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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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建业在兴义街道办的威望极高，区领导也信重他，这些年没人敢对他的安排说“不”。
可周知远就这么说了，说完之后还是一副淡然神态，好似天经地义一般。
张勇担心地看着他，可他这时什么也做不了。
尤科长也担心，邱建业拒绝接收周知远就麻烦了。
而邹红、聂玉成和李怀义却关注邱建业的态度。
韩雪却在思考一个问题，“周知远有何目的？”
她的思路与周知远不同，以她的思路，领导交办的任务，下属明知完不成，也不能当面说出来，背后沟通才是最好办法。
这是韩雪的经验之谈，却不知这种方法适用于比较熟悉的领导，对初次见面的领导就不适用这一招了。
第一天报到，上级领导立刻安排一项任务，这是带着主观态度，也是一种试探，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对被验证人来说，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这时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实话实说。
周知远就是这名被验证人，面对验证他有自己的办法，作为一名新人，不了解情况、不熟悉业务是正常现象，实话实说不会降低他的形象。
他经历过梦境的培养，知道如何应对，目不斜视地看着邱建业的鼻子，听他冷冷问道：“说说你在部队经历。”
“是...”周知远朗声回道：“周知远、1958年9月入伍，1959年3月担任某支队二营三连三排三班长，1959年6月担任某支队一营一连一排一班长，1962年10月参加高原自卫反击战，11月被提为正排级军官，1963年2月26日转业。”
在他的报告中，某支队并不是隐瞒，而是必须这么说，团级以上番号属于保密范畴。
他的简历简单，唯一不简单的是，被提拔仅仅三个月就转业了。
对这个经历众人不明所以，邱建业的脸上却露出庄重之色，严肃地问道：“副连级还是正排级？”
这个问话有点奇怪，副连是部队的虚职，转业到地方时只认正排级，所以周知远说正排级。
但邱建业问起，周知远不能不回答：“报告邱主任，任命书上写的是副连级。”
听到这个内容，邱建业的脸上露出一道笑容，嘴里却严肃的问道：“为何转业？”
“报告邱主任...”周知远继续朗声回道：“因右手残疾，无法胜任指挥员工作。”
“看看你的右手。”邱建业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周知远抬起右手手心朝上，邱建业清晰地看到四根手指第二关节处的一道伤痕。
仔细观察一番，邱建业的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温和地说道：“放下吧。”
他的语气让众人讶异，随后听他温和地问道：“达到你说的公文标准需要怎么做？”
周知远郑重回道：“需要市区主要领导及街道办的年终总结报告，街道各部门的相关工作材料，还需深入基层与群众沟通交流。”
周知远回答完毕，邱建业大笑一声、痛快地说道：“满足你，四月初拿出一份‘城区环境综合治理方案’。”
“是。”周知远答得绝不拖泥带水。
邱建业再笑一声，转对尤科长朗声说道：“老尤、你给我分来一个好兵。”
见他这个态度，尤科长轻舒一口气，回道：“邱主任要求高，我可不敢什么人都往你这分，周知远同志不仅文笔好，还荣获战场集体一等军功。”
尤科长趁机说好话，而邱建业笑道：“他不是文化兵，文笔如何就看那份治理方案了，但绝对是个好兵，这样的兵我要了。”
邱建业的态度让人疑惑，一口一个好兵好像看出了什么？
而周知远却知邱建业是名老兵，他通过了面试，新人接收程序完成。
送走尤科长，邱建业与邹红、聂玉成和李怀义商量一番，安排韩雪担任城管卫生科负责人，周知远任城管卫生科干事。
干事这一职位的通用性很强，上到国家最高行政机关，下到政府基层部门，都有这样的职位。
周知远对这个安排满意，与韩雪一起，随分管副主任李怀义走进西厢房这间办公室。
这间近二十平的屋子摆着四套办公桌椅、两个木制卷柜。
这是城管卫生科的办公室，是街道办一室三科的组成部分。
街道办下设综合办公室，经济科、民政科和城管卫生科四个部门，在这四个部门中，综合办公室的工作最杂，党务、宣传、财物、后勤都落在他们头上。
而城管卫生科的工作却最难，城区环境管理中包括制止违建、杜绝乱堆乱占、解决脏乱差问题，甚至治安也要管上一管。
相比其他部门，城管卫生科是个纯粹的对外管理部门，可这个科只有两个人。
万春芳的年龄有三十多岁，近一米七的身高、丰满的身材，显得人高马大。
王大刚不到三十岁，与万春芳的身高差不多，魁梧的身材、黝黑的肤色还有一张大脸盘，显得有些沉默。
李怀义给他们相互介绍，将空出的两张对面桌分配给韩雪和周知远，坐在一张椅子上给他们开会。
他分管城管卫生科，了解这个科室的情况，沉声说道：“城管卫生科原有四个人，去年秋天先后调走两名同志，只剩春芳和大刚了，韩雪、周知远两位同志的加入就是雪中送炭......”
