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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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寰很想知道她这次回沈家大院，到底又听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眼前这种局面下，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一声不吭地刚刚把那片鸭肉放进嘴里，就看见旁边的沈静彤、夹起一张薄薄的白面皮，优雅地放在手心里，对紫轩她们三个人说道：“这炙鸭的吃法很有讲究，咱们可别学有些山猪，只会拱野地里的白菜，吃不来正经的细粮。”
原来是要先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均匀地抹在摊在手里的荷叶饼上，然后放几片鸭肉盖在上面，接着再放上几根切好的葱条之类的。
最后将码放好这些食材的荷叶饼卷起来，一点点地品尝。
见她们四个吃得有滋有味，柯寰只能自己依样画葫。
别说，真别单吃鸭肉又可口了许多。
一顿炙鸭卷饼吃下来，只有紫轩和他说了一句话，仪竹有两次想递茶水过来，看了一眼沈静彤，都把手缩了回去。
柯寰倒也想得开。有人请客，用这么颇具特色的美味填饱了肚子，对方爱说什么说什么呗，充耳不闻就好。
打着饱嗝出了店子，任凭沈静彤和紫轩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自己只是迈着四方步跟在后面，还频频让仪竹、仪菊只管紧紧跟着她们就好。
回驿馆的这一路上，沈大小姐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什么胭脂水粉、簪钗环佩...除了衣服布料这些不好搬动的大件，只要紫轩她们朝路边多看了一样的小玩意儿，沈静彤几乎上去就让店家包了起来。
等来到馆驿门外时，仪竹和仪菊都各自拎了一大包描眉抹脸的东西。
柯寰也懒得去管，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谁知一行人喜笑颜开地刚要入内，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冷清秋带着游平子，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柯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柯寰示意其他人先回到各自的房间后，这才走到他面前：“冷掌门，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对方阴冷地一笑：“你抓了我太华派的大弟子，不就是想利用他做点什么吗？”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知道林坦子还活着。
既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见柯寰做了个“请”的手势，冷清秋便让游平子候在门外，两人一起进了厢房。
“柯掌门，要不要做笔交易？”门刚一合上，对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什么交易？”柯寰转身坐到了桌边，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放了林坦子，我便保举崞山派成为斗盟盟主。”冷清秋声音低沉地回道。
“斗盟盟主？”柯寰冷笑了一下，“冷掌门你舍得，我却没兴趣。”
对方倒是算得清楚。一旦他们与楼兰贼人狼狈为奸、袭击崞山派的事情，让各大门派知晓了，别说保不住这个盟主的名头，只怕太华派还会成为整个斗盟讨伐的对象。
“哼，你不就是打算用他作为人证，来指控我太华派嘛？”冷清秋果然猜到了这一层用意，“不过，就算他林坦子招认了，其他人就一定会相信吗？”
“我大可说，他欺瞒了我这个掌门，你说的那些事，只是这个不孝之徒利欲熏心之下，自己犯下的罪过。”
柯寰差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那攻占见性峰的数十名太华派弟子，岂是林坦子一个人就能调动的？难道这么多人前往崞山，你这个做掌门的，会毫不知情？”
“数十名太华派弟子？”冷清秋奸笑了一下，“在哪呢？我只知道本派出了林坦子这一个逆徒，正好被你们崞山派抓起来了。”
跟我玩“死无对证”这一套？
柯寰没想到一个人，尤其是一派掌门、斗盟的盟主，还能下流无耻到这种程度。
对方接着说道：“即便明日把这事儿捅到国君那里，你觉得太后和国君是相信你这个、莫名其妙当上崞山派掌门的毛头小子，还是更相信我这个斗盟盟主呢？”
“买卖的条件，本掌门放在这里了。你放人，我推举你成为新的斗盟盟主，真的很划算啊。”
“小娃娃，你再仔细掂量掂量吧。明日面君之后，我等你回话。”
冷清秋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驿馆。
柯寰心里好恨。
不是恨这家伙的虚伪卑鄙，而是恨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并不全是诓骗自己。
我要是一国之君，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何况，这里面再牵扯出楼兰的事情来，那搞不好为崞山派讨回公道不成，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说自己是要破坏和亲大计。
这老小子专门跑到驿馆来要人，看来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柯寰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后，就听到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来访的居然是方掌门。
原来，紫轩一进驿馆，就偷偷把陌生人拦下自己的事情，告知了她。
“师父，我该如何是好啊？唉...”把和冷清秋的对话、以及自己心中的苦闷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对方，柯寰才长叹了一口气。
方智君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柯，为师也觉得，明日将太华派和迪丽娅这伙人的恶行，直接奏报国君有些不妥。”
“不管是当庭对峙、还是之后严查，我们手里切实可靠的凭证，都未免太少了。”
柯寰只觉得一股温热罩住了自己的天灵盖，这种感觉既熨帖又熟悉--仿佛曾经在胸口流动过。
整个人顿时平静了许多：“师父，难道就此作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方智君柔声说道，“一个恶人不管多么谨慎，坏事做得太多了，终究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正所谓恶贯满盈。我们要做的，首先是不能让其再恣意妄为；与此同时，再收集他们更多的恶行，找机会将其绳之以法。”
方智君的一席话，让人心中敞亮了许多。
就看明日到了国君面前，这些人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已经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
时辰过得很慢，第二天的未时，似乎迟迟无法到来。
时辰又过得很快，好像刚刚吃完午饭，就到了前往宫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