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杀得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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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老夫人老泪纵横，哭倒在儿子怀里。
云子建终于发现不对，“王爷既要安葬，为何又以大红喜色出殡？莫不是将表妹当成了什么妖邪以红镇之？！”
楚珩钰又慢慢把红布盖上，“本王一直想给她补一场昭告天下的大婚，生前来不及，今日补上。”
全场再次震惊。
所以，今日是婚礼，也是葬礼？！
“如此，本王要好生安葬本王的妻，你们可还有异议？”
白衣队伍无言以对，默默让开了路。
红衣队伍扬长而去之后，那地上徒留一片血肉模糊和破碎青衣。
白方却没有罢休，除了席老夫人实在支撑不住，席城让家丁护着席老夫人回城，其余人都默默跟了上去。
也不知到了哪处空地，新郎让人把红棺架在了木堆上，然后点了一把火。
楚珩钰跪坐在火堆前面，喃喃低语，“陌儿，你是我拜过天地的妻，你就是死，也要入我楚家的坟。你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席城和云侯等人脸色大变，飞扑上前，却被新郎的手下给拦住了。
双方终于开打，也不知是积攒了几日的仇恨与怨气，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红方显然有备而来，出手也不是杀招，就是招术占上风后禁锢着白方不得动弹。云席两家诸男儿在挣扎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红棺被火苗吞没，慢慢烧成灰烬，云侯和席城更是老泪纵横。
席阡陌再次没有泪地泪流满面。
双方精疲力尽坐地喘息的时候，南茗已经慢慢拾起了骨灰，分了两坛，一坛慎重地交到了摄政王手里。
楚珩钰把牌位交给南茗，自己抱着那坛骨灰，像抱着珍宝，喃喃地说，“你说过，要是你死了，就把你烧成灰。本王不会把你的骨灰洒进大海随波逐流，本王会亲自带着你，走遍大山川野，带你完成周游世界的梦想。”
席阡陌又震惊了，眼泪哗哗地流。
这是她那回安慰他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竟然就记在了心里。
好像他也感应到她就飘在头顶一般，又说道，“原来你真的是可以听见的么？你这个小脑袋，是怎么想出周游世界这么大的梦想的？这大周就这么大，可能很快就看完了。等到大周看够了，本王就带你去看邻国。邻国不准我们去，本王就把它打下来给你……全都给你好好看、好好逛，好不好？”
席城这时不甘地爬过来，“王爷，陌儿当真说过，她死了要把她烧成灰？”
楚珩钰看他一眼，“岳父大人不信便罢。本王会日日随身带着她，本王每日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尔等不必担心她日后无人供奉！”
南茗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席大将军，云侯，几位云公子，请不必担心。这另一半骨灰和她的牌位，王爷也做好了安排，会入山上的皇陵。王妃的名字是记在皇室玉牒上的，皇家后人必会好生供奉。”
云平北终于抹了一把泪，站了起来，同时也把席城拉了起来，“妹婿，走吧！若真是陌儿的遗愿，我们也勉强不得。既然陌儿得了好归宿，我们也没什么好抢的了！”
云家五位公子也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站了起来。
主要是，抢也抢不过啊……
两家人半悲半喜地各自回府，各找各妈。
下午的时候，就听闻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儿。
说是摄政王抱着一坛骨灰成亲了！
那骨灰还是席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席阡陌！
席云两家是泰然自若。
可跟在楚珩钰身后的阿飘本飘，却一直哭得稀里哗啦。
她也不知道眼泪去哪儿了，反正就让自己哭个痛快，还觉得这种感觉甚好，不用擦眼泪擤鼻涕什么的。
她看着他回城抱着骨灰游了半个京城，郑重跨火盆进门，行了三拜之礼。
她还看着，那明老王妃眼里如同喷火一般，双手双脚却被缚在太师椅上不得动弹，硬生生接受了一人一鬼二拜高堂。
是的，她这只阿飘，就站在男人对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他再次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泪流满面。
只在送入洞房的环节时，她枯坐喜床上，只能看着那个男人一手抱着骨灰坛子，一手抱着酒坛子，不停往嘴里灌酒。
她看得很紧张，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错拨了骨灰坛子的塞子，把她往他嘴里灌。
后来……
场景一换。
似是皇城前面的大广场上，上百个学子密密麻麻。
为首的是定远侯，为了他儿子的死讨个说法，拦在了楚珩钰上朝的那豪华四驾黑檀木马车前面。
楚珩钰眼都没抬，直接一挥手，屠杀开始。
然后席阡陌的眼前，就辗转于各种屠杀的修罗场。
一开始是京城，后来是不知名的其他城镇，一路厮杀，她也不知他在杀什么，又为什么杀。她只看到满天的红雨，和他杀得腥红的双眼。
她大约知道，他身体里那家族遗传的疯病，或许彻底失控了。
偶尔也能看到南茗给他递的密信，收集到的情报，什么“康王以清君侧为名围京”、“康王控制皇宫，皇上薨”、“诚王进京勤王救太后”、“诚王领兵二十万，士兵疑似自南丹岛暗中训练而出”、“诚王反杀康王，六月称帝”……
这些她都不太关心，反倒在看到席云两家以及傅府的消息时能稍稍看仔细些。
比如“席老夫人逝，席城受帝怀疑，被派往北境来妄图取爷兵权”、“云侯康复欲归辽，康王笼络不成，欲杀之”、“安国公交出巨富家财，傅府被软禁，傅汐亡”、“云家诸人快至北境时遭遇截杀”、“傅洛已救出，伤重，断左腿”、“席城携子入辽，反。”……
然后终于有一天，她眼睁睁飘在修罗场上空，看到杀到眼红的楚珩钰背上那缚着一刻不离身的骨灰坛子的包袱带子被一刀砍断。
那男人扑上去护住坛子，被人生生从后心处一枪捅穿。
紧接着是无数把长枪，分别从不同角度刺入他的身体。
漫天的血花，挥洒在白雪上，如数不清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