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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似当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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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如嫣此举实属无奈,同样的她也清楚自己的定位也能猜想到金皇想要的,他们此番前来无非便是要将李君意彻底祓除于此。

然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了,故才会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况且那金皇垂涎常如嫣许久一直都是未曾得手,如今提出这般条件他金皇自然是难以拒绝。

废墟之中青烟袅袅,李岐那强撑开着眼眸之中荡漾出女子那一脸的酸意,那般湿润如初的目光好似在与之道别。

“不……”

低吟细如蝼蚁,就如他现在的处境一般,明明这常如嫣离自己这般近,却如何都触之不得,这又好似是轮回一般。

金皇几人也不再废话,此行没有拿捏到李君意对此他也并不懊恼,放眼天洲了解此阵法的人寥寥无几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反正在他金皇眼中可还没见过哪个人有这般通天本领。

反而还有常如嫣一绝世女子相伴,有她左右那李君意之事想必很快便是会抛之脑后,倒是一旁的李封似是被屁崩了一般苦着张脸。

那李岐都伸着脖子让他砍了,这金皇却是突然叫停,这让他很不是滋味,这一步之遥也不知何时能踏足,一旦将李岐给斩了那么王朝便再无任何抵抗之力。

再无任何强将能拦他李封,这李岐可以说是反抗他一统王朝最大的障碍,且这李岐一身本领也是让他很是头疼。

若是等到他恢复实力那自己若想再次覆灭凌王府怕是没这么简单了,当即眼神一暗心中似乎也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

伴随着金皇几只大妖的离开那紧张的氛围也是得到了缓解,尤其是那王熙然紧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金皇讲信用,不然他若是似李封一般无耻怕他们凌王府早就覆灭在他脚下,而现今李岐受此重伤及那李知籁也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如今的凌王府战力可谓是大打折扣。

远处一袭长裙被鲜血所染有半的少女暗自长叹一息,微抬起雪白下颚在那沉吟美眸之中缓缓倒映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到底何时才会回来……”

彼岸之下,那道年轻的身影如遮蔽日光的树一般。

见之,心安。

…………

仙你之境,云雾缭绕如白布一般倾斜而下三千尺。

床榻之上一青年安静躺立其中,稍显俊逸的面孔上可见大大小小的疤痕上结起淡淡血痂,一丝丝微弱呼吸自其口鼻中呼吁出来。

上半身衣衫直接被撕裂而开,满是淤青的胸膛之间可见一道黝黑色纹路雕刻其中,那遍布纹路的阵法如其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紧紧张贴其中。

而在一旁隐约可见一身着白色道袍的老头正盘坐一旁,细若无骨的大手缓缓伸出一把拉住青年大手探出一指间清晰感受其脉搏。

片刻之后那两鬓白发之下缓缓翻开双眼,口中长吁一口烛气,轻轻拨开青年大手仔细端详着其胸膛上的黑色纹路。

很快身后便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侧目望去只见一花容少女已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在其一旁一身材高挺的男子同样追随而至。

“大师。”

“他现在如何了?”

少女一脸担忧看着床上的青年,额头上两枚触角在不知觉间已然是长了寸许,正是那烛龙族的奇女子阿竹。

更是小心翼翼上前伸出小手轻抚着青年那满是疤痕的脸颊,感受这凹凸不平的伤口及随时可破的血痕顿时涌现心酸之意。

闻言,一旁龙且也是偏过头来看着这位大师,先前被烛龙族的两大妖王追杀至昏迷,是李君意一手将他们全部带回,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晓。

一醒来便是见得这老头在给他们疗伤,再三询问后这老者死活不提自己的名字,据他口中描述的便是他在荒郊野外捡到了他们三个一般。

然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活下来了。

若是当初李君意没有折返回来,阿竹惨遭毒手这事是跑不了的,毕竟烛柘那个老家伙的歹毒程度可非常人能及。

不过让他意外的便是这李君意为何会卷土重来舍身救他们,并且短时间内爆发那般恐怖的功力,连烛柘及另一烛龙族大妖都被打的哭爹喊娘。

深深看了一眼床榻的青年嘴角也是无奈一弯,打第一眼见得此人之际便是察觉到了他身上那让人不得不服的气质,本以为是错觉。

现今看来非也。

“小友伤势太重,可不是你们两个皮外伤能比的。”

“刚捡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濒死。”

老头深吸一口气淡淡开口道,看其一脸严肃模样这似乎也不假,随即便是端起一旁茶杯为自己解了解渴。

“这么严重么?”

