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19）他不能违背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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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公子苏，那张脸在公子苏的眼中变得更加的清晰与锋利，比起公子苏那温和带着些许内敛隐与皮囊下的媚色，他那张更带着几分西方薄情和攻击性的高高在上，但他那圣洁无瑕的白发与毫无缺陷的微笑很好的将他的居高临下冲淡，只剩下圣经中所描写的圣人天神的模样。
“修沐忘了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成为你的信徒。”公子苏看着他。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人类的记忆是他们灵魂的一部分，没了记忆他就是一个全新的灵魂，一个全新的灵魂，一个基因里刻着反社会与慕强的灵魂，你觉得他会依旧毫不犹豫的跟随在你的身后，还是臣服于我，成为我的信徒？”
他绕到公子苏的身后，将指尖轻轻的点在公子苏的脊髓与脖颈，说：“白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那些蝼蚁仰视着他，将他视为救世主，甚至闹起一场近乎反神的运动，结果呢？在白清消失的十年后，仅仅是十年后，他们就已经遗忘的白清的存在，继续跟随着他们的本能活着。”
“而你，我的亲爱的，你又拿什么去相信修沐能记住你几百年？能毫不犹豫的跪下，甘愿沦为你的信徒？人类是自私和善忘的动物，更别说像修沐这种天生的反社会分子、撒旦之子。”
公子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依旧是平静冷淡，不带丝毫的波动。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他做你信徒的理由？就因为你认为你能——”公子苏看着他，像是酝酿着词，又像是故意打量他的一种不屑一顾，这一刻，他的神情丰富的近乎一个正常的人。
“让他信仰你？”
“为什么不能？他是个有趣的灵魂，他的忠诚与执着让我欣赏，他要是成为我的信徒，我会很开心。”
公子苏眼睛不冷不淡的注视着他，与黑暗混为一色的眼睛近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像是对他的话只有淡漠与轻蔑。
“不要用这个若无其事的眼色看着我了，当年你救修沐时也是这个神色，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运筹帷幄，可是呢？为了一个人类，一个自私的人类，你擅自接纳了人类的名字，自愿非神非鬼的自尝苦果也在所不惜。”
“公子苏你现在一定很惶恐，不然你不会如此狼狈的来找我，你想现在在这里杀死我的分神。你害怕修沐会来找我，会好奇我的存在，然后就像一开始他将你带回家一样将我带回去，你怕你不是那个唯一。”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你就真的输了，并且输的很难看。”他笑着，不紧不慢的捏着自己的指骨，饶有趣味的看着公子苏的神色，但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感情，这倒让他有些失望。
“可公子苏，你想过没有，你避免不了的，这次杀了我，然后呢？下次呢？下下次呢？命中注定，他会发现我的。”
窗外的雨小了些，待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与沉闷中，而在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的夜晚中，公子苏那不合时宜的低笑声忽然升起。
“那又怎样？”
公子苏静默的看着他，带着某种决绝与悲意，但在那清风明月的皮囊下，又暗藏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他不能违背他的承诺，……至少在我真正死亡前不能。”
*
修沐坐在沙发上，绷着冷脸，折叠着双臂，不冷不淡的看着查理扬州。
“看屁，我说了，没见他就是没见他，你走不走？”查理扬州的眉梢间带着几分戾气，不耐烦的说。
身旁的白清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脚，查理扬州不再出声，折着腿一脸的烦闷。
白清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刚喝完水正准备继续睡时，他就听见了动静，穿衣服起身下去就看到了一个银发金眸的男人，一开始他还疑惑是谁，可定神仔细看后，发现这不就是小修沐吗？他先是一惊就连忙上去拉架询问情况，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僵硬的场景。
白清无奈的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那里突突突的跳着，许多事就变得朦朦胧胧的，让人简直摸不到头脑，尽管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但白清还是难受的对查理扬州问了一句：“我的头怎么这么疼？之前发生了什么也忘了。”
修沐的嘴角上扬，就仗着白清在这里查理扬州不敢妄动，开始有了别的邪恶的想法——至少查理扬州感觉修沐现在是心怀不轨。
修沐的嘴张了张，查理扬州害怕修沐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率先插上一句：“可能是刚才风吹的，你偏头痛向来频繁，我一会就把窗关了，让修沐滚，我们休息一下就好了。”
修沐挑眉看他不语。
白清看向修沐，看着修沐昨天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今天就成成人了，像是有什么在呼之欲出，但剧烈的头痛又让他停止思考，刚说出几句话就不行了，难受的捂住额头粗喘了几口气。
查理扬州蹙眉，来到白清的身前，安抚性的握住白清的手，像是不解着什么。
“很不解为什么之前采用抽丝剥茧去记忆的方法可以行，但现在却不能了是不是？”修沐的话响起，查理扬州转身警惕的看修沐。
“什么意思？”查理扬州问。
“他这个在游戏副本中待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异化或麻木的现象，这说明他很坚韧，只是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而现在，我们来了，机会也就来了，渴望离开的心不断的冲破束缚，所以也就该醒了。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你可以延迟他的离开却无法改变他最终的命运。”
查理扬州眼神狠戾，盯着修沐半响，忽然冷笑，说：“我记起来了，记起你是谁了，你说的话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虚伪与恶心，别装了。神的走狗。”
修沐皱了下眉，虽然说查理扬州这样子确实是记起什么了，但似乎记得东西有点不对劲，什么叫神的走狗？
他是谁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