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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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斑斓，星月相伴。
满天繁星令人眼花缭乱。
蓝紫曦躺在蓝宇军带来的毛毯上，仰望星汉灿烂。
沙漠里的星空美得令人窒息。
她看着天上的星月久久无法自拔。
一旁的蓝宇军双手枕着后脑勺仰躺，抬头望向天空，一脸的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蓝宇军率先开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阿妹何须一再克制，让自己心烦意乱。”
“沙漠里的星空，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蓝紫曦还未开口，慕辰羽那润泽如山涧流水般清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蓝紫曦见慕辰羽毫不客气的挨着自己躺下，更觉心烦意乱。
她努了努嘴，低喃，“还真是坚持不懈，阴魂不散。”
慕辰羽闻言，俊眸中尽是一片冷寒，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起来，“怎么？这里的星空本皇子看不得？”
蓝宇军急忙起身抱拳：“是家妹不懂礼数，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蓝紫曦：“......”
又来这套。
她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是臣女失言了，还请殿下见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麟傲国境内，您所到之处皆步步生莲、蓬荜生辉。”
慕辰羽极力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他摆了摆手，示意蓝宇军免礼。
拿她的至亲来牵制她，屡试不爽。
“紫曦，篝火温酒那日你不叫我，如今看星赏月还不叫我，真是令人生气。”
慕月凝责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
蓝紫曦起身看过去，正好撞上慕月凝那略带哀怨的眼神。
她真是替蓝宇军和慕月凝之间的含蓄而感到着急。
一个不表白，一个只知道娇羞，什么时候能睡在一起？
服了。
还得我来当僚机。
于是，她冲她招招手，“有好事哪里会不叫你？这沙漠地带昼夜温差极大，不是怕你受不了这夜晚的寒气才没把你从床上挖起来的嘛。月凝快来，躺在我和二哥中间一起看星赏月，这大漠中的星空与天山的星空截然不同，挺别具一格呢。”
慕月凝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她红着脸躺在了蓝紫曦与蓝宇军中间。
一时间，四人不语，八方寂静。
看了会儿满天星河，蓝紫曦转头看向蓝宇军，“二哥，说说吧。你是何时心悦月凝的？
慕月凝闻言，脑袋一瞬间空白，紧张到了极点。
她心跳如擂鼓，双颊酡红，娇羞的如含苞待放的娇花。
蓝宇军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阿妹的眼睛。其实，二哥心仪公主也有段时间了。一直不挑明，是因为这皇家公主的婚事全凭圣上一句话，岂是二哥能左右的。”
慕月凝美眸蓄泪，声音微颤，“少将军，你方才说，你心悦我？”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喜欢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说喜欢自己是另一回事。
蓝宇军望着慕月凝，目光坚定无比，“公主倾国倾城，聪慧无双，末将心悦公主。”
慕月凝在听到蓝宇军那真诚肯定的回答后，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她的念念不忘有了回响。
这让她怎能镇定自若？
她双手捂住眼睛，极力的调整情绪。
良久之后，她徐徐开口：“少将军的顾虑，月凝明白。但我对少将军的爱慕天地可鉴。我虽贵为公主，落地即享滔天富贵，可我从小到大过的举步维艰，没有开心可言。多年前，我便对少将军一见倾心，如今几年过去了，我对将军的感觉不减反增，我在心里早就非少将军不嫁。如果父皇有朝一日将我赐婚给他人，大婚那日就是我的祭日。此生若不能和自己心仪之人相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的对话听的蓝紫曦难受不已。
月凝对二哥的痴情，配的上二哥的一片真心。
她坐起身子，“二哥，月凝，我希望你们能幸福。你们两个既然心心相印，就大胆的爱一回。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人生啊，哪有什么两全之策。短短百年，不过是教人取舍罢了。我希望你们两个皆能渡自己，也能敞开心扉，不畏将来，莫留遗憾。
就算是天定良缘，也会蜿蜒曲折，何况是这种私相授受的缘分，肯定更是艰辛无比呀。我希望你们在这坎坷的路上互相鼓励，互相扶持，一路披荆斩棘，必能修成正果。二哥，你说呢？”
蓝紫曦的话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莫大的鼓舞了蓝宇军的心。
他思忖一瞬，缓缓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咱们的父母当年也是克服了千难万难才修成正果。正所谓事在人为，二哥愿为自己的幸福放手一搏。”
蓝宇军的信誓旦旦让慕月凝喜极而泣，她转头看向蓝紫曦，“紫曦，那你呢？你准备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蓝紫曦：“嗯？”
慕月凝继续道：“别演了，你面对我五皇兄的时候会娇羞，会脸红。而你面对萧清风的时候哪里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活脱脱的母夜叉一个，还让人家把你当男子来相处。”
蓝紫曦：“......”
你特么......
