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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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想的入神，正对着月亮发呆，眼前忽然一黑。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瞬间弹开。
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窗边。
他全身上下，连毛孔都是紧绷状态。
黑色人影一身夜行衣，倒是没有蒙脸。
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
平平无奇，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形容词。
这人的相貌，实在是太普通了，毫无特点。
属于放在人群里，看一眼就会忽略的那种，绝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也是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让卫昭紧张到了极点。
三长老就在隔壁，居然没有发现黑衣男。
要么三长老出事了，要么这人修为在三长老之上。
无论哪一个，都足够卫昭紧张。
对战骆丹峰，他也是靠着对手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才惨胜。
九品！
比三长老还强的九品！
自己不可能有机会。
卫昭与黑衣人隔着三五步，黑衣人在窗外，他在窗内。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卫昭发现黑衣人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
他长舒一口气。
“大哥，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呗。”
他走向桌边，摆出椅子，袖口擦去灰尘。
这里算是他的宿舍，好些天没回来，也没人打扫。
让客人坐在落灰的椅子上，不是待客之道。
当然，桌上那把剑位置也不对，应该拿起来。
卫昭擦完椅子，一手抓住长剑。
“我没记错，你叫卫昭吧。坐，我不是来杀你的。”
卫昭瞪眼看着身后的黑衣男子。
这货究竟是人是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窗户，他是如何做到不发出一点声音，就从窗户口进来的？
不过他的话，卫昭相信了。
这种级别的高手，要杀自己，用不着先玩猫逗老鼠的游戏。
“大哥，您也请坐。”
“呵呵，你叫我大哥？真是好久远的称呼了……”
卫昭压低声音，堆起笑脸道：“大哥，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声音小一些，隔壁那老头睡了，别把他吵醒。”
“他听不到我们说话。”
“哦，那就好……嗯？大哥果然好手段！”
“卫昭，骆丹峰是你杀的吧？”
卫昭脸上刚挤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你。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感慨完毕，黑衣男子继续道：“我见过沈沉舟。”
卫昭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黑衣男人。
他知道自己杀死了骆丹峰，就等于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关于真气的秘密。
妈的，还找沈沉舟确认。
我都没找沈老呢，岂不是这家伙比自己还清楚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的小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卫昭稍微冷静了些，“什么条件？”
“条件？让你查清癸字号监牢案、谢家灭门案、白府抄家案，算不算条件？”
卫昭“腾”一声站了起来。
艹！
这货是什么人？
自己知道的秘密，怎么他全都知道？
您不会连我是穿越者也知道吧？
卫昭试探道：“大哥，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
“宫中酒水，值不了几个钱。”
“哦！那还有一句话，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
男人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没事了大哥，你刚才说的条件，是让我查清三件案子的真相？”
“不错。”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清。”
黑衣男道：“只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查清案件来龙去脉，需要多久？”
卫昭不说话了。
他知道的很多，可不知道的，或许更多。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帮你的！”
“大哥？”
“不用怀疑，你想知道的问题，我知道八成答案。”
八成答案？
八成答案，基本接近真相。
“此话当真？”
“你问过不就知道了。”
卫昭猛吸一口气。
“你是谁？”
