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练剑的道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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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程没什么波澜，就这么结束了。
上午看到的屎色诅咒意料之外的老实，苏泽聚神盯了它许久，最终也没看到它有什么出格行为，于是也就干脆作罢。毕竟长时间的出神状态很耗精神力。
下午三点，最后一节国语课程下课，吵吵闹闹的学生们拎包离开，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社团时间，无数动漫二次元故事都是以此为背景展开——
剑道部。
咔——
前端绑白布的竹剑停在女孩儿的眉心前五公分处，她手里的竹剑歪在一边，整个人重心歪移，一缕黑发轻轻滑落额前。
她穿着宽松剑道袴，上身是半长袖的白色薄衫，脚穿白袜。
她胸脯正微微起伏，抬眼看向眉前的竹剑，轻轻阖眼，“我输了，苏君还是……如此犀利。”
她垂下手里握的竹剑。
场地外围站的部员们发出小声惊叹。
“苏泽同学的出剑更快了……”
“高桥学姐竟然这么轻易就输了——”
“苏君的实力已经超过部长了吗——”
她对面，同样装束的苏泽收回竹剑，双手贴裤缝站直鞠躬，“承让了，高桥学姐。”
高桥千夏活动活动手腕，严肃的脸上带点笑意道：“手劲真不小，震得我虎口和手腕都发酸。”
“……学姐谬赞了。”苏泽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到底是个修道的，搁大炎那就叫道士，厉害点叫山上神仙，来和普通人比剑术手劲 实在有点欺负人。
高桥千夏微微颔首，又换上那副严肃脸，对着围观部员喊道：“继续练习，不要松懈了！”
“是！”看热闹的部员们立马站直回应。
……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剑道部的练习才结束。部员们基本一齐离开活动部，在学校里慢慢走着。
这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
苏泽有点心不在焉，白天的不入流诅咒让他心神不宁。那只诅咒倒没什么，是个比“蝇头”还低级的家伙，那么那股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阵头痛，上午多少是有些费神。
“……泽，小泽——”活泼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那人拍拍苏泽的肩膀。
“嗯？怎么了？”苏泽猛然惊醒。
“喊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少年抱怨一句，接着开口：“这周咱们不是有团建活动吗？大伙问问你去不去。”他指指身后。
苏泽偏头看过去，四五个同级的男女生笑着招手，期待他的答复。再往前还有七八个部员，似乎也放慢了脚步等他回复。高桥千夏走在最前面。
“……去的。”苏泽笑着回答。
“yeah！”几人兴奋握拳。
“那咱们先去吃寿喜烧，然后吃慕斯蛋糕，再去尝巨无霸双拼甜筒……”
“去去去，就想着吃吃，这么多人当然想玩点什么——”名叫佐藤的女孩儿打断。
“蝙蝠侠还在上映，要去看吗？”沉稳的男生建议。
苏泽又在走神，早上的诅咒……哪里让人觉得违和……？
屎色的外形不是关键……三只眼睛也不是……他努力回想早上那一幕——
——等等，为什么这么弱的诅咒身后会跟着其他诅咒？苏泽大脑飞速运转，似乎能闻到脑子烧熟的香味儿。
他再次回想，试着侧写出当时的场景：屎黄色的三眼诅咒快乐蠕动，它身后跟着两只小诅咒，三个菜鸡都兴致高昂……再等下，为什么会兴致高昂？他忽然看到那条被扛着的黑色幡布，上面似乎隐隐有咒力涌出——