可真会形容。
慕月凝盯着她继续道：“五皇兄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明明已经打动了你的心，你又何必一再克制呢。”
蓝宇军也道：“阿妹，你莫要在自欺欺人了，你看五殿下的眼神分明是有感情的。二哥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但父亲也曾说过，蓝家没到需你一女子牺牲幸福来换安稳的地步。二哥希望你渡四季也能渡自己，放下心结，莫留遗憾。父亲母亲和三位哥哥自小就视你为掌中宝，我们不愿你瞻前顾后，忧思熟虑，我们唯愿你能幸福。”
人在举棋不定时，若有亲人解惑，是何等幸事。
这无形的力量瞬间流入蓝紫曦的四肢百骸。
但是蓝紫曦并未接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繁星点点。
她拈了拈指尖，“二哥，若我和五殿下在一起了，蓝家在外人眼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五皇子党，你们从此要花费无数的心思去和多方势力明争暗斗。朝堂诡谲多变，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后果。蓝家百年基业，我若因自己的个人情感连累了你们任何一个亲人，我绝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在这世上苟活一天。”
蓝宇军知道她是个极其有主见的，没有再度开口。
有些心结，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解开。
四周又回到了最初的寂静无声。
良久之后，她转头看向边上的慕辰羽：“臣女能问殿下几个问题吗？”
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向她靠近的慕辰羽突然心头一颤，紧张不已，“紫曦姑娘请问，能说的，本皇子定会如实相告。”
“殿下一开始接近臣女，是奔着权谋的，对吗？”
“对。”
蓝紫曦又道：“朝中达官显贵里，有女儿的大有人在，光是殿下这使星月无光的绝世容颜，就少有女子能拒绝的了。臣女几次三番拒殿下于千里之外，都没让殿下放弃此念头，这，到底是为何？”
“其中原由，本皇子不可说。但，本皇子还是那句话，只能是你，非你不可。”
蓝紫曦笑了笑，“看似是多么感人的情话，实则却是你权谋路上的垫脚石。”
慕辰羽一脸严肃，“紫曦姑娘眼光毒辣，理性睿智，但为何只揪着本皇子的目的不放，而对本皇子的真心避而不见？”
“真心？天家的男人有真心可言？好吧。就算殿下目前对臣女有几分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又会维持多久呢？殿下的权谋之路上，必然需要不断的通过政治联姻来壮大自己的势力。未来，殿下的后花园里必将百花争艳，臣女也只是你后花园里的其中一朵而已。况且，臣女还没自信到能让殿下一辈子独宠我一个。”
慕辰羽脱口而出，“若本皇子能做到此生独宠你一人呢？”
蓝紫曦闻言，心中顿感百般滋味。
当然，这其中，有一味，是甜。
她轻咬舌尖让自己冷静，“殿下和无心天师一前一后出现在臣女的世界里。无心天师又是观星占卜界的泰斗，不会是无心天师算出来臣女是后命，才会让殿下如此穷追不舍吧？”
慕辰羽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本皇子不会在紫曦姑娘面前说谎，所以这其中的原由本皇子无可奉告。姑娘谨小慎微、思虑周全是好事。没关系，姑娘一日不与本皇子在一起，本皇子便会等一日。只要姑娘未嫁人，本皇子是不会放手的。”
慕辰羽锲而不舍的强大毅力再一次让蓝紫曦钦佩不已。
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极其的沉稳老练，不仅永远波澜不惊，还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几番思虑，蓝紫曦轻叹一声，“殿下为了大业还真是卧薪尝胆。”
慕辰羽突然一个翻身，从上而下凝视着她，“并不是每个皇子都想坐那个位置。但是，每个皇子却又别无他选的要去争夺那个位置。若自己不争，就等于将身家性命交在了兄弟手里。可，生在皇家，手足相残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就算运气好，遇到个心善的兄弟，但兄弟能容忍自己活到何时却是个未知数。毕竟人心善变，一旦某天兄弟起了猜忌之心，便会有无数欲加之罪，自己又能有几天可活？所以，身为皇子，只有争赢了，命才在自己手中。输与不争，命，都由不得自己。”
是的。这就是天家的无情。
身为皇子，不管想不想坐龙位，想要活下去，都必须要去争龙位。
争了，也许会活。
不争，生死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与他四目相对，蓝紫曦说不出的难受，但她无法给他安慰。
生在皇家享尽富贵，却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宫外的人恨不得取而代之，身在局中的人却宁愿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至少不会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一眼看去所有人都得提防戒备。
蓝紫曦皱了皱眉，“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这些年，圣上对蓝家独一份的恩宠，不知让朝中多少大臣心生怨妒。正因为圣上对父亲信任有加，蓝家这些年更是严于律己、如履薄冰。
要知道，圣上的恩宠，过轻过重都是灾难。臣女在蓝家的庇佑下享尽荣华富贵，臣女不想也不能将蓝家置于险地。男人到处都是，但家人却是独一无二的。”
在场的众人：“......”
这脑回路。
牛哇。
慕辰羽的眸光变得柔和，“本皇子知道你心中的顾忌。没关系，三个月也好，一年也罢，本皇子愿意等你打开心结、敞开心扉的一天。不管你信与不信，本皇子对你既动了心，也动了情。”
“殿下难道不介意臣女与无心天师之间的种种？”
慕辰羽眼里快速掠过一缕受伤，“本皇子会努力让自己不介意。你只需知道，你在本皇子心里，不只是权谋路上的垫脚石。”
蓝紫曦心中百转千回。
她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慕辰羽俯下身来，附在她耳边吹气，“哦，对了，本皇子刚年满二十，坊间都疯传本皇子是断袖之癖，所以本皇子明面上不曾和任何权贵家的女儿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私下里也从未有过通房丫鬟。截止到目前，让本皇子唯一动心动情的女子，是你。”
蓝紫曦绝美的脸上瞬间染上霞色。
她往外挪了挪身子后，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有没有女人，与臣女有何关系？臣女对殿下的感情生活可一点不关心。”
慕辰羽看她脸红如霞的模样，近日郁闷的心情也稍稍得到缓解。
他嘴角噙笑，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