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蜀道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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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坛西侧的小路拾阶而上，再经过悬在半空的吊桥，就可以望见养气亭了。
柯寰已经习惯早起了。
自己吃过早饭，独自一人来到亭外的这片空地后，还未到辰时。
养气厅正对面，是两座挨在一起的山峰，傲挺作对、起伏高耸，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刻，眼前的奇峰异峦，被将散未散的云雾包裹，犹如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薄纱，若隐若现，引人遐想；那山石之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灵力在穿梭流淌，令人心驰神往。
难怪养气亭的两根柱子上，挂着这样一幅对联：养精养气养天地，哺云哺雾哺日月。
崖门山上可供一般弟子修炼的去处甚多，但此地无疑是上佳之选。
走到亭边的柯寰，不由得低声赞赏了一句：“这林师姐还真会挑地方。”
说清婉、清婉到。
柯寰刚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就听见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倒是来得挺早。”
刚过卯时，另外三名师妹也相继赶到了养气亭外。
沈静彤虽然落在了最后，但显然精心装扮了一番。
昨日比试之时，宽袍大袖的白纱坠地长裙已然没了踪影，和其他几名师姐妹一样，袖口和腰间都束戴整齐，看上去干练轻盈了不少。
披肩的乌黑长发顶上，也束了一条金色的丝带，虽少了一些珠光宝气，但在这云雾映衬之下，更是灿然生光。
尽管与刘云思一样，都是容色绝美的少女，但沈静彤的口角间常带着盈盈浅笑，更多了几分天真烂漫之气。
让柯寰略感诧异的是，她的手里还多了一口宝剑。
林清婉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见众人都已到齐，开口便讲道：“我如今虽然主修拳掌之术，但基本剑法也是每一位本派弟子的必修课业。”
“何况蜀道派的斗学，本就同宗同源。精要之处，亦可互为借鉴、相辅相成，等到有朝一日，能将其融会贯通，才是正途。”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柯寰和肖灵：“你们二人如果没有佩剑，日落之前可以去找华师姐，各自领取一把。”
“我们五人既然有缘相聚，希望一年后，你们都能成为本派的入室弟子。”
“身为师姐，我定当将这两年所学，倾囊以授。还望各位不负韶华，好自为之。”
林清婉停顿了一下，用一贯冰冷的眼神盯着柯寰：“尤其是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要输给几个师妹啊。”
没等柯寰回话，她就立刻口述起“蜀道剑诀”来：
蜀道十三剑总诀，中含三十又二法。
握持抱背提举架，抹穿绞挑崩云挂。
刺带钻扫划点扎，摆截撩削戳斩压。
刺托连劈剪腕花，法中有法变万法。
这些最基础的口诀，柯寰以前打开天机盒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不少。
但自己按图索骥、和有人从旁指点，效果却大为不同。
就好像这“握”剑的姿势，便有“正握”和“反握”之分。
这单手正握剑，是以拇指为一侧、其余四指在另一侧，五指卷曲握住剑柄，剑首在小指一侧、剑身在虎口一侧，此时，剑刃成平剑、立剑或斜剑均可。
而反握剑，则是剑首在虎口一侧、剑身在小指一侧。还可分别用马步或弓步、两种不同的姿势反握。
尽管这看似简单的握剑之法，林清婉就带着他们练了好几天，但不要说柯寰几个人了，就连刘云思都从中获益匪浅。
只是，一个多月的日夜苦练下来，剑术进步最小的，果然是他这个男弟子。
倒不完全是悟性和资质的问题。
林清婉很少像对另外三个师妹那样，手把手、脸贴脸地指点柯寰的动作，基本都是靠训斥、或者荆条抽打来加以纠正。
即便是这样，每当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阵幽香，自己也难免心猿意马，无法专注。
各种斗术尽管只是“表”，斗气才是修习者的“里”，但正所谓“表里如一”。
有了与本门练气心法相辅相成的剑术、来调动四肢百骸，对一个人的斗气修行，必然是大有助益。
和三个师妹间的差距，正在不断拉大。
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真的很难成为入室弟子了。
看在每个月那五十两银子的份上，柯寰不止一次向林清婉明示、暗示：何时才能修习拳掌之术？
得到的回复大同小异：十事通，不如一事精。既然已经开始修习剑术，就当心无旁骛，岂可半途而废？
无奈之下，除了继续跟随林清婉苦练剑法，每晚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柯寰只能把那本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百发百中手》找出来，加练上一个时辰左右。
最多再坚持三年时间，等到还清钱庄的债务，就可以熬出头了。
就这样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仲秋时分。
中秋佳节，按蜀道派惯例，所有人可以休沐两天。家在附近的弟子，还可以下山与家人团聚。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总坛，在这个月圆之夜，反倒冷清了不少。
柯寰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晚上虽然有山下采购回来的酥饼，伙房大婶回家之前，也备好了比平时更丰盛的菜肴，但依然难以消解心中的那份惆怅。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自己来到崖门山后，给父母报过平安，只说一切如旧，但最近事务繁杂，很难抽身回去。
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收到回音，也不知二老近况如何？
柯寰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漫无目的地在总坛的“中峰坪”上徘徊，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没吃饱？”
刘云思等柯寰转过身来，又朝不远处的两个人影挥了挥手：“你们快过来吧，这里还有一个饿着肚子的。”
和一直低头不语的肖灵不一样，双手抱在胸前的沈大小姐，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抱怨个不停：“嘁，一点儿也不热闹。早知道全是些冷菜冷饭，我还不如下山去过节呢。”
来到近前，她又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瞟了柯寰一眼：“听说你这个当师兄的，曾经在伙房打过下手。怎么样，带我们几个去弄点好吃的呗？”
“啊？”没等柯寰反应过来，就被刘云思推着向伙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