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情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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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府首衡州离泉山镇,并不太远,大概也就不到200里地的样子。
但在这个牛马车,慢悠悠比人步行也快不了多少的世界里,孙山他们走了两天才到。
一路上,孙山向已经商多年的张玉良大哥张玉山,学习了很多经营之中的知识和技巧。
他发现,他还是把这个世界的人看简单了。
像张学友能以一个童生的身份,通过经营酒楼,拥有现在上万贯的家产,自然是拥有非凡的能力和算计。
张玉山今年28岁,也和他弟弟张玉良一样自小读书。
并且,在十八岁那年,还曾考上了童生。
只不过,他的志向不在学业上,他对做生意有着深厚的兴趣,也有着独特的天赋。
目前,已经年近五十的父亲,基本上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他来管理。
张家主要的生意放在经营酒楼上,同时,在华阳县城和衡州府城,开了多家酒楼。
张家也像这个时代的所有商人一样,用经营酒楼赚来的钱,购买了近千亩的田地,在整个湘南府也算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耕读经商大户。
现在,家里基本上已经接受了孙山,同时,他个人也挺看好孙山在学业上的前途。
就将自己做生意十多年来的经验,与来自千年之后的孙山,细心地解说了一番。
没想,越是交流,他越是心惊。
他原本以为孙山只是个没任何经历的毛头小伙,但孙山的一些见解,让他大有启发。
其实,这还是孙山保守着,顺口解读了几句,来自千年之后的一些常规操作方法。
比如折扣,特价菜,会员积分制,甚至,孙山还给他出了主意,比如可以在生意差的时候,花些小钱,找一些饭托,积聚人气。
人嘛,总是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有从众的心理。
这让一向自以为眼界开阔的张玉山,连连呼妙。
当然,这也需要通过现实的检验,看是否行得通。
但有了方法,为什么不试试呢?
张家的君又来酒楼,在湘南府城,属于一家中等规模的综合性酒楼,集餐饮住宿娱乐一体。
面对越来越动乱的乱世景象,以及,来自几个有更深背景的大酒楼的打压。
张玉山有着不小的压力。
其实,不论是哪个朝代和哪个世界,不论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都是需要有一定背景的。
不然,等你稍微肥一点,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
这也是张家,为什么极力支持张玉良和孙山,攻读功名的缘故。
如果这次张玉良没有考上秀才,那么,张家就会全力把宝押在孙山的身上,让孙山考取举人保护自家,越来越多的财产。
这个世界,秀才还是没有太大的能力,在没有深厚背景的情况下,只能够勉强保护好自己。
而举人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没有考取进士,他也是可以当官的。
就算是没有当官,在乡间做一个富贵的举人老爷,他会也有当官的同窗好友。
“贤弟,你这一身学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按说,你也没有经商的经验,怎么就说得条条是道呢?”
两天的长途细聊,张玉山终于止不住的,好奇问道起来。
“我懂得些什么,可能是喜欢看些杂书,也对这赚钱感兴趣,就想得比较多。”
说着,孙山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头上的发巾:“你们也知道噻,我家里条件不好,在这次考试之前我就想过,如果没考中,我就打算学伯父一样做生意去,先养家糊口再说。”
“是吗?老二。”
张玉山有些好奇地问同坐在马车之中,一脸兴趣欠缺的弟弟张玉良,赞许孙山的想法:“贤弟你有这头脑,我相信不论是做什么,都能出人头地的。”
“孙山是和我说过,所以,考试前我就和他说了,如果他没有考上的话,就来我们家酒楼做账房。”说着,张玉良兴奋起来,哈哈哈哈起来:“没想到他分到厕号,而且还淋了雨,结果,他竟然还考上了,挂在榜尾,成了最后一名秀才。”
“真了不起!”
张玉山用力地拍了拍孙山的肩膀,而后用大拇指比了比:“贤弟你真厉害,这都能考上,要是换上别的人,恐怕不死也脱了层皮,你竟然还真考上了。”
“有什么办法,人在世界上活着,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我这也算是走狗屎运,苦尽甘来。”
孙山苦苦地笑了笑,他虽然从千年后穿越而来,但这个世界的记忆依然保留着。
他依然忘不了,那三天两夜里,面对着臭气熏天的屎尿交夹,为了保持写好的试卷,不得不得任寒雨淋湿衣裳。
结果,灵魂死亡,让来自异界的特种兵魂魄,占据了肉身。
说来奇怪,现在孙兵的身体内,同时存在着两股记忆。
有时交叠在一起,有时,又各自有各自的意识。
这使得,孙山偶尔会陷入分裂的精神状态。
只不过,来自千年之后孙山,不论在哪一方面,都碾压着书生孙山,使得,没有发生太大的异常现象。
不然,会让外人看来,这是一个神经分裂者。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张玉山赞许地呼应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自家,比起孙山还大两岁,虽说今年已经成家,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成天没心没肺的弟弟。
晃了晃脑袋:“你看看玉良,都比你大两岁,除了读点书,啥都不会。”
这话说得,自从有了孙山比较之后,饱受父亲打击的张玉良,脸一下垮了下来:“哥,你们说你们的好了,扯到我身上干嘛?人家孙山是没办法。”
说着,张玉良有些自得地笑了起来:“我有个能干的父亲和能干的大哥就行,这呀,就是命!”
“你瞎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张玉山一边责怪着弟弟,一边打量着孙山的脸色。
发现孙山脸上依旧淡淡的笑着,仿佛,这些只是些无所谓的闲话。
这让张玉山心头更惊了。
感觉孙山有些深不可测了,像孙山这样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按说火气和脾气都有点大,他竟然没多大的反应。
这要么说,他是心机很深。
要么说,他的胸襟很阔,有着远大的梦想和坚强的意志,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小小的困境。
这一想法,让他觉得,应该更加强对孙山的重视。
要么,将他成为自己的妹夫。
要么,就将他驱离自家。
像这样年纪小小就如此有心境或心机的人,都不是平常人,能控制住的。
“贤弟,你别生气,玉良这小子,他的嘴上没把锁。”
“哈哈,玉山哥,我生哪门子气,这人生来本就不一样,如果成天责怪这,责怪那,还能做出什么成绩。如果真要比较,那一个个和皇子皇孙去比较,岂不是个个都想死?”
孙山无所谓地笑着回答道,同时,对张玉山突然之间的客气,感觉有几分微妙。
他又不是单是这个世界的孙山,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书生孙山,还真的可能会生气介意。
毕竟,越是越内向话少的人越敏感,家境越是贫困的人,越是自卑,爱计较别人看自己的眼色。
这个世界的孙山,之所以和张玉良关系好,主要是他想巴结家境良好的张家。
并且,自从孙山见过张玉良漂亮的妹妹后,就有了某种想法。
但是,家境贫寒,又不得不藏在心里,只能通过与张玉良交好的方式,以曲折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当初孙山,答应去张家酒楼做账房的原因之一。
“我和玉良兄是什么关系,同窗六七年,同吃同睡,如果他说我几句,我就介意的话,那我就不活了。”说着,孙山豪迈地搂住了张玉良的脖子。
“玉良,你说我们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这一生一世,都是最好的兄弟,永不分离背弃?”
突然听到孙山如此大胆的诉说,张玉良一下子,有点晃神。
不过,他回忆起自己与孙山这六七年的同窗时光,加之,他很可能就成了自己的妹夫。
不由大声地喊道:“当然的,我们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永不分离背弃!”
坐在对面的张玉山,望着两个才刚成年意气风发的秀才少年,一副肝胆相照的豪迈模样,心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