阿竹神色一崩显然是有点不敢相信,眼眶缓缓湿润间小手轻抚那紧闭的眼瞳,若是当初他没有折返回来那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大师,可还有办法?”

一旁龙且倒是显得理智很多,如今的他同样视之如己出心里虽然难过,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那一步。

闻言,大师偏头看了看他旋即摇了摇头,当即便是缓缓起身,这李君意的伤势不仅是遭受两大妖王战斗而留,还有那功力流失导致的一系列后遗症。

而这些,就算是神医也只能摇头。

“你们是烛龙族的吧?”

大师突然偏头转向那龙且意味深长开口道。

闻言,龙且一愣也不敢有丝毫恭维之色,当即抱拳道。

“有何赐教?”

“没有。”

“随口一提罢了。”

大师点了点头,旋即摆了摆手下一瞬直接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紧接在门外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是那老头。

“照顾好那个小子。”

“能不能醒来,全凭他的造化了。”

闻言,阿竹猛的憋住欲要滴落下来的眼珠,端坐在一旁拉起李君意那无力的大手紧紧握入掌心,感受这冰冷的温度一时之间也是会以为他没救了。

但其口鼻上的呼吸依旧还在死死证明还有希望。

见此,一旁龙且也是无奈一叹,阿竹此举无疑是要厮守着等他醒来,自己妹妹这一举动显然是让他龙且有些意外。

他也明白留在这里会碍着阿竹办事,当即也是缓缓上前一把将手搭在其肩膀上,目光紧紧注视着眼前紧闭双眼的青年开口道。

“放心吧。”

“他命硬。”

说罢便是缓缓转过身去,纵使有再多无奈也堪堪不过一叹,自己的这个妹妹怕是动了不必要的情愫了,这种东西可还从未在阿竹身上发生过。

且这小妮子自小便是温柔如初,从未有过什么叛逆之事,要想若是让她落泪那阿竹心中是有多么无力。

伴随着龙且的离去这个房间很快便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少女直勾勾盯着眼前青年那紧闭的双眸,可想她是多么希望他的眼皮可以跳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见此阿竹也是不禁的风味一笑,好似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当日阳光正好你我都是那般年轻,那般羞涩。

只不过你如现在般昏迷不醒。

空气好似凝固,时间流逝如雨。

不知过了多久在房间内团团火焰升腾之间阿竹眼眶上面的湿润也是干巴了下来,红唇一动眼皮子都是在强撑着,最后还是无力倒下重重垂落在青年的胸膛上。

那一直没有动静的李君意呼吸微弱无比好似随时都可断掉,然尽在此刻那呼吸竟是再度变的急促起来,那沉闭如黑暗之中挣扎依旧的眼眸也是缓缓翻开。

大嘴一张大口喘着粗气,一股深深窒息感如蜂窝般瞬间涌入脑海,片刻之后方才缓了过来,大手一动间一股剧痛直接让之龇牙咧嘴。

然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但开眼之际见得眼前在自己身上酣睡美人之际也是不由得嘴角一弯,那微翘红唇紧紧贴着胸膛可感这温柔触感。

轻抚少女长发及那白皙额头,李君意轻轻将之推到一旁,更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衫为之披上,见她睡的那么香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破她的美梦。

当即缓缓起身,望着那熟睡的佳人更是缓缓上前捕捉到这微妙呼吸,眼中满是那复杂之色,显然他李君意也对眼前少女动了恻隐之心。

然男人的本质不允许他这么干,家里已有两贤妻在等他归来,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此内耗,阿竹虽美同样深得他心。

