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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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与妻子一路走来，田雨总感觉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因为田雨是一个典型事业型的管理干部，自从他正式踏入社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未来事业发展做出了一个长久职业发展规划。

或许出身官宦家庭的原因，耳鬓目染自然也沾染上那种官宦气息，并非田雨刚参加工作就有官宦欲望，就觉得这种人狂妄，一个人没有目标和追求，终究会被社会淘汰，有激情社会才会有发展，才能不断进步。

想想古往今来那些仁人志士，如果不是因为怀揣梦想，坚定信念，勇敢的与旧世界、旧时代去抗争，去不断推陈出新，怎会有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呢？

人如果没有理想和追求，就等于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和皮囊，跟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还有人这样评价说，田雨并没有多大能力，只不过他属于那种喜欢专营的人，反正众口铄金，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你是堵不了别人的嘴的，你如果去计较，对方会越高兴，还不如不去理会，久而久之，对方觉得无趣了，自然慢慢就会消停了。

其实流言完全是身边一些嫉贤妒能一种为自己找的托词而已，这些人日常肚子里本身就啥货，仰仗自己有些背景和关系，生怕田雨一旦成为上位者，必定要动他们的奶酪，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地盘岂容外人践踏。

田雨这一路走得很艰辛，但他并不后悔，虽然说，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而有江湖必定有人要出头。

妻子小芸非常理解他，婚后，她为了让自己丈夫不因家务事分心，几乎承担了全部的家务活，虽然单位的工作比较轻松，她在田雨上级机关职能部门担任数据统计员，金融部门的统计机构不能与政府的统计部门等同，政府部门千丝万缕数据统计起来相当繁琐，但金融机关的二线部门却相当简单和单调，尤其当进入全面信息化时代后，只要程序设定好，几乎不需要多长时间，鼠标一点击，该有的数据没几分钟就能出来。

但毕竟还是一项工作，加上小芸自小体质就比较弱，时间一长，积劳成疾，身体上种种毛病也就接踵而来。

田雨很清晰的记得那是2014年4月份间，小芸总感觉一个时期以来，身体异常疲倦，而且总提不起精神，体重骤减的厉害，一个月下来明显消瘦了十几斤，而且脸色失去光泽，原本光滑圆润细腻的脸变得灰暗无光，而且腹部左下角时不时感到隐隐作疼。

最初，她估计可能是近期累着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可以恢复，然而，又过了几天突然一下子，腹部疼痛感加剧，感觉难以忍受，这个时候，小芸才感觉可能身体出现状况，在这个时候才将身体出现异样告诉自己丈夫田雨。

这个时候，田雨才发现忽略了对自己妻子的关心，知道这一切之后，虽然已处于事业上升期，但在对待妻子身体状况问题，即便有可能因此会前功尽弃，但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于是，他果断跟单位请好假，陪妻子小芸前往省城大医院作检查。

一项一项指标去查，原以为很快就会出结果，田雨也不时安慰妻子小芸说，不要惊吓自己，应该就是普通的炎症感染造成。

然而，他内心却涌起一种不祥之兆感觉的，尽管是省城大医院，可从带妻子一个科室一个楼层的去找专家会诊，结果却无一雷同。

田雨心里都气得要骂娘，可病人岂能与医生打斗，最后还去了据称是由该医院退休专家组成的疑难杂症病理科会诊，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自然也就不能对症下药。

见到丈夫不停的拿着自己各种检查报告往返于多个科室，又见他眼角有泪痕，小芸似乎预感到什么，恐惧立刻袭上心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扑向丈夫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田雨紧紧搂住妻子双肩，伤心的泪水也禁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流淌，妻子的泪水顷刻间打湿了自己胸前的一片。

在医院，对于这种场景并不会引起多少人关注，因为这里都是陪病人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没有谁会去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人，偶有几个路过见到这种情形的患者和家属走过来，用一种看似同情的目光看了一小伙儿，也就自然而然走开了。

“老婆，你不会有事的，这家医院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其他更大的医院，现在国内医疗技术也越来越发达，一定能给你查明原因的，不要哭，坚强一些，老公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先回家去，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通过亲戚朋友去多方打听你这种症状，网络上也一定有专家会诊，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上海或者京城的大医院。”田雨一边拍着妻子背部一边安慰着妻子。

田雨一开始时看到妻子查不出病因时候，也禁不住伤心流泪，大脑顿时有点蒙圈，但当看到妻子无助的眼神一刻起，他反而让凌乱的大脑里思绪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花多少钱，但凡有一线希望，他绝对不会放弃，他也要劝自己不要放弃，哪怕举债也一定要让妻子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那些年，他因忙于事业上发展和仕途上提升，从而忽略了对妻子的关爱，此刻田雨他不能一错再错，否则真要铸成终身悔恨。

所以，他决定带妻子前往大城市去寻医问诊，直到妻子病情好转。

此前因工作原因，他有好几年没有休过年假。

于是，回到单位后，他立刻向上级打报告，准备将几年没休的年假合在一起休息，算起来大概积累了三个月的假期，暂时就这么着，万一不够就请事假。

由于上级也得知田雨妻子患病的事，也就让田雨做好工作安排。

审批流程办理很顺畅，对于这种事，没几个人会从中作梗，否则不就是惹人骂祖宗十八代嘛。

田雨的工作交接稍微复杂一些，毕竟他是一级机构主要负责人，要交接的内容会多一些，但也没有耽搁多久，至于小芸工作交接就更简单，把电脑里资料分区情况告诉对接人就完事了。

至于小孩问题，让母亲来家中照看就可以了。

然而，外出寻医问诊并不顺利，而且若要挂上一个有名望专家的号也是要排上不少的日子，关系也托拉，红包也送了，可毕竟专家就那么几个，大医院慕名前来的患者也少不了，或多或少都找到一些关系，所以，依旧还是要等。

