞剑也只算在关键时刻才出动一次，其他时候只是在苏泽身边悬停待机。
……即使如此，炁也快要见底。
周边的诅咒再次重来。
而且，他还不能完全耗尽体力……
同时间，五条扯开嗓子：“泽！就是现在！！”
苏泽瞬间转身看向那边，只见五条悟高高跳起，腾空的身体失去支点，就连手中的蓝色咒力也稀薄了几分。
却见那螳螂咒灵得逞般大声鸣叫，它后肢蹬起，整个身子向上抬起，一只前爪直直刺向五条悟的身体——
苏泽清晰看到猛烈的利爪被阻塞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利爪毫无悬念刺入五条悟的身体，从他身后穿出。
五条悟举起的手瞬间僵住，整个人神态突然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