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

或许在从前那任性年少之际他可以为所欲为,但他如今已然没有了当年那番气盛,取代之的是源自成年人的成熟沉稳。

他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

男人的肩可扛天地,亦可为之自己心爱之人披荆斩棘,有妇之夫焉能再看别的女子?这是底线也是他李君意最近才明白的道理。

长吁一口气之下缓缓转过身去,毫不犹豫朝门外走去直至啪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落入阿竹耳中,李君意的身影也是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而趴在床上的阿竹却是悄然翻开眼眸,眼中那抹淡淡忧伤肉眼可见,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吻向自己,可等来的却是无情离开。

门外天际已然逐渐暗下原本逐日之光也是彻底沦陷在此黑暗之中,脚步声打破寂静只见那李君意一瘸一拐的朝着某处方向奔去。

他知道当初昏迷之际他所见到的必然是心中那个人,就算自己身上的伤让之生活不能自理然他依旧不敢去懈怠半分。

黑风呼啸而来将之长发给掀起,在此长发披露之下更显几分俊逸,然这轻如白纸般的寒风却是将之身躯给吹的摇摇欲坠。

扑通一声屁股落地一股刺痛瞬间自屁股上面涌入脑海,然他却并未因此而放弃,自己虽是一身伤痕但若得回功力治愈自己岂不是如吃饭喝水?

正欲起身之际眼前陡然延伸出一只大手,抬头望去只见那大师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一股心酸感涌上心头,这熟悉的面孔瞬间将之眼眶打湿。

“师父!”

老头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先前那般尖锐,取代之的是那来之不绝的慈祥,望着青年那湿润的眼眶他倒是嘴角一弯道。

“好徒儿。”

“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很显然,眼前这大师便是李君意的师父,同时也就是那传说之中的吾长仙——李逍遥。吾长仙之名放眼天洲都是未曾有几个人知晓。

唯有那些辈分极高之人方才知晓一二,因为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这李逍遥存活在世已然不知有多少岁月,但看其年龄必然不低。

“师父……”

“好了,大男子汉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

李君意那坚毅如斯的面孔瞬间软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所遭受的波及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对的最狠的,然他可不能随便言倒下,那单薄的身躯早已在无数风雨之中饱经风霜。

可到头来他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在自己身负重伤之际他也是没有见得自己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父亲那伟岸的后背。

留之还有师父那虽矮却依旧坚硬如斯,他只能表现出一副不累的模样,在他心中的那道深深的疤痕迟迟不能展露出来。

但闻言师父此言,李君意也是强忍住那欲要滴落而下的泪水,他最脆弱的一面必然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更不能展露在敌人面前。

所能释放出来让之安心的也唯有自己最亲近之人,母亲及眼前的师父,自小起师父便是将之当做最亲近的人看,在他师父身上他感受到了第二任父亲的感觉。

“很累吧?”

“小子。”

李逍遥那温和笑容直击李君意心魄瞬间便是将之心中防线给彻底打垮,更是上前伸出那细骨大手轻轻为之斟酌掉眼角眼泪。

“何止是累。”

李君意苦笑一道,回想起当初的种种无奈他也是万般后悔,后悔的不是自己只身赴孤山,而是后悔没能早早看出李封的野心。

“说来听听吧。”

闻言,李逍遥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爱徒开口道,李君意如今的实力他自然是看在眼里,这般能耐放眼整个天洲能把他逼到这般地步的,他还真想不出什么人有这般能耐。

李君意点了点头随即便是将近段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一盘托出,当提到李封之际那李逍遥脸上的表情明显便是沉了下来。

夜色如初,静如无止境。

待得叙述完毕李君意也是长吁一口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小足以给他来上几次致命打击,然这并不能摧垮他的肩膀。

反而还让之更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李逍遥意味深长看了看他,心中早已是被掀起万般波澜,但其表面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纵使心中有万般波澜然最后还是缓缓说出几字。

“孩子。”

“你长大了。”

“终不似当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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