有时候等待是极其煎熬的，尤其是在这种特别的心情下，更是一种煎熬，是那些没有这种经历的人体验不到的。

连续的奔波令田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加上精神上高度紧张，田雨也消瘦了不少，但他必须抗住，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更是妻子小芸的精神支柱。

在那段外出的日子里，他担心妻子会胡思乱想，所以每次出门都是带着妻子，只不过，去找医生会诊时让妻子在过道后者，尽可能不让妻子听医院医生的会诊全部过程，实在要妻子在场也是问完之后，又将她送到过道椅子上坐着休息。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让妻子过多知道一些情况后，会影响她情绪的信息。

要知道，医生往往会把一些病症说得很严重，以来治疗好了，就是他医术高超，没有确诊后，他该说的风险也直言不讳，这是避免医疗事故发生一种推脱责任方式，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医院和医生都是这样不负责任，但为了医院和个人的声誉，也只能默许这种行为的发生。

可正当田雨身心疲惫的带着妻子在外地寻医问诊，等待结果的时候，忽然接到自己老领导，当时已升任市分行纪委书记王宇良的紧急召回电话，“田雨啊，我王宇良，本来这个时候是不想让你分心，知道你正带小芸看病，本想将事情压一压，可上面催的急，所以只有请你立刻马上回分行纪委来说明情况，当然，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就当是正常述职吧，小芸那边你好好安慰一下，速回吧。”

田雨太了解这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领导了，如果不是令他棘手感到为难的事找上他，这个时候对方是不会轻易叨扰他的。

电话里的老领导语气是比较深沉的，田雨虽有万般的无语，既然是纪委来电，他也是感到无奈。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是纪委找他谈话，就会感到内心恐惧，相反，他处事不惊，相当冷静，因为他坚信自己没有做过任何违犯党纪国法的事，即便在担任一级机构主要负责人期间，经他手上签批的贷款不下几十个亿，当然也算是人情往来，接受了主贷方的一些宴请和一些烟酒外，但他从来没有收取对方一分钱好处和现金红包。

因为他深知自己还很年轻，加上自己事业又处于上升阶段，不会因为收受贿赂而断送自己前程和职业生涯，收取了钱是说不清楚的，可礼品是可以标出价值的，是可以说得清楚的。

上级纪委是收到了一件实名举报信，举报内容是说田雨多次纵容下属违规操作某些业务，并强调说按田雨当时的说辞是为了拓展业务，实则是想沽名钓誉，获取政治资本，为他职位提升做嫁衣，举报人还说他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美其名曰是为了挽救田雨，不希望他继续在错误的路线上越滑越远，越陷越深。

其实后来田雨知道是谁举报了他之后，还主动找到这个人，这人是他的一个副手，可对方矢口否认，反说是田雨诬陷他，还再次打电话向上级告状，一时间弄得王宇良感到有些被动。

事实上，在那个时期，田雨的这种操作是相当正常不过的，上级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可“民不告、官不究”，有人要上纲上线，自然就不能不闻不问。

那个副手早就瞄上了田雨一把手位子，可田雨比他年轻呀，想挤掉田雨后自己上位哪有那么容易，于是，此人在一番苦思幂想之后，就想借着田雨带妻子外出治病之际，整理了一些日常田雨经手的材料捅到上级行纪委部门。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不过上级领导对田雨的工作成绩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给予了田雨一个行政警告处分，不过并没有革他的职务。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对方见自己目的没达到，就向当地银监部门举报，但田雨也不是吃素的，动用手段，通过人将该人猥亵女员工的事发到网上，这事着实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顾了头没顾上屁股靛子，一时间让对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这个时候的他才知道田雨是一个狠角色，不敢再招惹，于是赶紧向有关部门说明情况，后来也通过关系调离了原单位。

事情虽平息，但同时也给田雨敲响了警钟，不过，为了潜心带妻子看病，也为了让单位工作不受太大影响，不久之后，他主动辞去了单位主要负责人的职务，甘当副职。

上级有关部门知道田雨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也就应允了。

命运有时就是喜欢捉弄人，按下壶芦又起了瓢，妻子小芸的病因是查清了，可接下来的治疗费用就高的有些让田雨支撑不住，家中积蓄很快就用完，接下来他先是将家中唯一一套住房抵押给商业银行，而后又试着从不同平台借了不少网贷，总算妻子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也在不断向好的方向转化，但依旧要不断巩固，否则还会复发。

有人曾对田雨说过，你一个银行的大行长，手握大权，还会没钱？骗鬼去吧。

能言善辩的田雨也被对方批驳的哑口无言，无以应答。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为了妻子他只有不断借网贷，可这是一个坑呀，靠日常他和妻子的工资是难以支撑的，自然就会出现逾期，各种催收接踵而来，在那疫情爆发的几年当中，暴力催收简直到了近似疯狂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各种催收手段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甚至把不少负债人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近年以来国家也也意识问题的严重性，重拳打击暴力催收，可依旧难以彻底根治，因为在这些网贷公司背后，站着一些不小的保护伞，不乏一些现职高官，而且处在一些权力部门。

那些网贷公司的老板也就是瞄准了一些要害部门，并且恰到好处利用到了这些官员的贪念，让他们充当自己不法交易保护伞。

而且网贷资金来源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这些大佬们不法收入，甚至有人动用单位公款，这些资金流入网贷市场后，不仅能给这些人带来巨大经济利益，而且还在不同程度上把这些人通过不法渠道获取的黑钱也洗白了，他们岂会轻易丢掉这块肥肉，于是铤而走险的事情依旧存在。

田雨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