讲了一番话，李怀义让万春芳和王大刚分头去找环卫所和房管所的负责人前来开会。
不一会，三个男人分别跟着万春芳和王大刚走进屋来，李怀义给他俩介绍，环卫所所长孙强、副所长胡彪，房管所所长张富贵。
介绍完毕继续开会，城管卫生科的小会变成了联席会议。
李怀义忙着给他们开会，而邹红忙完一些事物，出了书记室走进邱建业的主任办公室。
邹红心里疑惑，登门请教邱建业。
邱建业笑道：“你不了解部队的情况，周知远当兵半年就被提为班长，说明他的业务能力极强，而在三个月后就被调到一营一连一排担任一班长，这就不是业务能力强的问题了。”
说到这邱建业闭嘴，看看邹红的神态，郑重说道：“部队也有人情，但人情不会用在班长身上，班长都是实打实的好兵才能担任，尤其是一排一班长...”
说到这邱建业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军的基本作战系列以团为单位，支队等于团或大于团，下面仍设营级战斗系列，一营就是主力营。”
“而每个营的一连由这个营的精兵组成，一排同样如此，一班就是精兵中的精兵。”
“周知远是一营一连一排一班长，而且一当就是三年多，说明他的业务能力非常强悍，这种人被称为兵王。”
邱建业的说辞让邹红诧异，疑问一句：“兵王？”
“不错...”邱建业解释：“兵王就是指这些强悍的班长，他们是兵头，所以又称兵王。”
“强悍？”邹红又诧异地疑问一声，实在没法将周知远纳入到强悍范畴内，他的形象更像是首长身边的秘书。
对这个疑问，邱建业解释：“小邹、知道为何问他三个问题提出一个要求吗？就是为确定他的身份。”
“他从高原回来，荣立集体一等军功，又被提拔为副连级军官，说明他的军功极大。”
“你不了解部队的规矩，荣立军功并不一定提拔，而立即提拔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准备重用。”
“可被直接提为副连级却很罕见，提拔三个月就转业更罕见，小邹、能从中看出什么吗？”
邱建业给邹红提出一个问题，邹红仔细想想轻轻摇头，她不知道。
邱建业笑了，正要说话时猛然想起一种可能，斟酌一番轻松地说道：“这是部队首长给他的补偿，让他回到地方后能够享受一定的待遇。”
与邹红说了一番话邱建业心里懊悔，刚才说的话太多了，看着邹红的背影心里琢磨。“不知小邹能不能保密？”
他是一名老兵，熟悉部队的规矩，部队让周知远转业十分反常，像周知远这样的兵王，纵然右手残疾部队也不会放人，越级提拔就是证据。
邱建业知道，立即提拔是重用的信号，而直接提为副连级，则是准备培养一番让他去担任一个重要职位。
可在这个前提下竟让他转业了，这里就有学问了？
邱建业熟悉部队规矩，铁打的军营不是吹出来的。
想到这邱建业的脸上露出慎重的表情，如何使用周知远需要缜密思索一番，不能耽误他的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