对了！就是它！低级诅咒哪有制造咒具的能力！所以，这玩意是……
砰——
前方几人身边的棕色汽车忽然发生剧烈爆炸，火光瞬间直冲天穹，气浪掀飞了SUV的保险盖。
“啊！！”前方的高年级成员惊吓大喊，最前方的高桥千夏下意识摸向身后的背包，那里装着把长直刀，那是她家里的真家伙，可不是社团的那些练习道具。
小车好似篝火一样熊熊燃烧，那些烟雾并没有向远处散去，向前方飘扬的烟雾似乎碰到什么屏障，一团团笼在那里。
不过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一片残象中，苏泽敏锐看到了被压扁的车顶，SUV被压成了夹心面包，轮子软趴趴歪在车边，一个轮胎咕噜噜滚到他脚边。
哐。
他用脚停下轮胎，然后嗙地一脚踹开。他眼神逐渐凌厉，胸膛起伏调整呼吸。
前方的几人赶忙跑向远处，高二的吉田一马当先，然后噔的一声撞上无形的墙壁，挺翘的鼻子砰的通红，汩汩流出血丝。他满眼震惊，不敢置信的触碰面前的“空气”，能看到那边的景象，却穿不过去。
他眼睛瞪大如铃，紧随而来的几人也不轻不重撞上空气壁。身侧再一辆白色小轿车发生爆炸，赤红的火光照亮众人的脸。
众人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开始有人抱头嘶喊，第三辆红色本田紧随其后炸裂，残缺的碎片飞溅到众人身边，小块塑料贴着一位女生耳边划过，带掉了一绺头发。她腿一软，瘫坐在地，双目呆滞，一摊液体弥漫开来。
另有几人感到耳边时时传来呼啸声响，衣袂裙摆不时被扬起。高桥千夏警惕打量周围，她什么也没看到，但那股阴冷的气息无法掩盖，似乎还有赤裸又富有侵略性的视线扫过她——
苏泽长出口气，吐出蒸汽一样浓郁的哈气，眉心、小腹和肺部隐隐散出光芒。
在他的视野里，眼前一切宛若饕餮盛宴——一条腿的粉红诅咒在汽车顶上来回蹦跳，每次落地都把车顶狠狠踩扁，引起剧烈爆炸，它嘴角耷拉着绿色的细长舌头，发出叽叽喳喳的欢愉叫声；蜂类的迅猛诅咒围绕着众人快速旋飞，它细长的喙上穿着三只蝇头，自己的四只手臂深深抓进下腹部，渗出深绿色的稠黄液体，造起的风势刮飞了众人的发梢和衣摆，发出桀桀的诡异笑声；众人中间盘坐着一只臃肿硕大的蓝色诅咒，只有两只手指的爪子攮起低级的灾厄塞进嘴里，浓稠的紫色的液体从它嘴角溢出。
结界外面，仅仅是肉眼可见的极限距离就有四五只诅咒慢慢蠕动。
苏泽额角落下滴冷汗。刚刚他一直没有感到异常，快要撞上诅咒的时候才察觉到状况——好厉害的手段。他暗叹。
在这里用飞剑？眼前这三只二级诅咒应该可以拿下，但是贸然出手会暴露吧？搞不好还会引起诅咒注意，要是诅咒都过来的话可就是大麻烦了……
既然大家暂时没受到危险……不如静待咒术师来解决好了——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佐藤突然摔倒在地，她的一条腿无端抬向空中，整个人被拉蹭着往回挪，绑起来的头发散开在地上，校服裙子磨得破烂。她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无助和惊惧感淹没了她。
“救…救救我……”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臃肿的蓝色诅咒捏起身边另一只蝇头，张开深渊巨口，缓缓把蝇头的尸体递向嘴边，腥臭的粘液挂在唇边——佐藤只是倒霉的距离蝇头太近了。但她是普通人，看不见诅咒。
众人齐齐怔住，突来的变故无人适应。
除了——高桥千夏。
她骤然拔刀冲刺，压低重心俯冲向前，乌黑长发甩在后背，衬衣短裙小皮鞋硬是让她穿出了武士装的感觉。她噌地一声起跳——
众人痴痴抬头，看着太阳正照的高桥千夏，她双手抡圆刀势，凭借感觉砍向“不存在的东西”。
佐藤整个人倒挂在空中，裙子和她的眼泪一起下落，臃肿诅咒张大了嘴。
“该死！普通武器对诅咒没有作用——”苏泽眉心骤然闪过白、金两道光芒，直向盘坐的诅咒飞去——
亢——
刀刃切割肉体的钝声，恐惧到无法动弹的佐藤从空中开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