黑衣男子一脸错愕，然后便笑了。
“与查案无关的事情，你不必知道。”
“行吧，我想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我想想从哪里问起好呢。”
他开始整理知道的线索，哪里还需要补充。
许久，卫昭问道：“你要我查这三件案子，是不是因为同一件事？”
“是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是因为那位小姑娘的玉佩。”
“谢月华吧，他们为什么需要这块玉佩？”
“为了开启一座宝库。”
卫昭愣住了。
宝库？
什么宝库？
“宝、宝库？这世上还有这东西？”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的确如此。”
“那块玉佩，为什么会在谢月华身上？”
男子看着卫昭，“或许，你应该叫她白月华。”
卫昭傻眼。
白月华？
白？哪个白？
白家的姨姨……
她是白从简的女儿？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这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应该不会有错。如果你想求证，去问林空山的那位夫人，她是唯一知情者。”
黑衣男肯定不会撒谎，卫昭想起了白秉正的幽冥斩魂剑。
如果有宝库，一定与这件事有关系。
“白秉正当初突破九品，是因为他找到了什么宝库，然后学会了幽冥斩魂剑？”
黑衣男眉毛一挑，“你居然连这件事都查到了，倒是让我有点儿意外。你怎么知道白秉正会幽冥斩魂剑？”
“我在六扇门案牍房看过一本小册子，是关于前朝武将的记载。没有写他所使剑法名称，只有伤者特征，我与骆丹峰交过手，见过幽冥斩魂剑，推测的。”
黑衣男子称赞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哈哈哈，我知道的这点事，跟大哥您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等卫昭笑声消失，黑衣男正色道：“其实，一切事情的起因，便是因为白秉正意外发现的那处宝库。他的发现，也改变了我大雍的历史。”
改变历史？
到底是什么宝库，有这么大的作用？
黑衣男一眯眼，讲起了白秉正与宝库的故事。
景朝国都被叛军围困，年过七十岁的大将军霍义昇重新披挂上阵。
老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号召了城中大量青年加入其麾下。
其中一人，叫白秉正。
白秉正原来是禁军中的一名侍卫，职责是守卫皇宫。
他心知大敌在外，京都一旦被破，皇宫根本不可能守住。
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他刚过门三个月的妻子，上个月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无比迫切的想回家。
但身为禁军，怎可随意离开。
这时候，霍义昇的一纸兵令，让他狂喜不已。
白秉正是八品高手，守城时，几次与叛军交锋，他斩杀无数，很快赢得霍义昇赏识，成为他麾下得力大将。
霍义昇是位出色的统帅，他知道若是一味防守，京都定然无法守住。
想要彻底解决城外叛军，必须主动出击。
然而叛军重兵围困，想要正面突破，何其难也。
于是，霍义昇想到了挖掘地道，送一支精兵出城。
密道的存在，必须保密。
京城中早有人暗中与叛军取的联系，只要叛军入城，他们便会投降。
当然，城中也有叛军的密探，为叛军打探情报。
所以，挖掘工作，是老将军亲自挑选，值得信任之人。
白秉正便是因为其出身清白，与城中豪门望族没有关系，也在挖掘队伍中。
不过他的任务，是督促进度。
这一挖，足足挖了六个月。
白秉正是密道负责人之一，某一天，有亲信来报，地下挖到了什么东西，要他亲自去看。
白秉正进入密道，在掘进途中，遇到一块铁板。
他敏锐的捕捉到地下埋藏的可能是宝物，于是果断下令，挖掘人员绕开铁板。
过了几日，附近没有人后，他和三名亲信一起，亲自动手，将铁板挖开。
那并不是什么铁板，而是一道铁门。
他不知道地下为什么会有铁门，更不知道，铁门背后是什么。
铁门锈迹斑驳，却未上锁。
巨大好奇心推动下，白秉正亲自打开铁门。
火光之中，门内所见，让四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照得四人眼花缭乱。
这些东西，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一个月俸禄只有三两银子的白秉正，心动了，也行动了。
他的第一步行动，是杀死三名亲信。
八品高手出手偷袭，三名亲信连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做出来。
接着，他在宝库中找到一本剑法秘密，名曰幽冥斩魂剑。
白秉正离开时，只带走了这本秘籍。
三名亲信的尸体，以及宝库大门，被他重新掩埋。
密道入口是军中机密。
位置在军营中心，特意划分了一片出来，周围扎满营帐，像是屯有重兵。
营帐小部分让将士们休息，大部分则是用来隐藏地下挖出的泥土。
附近守卫森严，负责挖掘工作的人只进不出，外界没有人知道这里在做什么。
白秉正很聪明，他很清楚不可能带着财宝离开。
他眼红那批宝物，却也很有耐心。
挖掘暗道的人经常需要轮换，除了几员大将，没有例外。
白秉正身边少了三名亲信，也少有人注意。
但少有，不代表没有。
依然有人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后来发生的事，便是因为当初挖到铁板的士卒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