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父亲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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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雄族长，感受到了蜃袖儿这尘世一遭的变化。
他以父亲的直觉，感到女儿长大了，已心有所属。
蜃族，不同于太古九族，终生一夫一妻制，族长亦不例外。蜃袖儿的母上上次天乱时期便身死道消，只留给蜃雄族长一颗蜃蛋，万世轮转，蜃雄族长才得以孵化。此后他性情大改，专注境界修为，于是让蜃袖儿尾随意先生出走古域，去尘世里寻一份安心。后来夫人的痛渐渐化开，蜃雄意识到对女儿的不公，但无法去尘世寻找，日子便这样过了两千多年。
直到今日她回归之后，看到她界满的修为和青金色的辉光，才从怅然中回过神来。是的，四渎八泽内的亿万蜃民，见此血脉好比尘世之人得遇天颜，唯有顶礼膜拜。天生的血脉压制，比圣女称号来的强得多。如果没有青金血脉，圣女无非是仪式上的尊重，若激活血脉，则蜃民的顺从是死心塌地的。因此袖儿的血脉始终是压在蜃雄心头的巨石，但自今日开始，这已算不得什么了。
尘世中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环环相扣，这古域其实亦是如此。虽然不再担心蜃袖儿的血脉，但蜃雄族长并无法轻松，更大的一块心病摆在眼前。
他的女儿心有所属了。
稍一思考，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她常年不在蜃界，定不会是蜃界之人。
蜃行素，新晋圣子，天子大人意先生的徒弟，正宗的天系成员。
功房内，蜃行素见过族长，屏退左右后，蜃雄族长道：
“今日意先生便要前往中镇星岚剑宗，你可有要求？”
“听说鹿角剑在星岚剑宗，毕竟父上与母上在……”蜃行素晓得说走了嘴，忙道，“拿不到也无所谓。”
“将老祖释放出来，我和他言谈几句。”
蜃行素召出天意琮，将蜃龙老祖自唤出，便出功房而去。蜃龙老祖浮在空中，依旧是睡着，蜃雄族长跪伏在地道：
“老祖醒来？”
蜃龙这便伸展四肢，尾巴也直挺挺地撅着，松动罢筋骨又张开嘴，吐出一股青黑色玄气，连连呸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意琮小睡足，蜃界日迟迟。”吟罢猛地转身，面对蜃雄族长道，“唤我何事？”
“老祖，昨夜袖儿用了一梦生，您可知晓此事？”
“小丫头退了一境？”蜃龙转动眼珠回想，但想不到昨夜之事，便道，“我在无量海天徜徉日久，吸收了太多黑玄之气，所以昨夜休养生息，懒得理会小子之事。”
“噫——”
蜃雄族长好不失望。
“雄儿莫急，把意老五唤来，天下之事瞒不过他。”
蜃龙老祖给了主意。
“噫。”蜃雄族长忙差人去请。
蜃龙一摆手，扭动身姿，怪异地飞了出去。不一会儿，果真带来意先生，意先生道：“我知你意，但天机不可泄露，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勉强。”
一句话便堵住了蜃雄族长的心思。
蜃雄族长哑然失笑。
蜃龙便攀附到意先生跟前，分外讨好般地道：“意老头儿，天机自然是不可泄露给相关之人，我，蜃龙，先天之炁，和我说说如何？”
“四脚蛇，安守你的本分，此去元泽还要出力才好。”意先生转对蜃雄族长道，“若无他事，这便动身吧。”
众人来到蜃楼门前，蜃行素入虚无识海，对华胥氏母祖道：
“母上大人，您可以显化真身么？”
华胥氏母祖道：
“自是可以，古域中真气灵气充足，又有你父上在，素儿莫要为母上担心。反倒是你，要精进修为，天乱恐怕要来了。”
“头疼，龙族消失，还需要搜集神器龙碎，我也没有好生修炼的时刻了。”
“傻小子，那就去闯荡古域去天下历练，你是天孙又是圣子，还担心什么呢？”
想想也是。
这古域历练之路，兴许还有更多的机缘造化等着自己。
所以蜃行素将华胥氏母祖带离虚无识海，蜃雄族长这便看到了一位衣袂飘飘恍若神人的仙子，她自报家门：
“我是蜃行素的母上，见过亲家公。”
亲家公？
蜃袖儿挽住蜃雄的胳膊，悄声道：
“她是尘世里的华胥氏母祖，也是先天之炁的化身，能力比老祖恐怕还要高强，行素哥哥的生母，意先生的妻子。”
“这么说，行素便是天……”
蜃袖儿忙打断他：
“行素哥哥的天孙身份，要保密。”
蜃雄族长便拜道：
“古域蜃族之主，见过亲家母。”
“莫要如此客套，我们走吧，胥儿。”意先生又对蜃行素道，“素儿，待我休息数日，便可往返你的识海，到时有事唤我便是。”
“你们要如何去往中镇霍山？”
蜃行素问道。
古域十族，能飞行的仅有神族、仙族与翼族，但其他族属也有各自的独门飞行工具。空间通道之外，蜃族依靠的便是走蜃，仅需喂养一缕蜃气便可化作蜃车日行千里，亦可作沟通消息之信鸽使用。
蜃袖儿牵引出两缕蜃气，小蜃龙便咕噜咕噜地吸食进去，随后身体膨胀，化为两辆七彩蜃车，车轮似被云气托举，车身包裹雾霓，厢体四角各有一串风铃叮当作响，顶盖上竖着青金色蜃形图案旗帜，长长的飘带在风中旖旎飘荡……
蜃袖儿道：“母上大人，这两辆，一名荡翠，一名飘红。您选一辆，日后它便跟从了您，我会喂得饱饱的。”
小小的走蜃，居然化作如此华贵的蜃车，华胥氏母祖选定飘红。蜃袖儿便召回荡翠，这时意先生道：“行素，待你突破归藏界壁时，你我自然会再见。或者，寻得龙碎神器亦可来星岚剑宗见我。”说罢钻进飘红中，随手一招，李斯便脱离蜃行素识海也进了蜃车。
蜃雄族长再看众人，皆已事毕，便道：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便走吧。”
蜃界诸人，顿时跪倒在地，他们齐声高呼：
“恭送天子大人意先生回返中镇！”
飘红立时化作一道红色匹练，奔向天空的深远处，仅有一道声音响彻蜃界：“素儿——自在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