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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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聘猫的流程极其繁复，在艾柠看来，甚至不亚于娶亲。
“沈公子，最近的聘猫几日你都算好了吗？”
“算好了算好了，掌柜的，我这一人多用的，这工钱就不该加点吗？”沈兰亭从账房柜台后面绕出来，拿起了一张纸递给了艾柠。
“好好好，下个月吧。”艾柠明显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接过纸张的一刹那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很显然，此时的艾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拟定一份合理的聘书。
“聘金十五两，一年后如若猫儿健康，如数退回，如若染疾离去，退回一半……猫儿嫁妆，木头猫砂盆一个、逗猫棒三根、双层猫爬架一个，猫薄荷种子一包、沙袋三个……”艾柠一边念叨着，手中的笔就没停过。
“掌柜的！你这聘猫分文不取也就算了，怎么还自己赔上一堆东西啊？我们店岂不是要亏死啦！”背后陈妈妈的大嗓门忽然吓了艾柠一跳，手中的笔差点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陈妈妈，你不懂，这是我的一个营销策略，你想啊，聘猫回去，送的那些东西总是少不了折损，到最后肯定还会回购的，这些无非相当于送给客人们免费使用，东西好的话肯定会再回来的。”
原本只是现代生活中最普通的营销手段，可是对于书中的古人来说却活像是天方夜谭。
“还能这么样吗？万一那些客人买不起，又该当如何？”陈妈妈一脸不明所以。
“所以呢，这不还有聘金在帮忙筛选么？我们的宗旨，绝对不是将性命当成生意做，每只猫儿我都爱，所以我更希望他们能真正找到一个好人家。”艾柠此时刚好放下了手中的笔，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害！是我老太太没见识了，掌柜的可真是深谋远虑又慈悲心肠啊。”陈妈妈胡乱摸了一把头发，讪笑道。
“陈妈妈那里的话，无非就是考虑得更多些罢了。”艾柠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起了那张写满了良辰吉日的纸。
“今日刚好是大吉之日啊……”艾柠垂眸轻声嘟哝着，再抬眼的时候，门口却忽然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仔细一看，好生熟悉。
艾柠愣了一下，脑子里刚还在思索着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结果下一秒，那人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宁掌柜的啊！求求你让我聘走一只猫儿吧！我的妻子生性喜欢猫儿，听闻这里可以聘猫，让我一定要来聘一只好带回老家去养，如若聘不到，我回去没发跟我妻子交差啊啊啊！原本我就没了差事，再没了妻子，我……呜呜呜！”
彪形大汉就这样哭得像个小媳妇，艾柠顷刻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个前些日子被辞退的可怜人。
果然，打工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惨的。
艾柠见状，不由得心生了一丝怜悯。
“不是,大哥，你先不要哭，你要不先看看这个，看完了再做决定？”艾柠见状连忙拿出了桌子上的那张聘书，上面的墨迹甚至都还没有干透。
“啊……十五两银子，都快要抵得上我三年的工钱了……”壮汉闻言，哭声更大了。
“哎哎哎！我都说了大哥你别哭了！我收着钱也是想给猫儿留一个保障，省的日后，猫儿也跟着受委屈不是么？”艾柠十分认真地解释道。
“宁掌柜的，能否通融一下？我这刚没了差事，眼下只能重拾我家那祖传的木匠老本行，我那妻子，整日在家里给人做针线活计，有时候几天都揽不来一桩生意，哎！算了，猫儿跟着我们也是受苦……”
壮汉那凄惨的话音刚落，艾柠连忙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转念一想，她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转身，就在壮汉前脚刚踏出门之际，忽然大声叫住了他——
“等等！”
壮汉转头，一脸恍惚。
“这位壮士且留步，喝茶吗？”艾柠突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壮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宁掌柜的你这是……我可是有妻子的人！”壮汉一脸坚定的样子直接给艾柠逗笑了。
“壮士，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方才你说，你是木匠世家出身？”
“是啊。后来啊，我爹说做木匠没有出息，又托了亲戚让我到官府……”这壮汉为人倒是老实憨厚，就是这一嘴的片儿汤话，听的艾柠直头疼。
“好好好，不用跟我介绍得那么细致……然后，你的妻子是做针线活儿的？”
“是啊，我妻子手艺可好了，还会量体裁衣，做出来的衣服啊！那叫一个精致！纳的那个鞋底啊，根本看不着针脚！”说起妻子，壮汉说得更加起劲儿，那叫一个骄傲！不过这一点艾柠倒是十分欣赏，毕竟疼老婆的男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可以了可以了，那……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哦，在下胡三常，我爹姓胡，我在家排行老大。”
“那你为什么不叫胡大常？”艾柠一脸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爹叫胡二常，我爷爷才叫胡大常。”
艾柠：“……”这都什么辈分！就多余问他，三句话又让他这个碎嘴子给绕进去了。
“这不重要！”艾柠一拍桌子，直接给胡三常吓得虎躯一震。
“那个，你现在木匠手艺怎么样？”艾柠继续试探道。
“啊这个手艺啊，说起我这个手艺啊，那可是十里八乡顶好的，你猜怎么着？我三岁就能拿动斧子了，你就像这个桌椅板凳啊，只要看一眼我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嘴虽说是碎了点，但却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那你看那个，你能做吗？”艾柠说着，朝着一侧的猫爬架扬了扬下巴。
胡三常一回头，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实答道：“当然能，这些都是小菜。要说我最厉害的啊……”
“停！那这些呢？你都能做吗？”艾柠见他又要碎嘴，连忙打断，拿出了一叠设计稿，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嘛……有图纸都是小意思，我告诉你啊，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啊，可做不出这么精致的东西。”壮汉一脸自信地说道。
“成，就是你了，我手里有一大批活计，你可否愿意一起做啊？赚回来的工钱聘猫准没问题，还能保你一家老少继续生活在这里，如何？”艾柠一脸兴奋，似乎十分看好胡三常的手艺。
“当……当然可以了！”一听说有钱赚，胡三常那一张大饼脸上的两个绿豆眼瞬间亮了，活像是一对金豆豆。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你们试做一下，就这两张吧，你跟你妻子一人做一个样品，如果合适的话，之后我们家的东西就都是你们来做了。”艾柠原本就是个爽快人，连忙随便从一堆图纸中抽出来了两张，放在了胡三常的面前。
“这还是小意思，请好吧你！”说完胡三常连忙将图纸塞进了怀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