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灰蒙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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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总是雾蒙蒙的。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爸爸妈妈并不喜欢我，他们喜欢弟弟。
五岁的时候，我得了重病，爸爸妈妈没钱，不要我了，我不怪他们。
是我拖累了他们。
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还是有些伤心，他们把我丢在医院了。
护士姐姐很贴心，打针会安慰我，会给我饭吃，会贴心的来病房陪我聊天。
可我还是想爸爸妈妈，我想能够死在爸爸妈妈的怀中。
那一天，我的病情恶化了，病情恶化在凌晨两点。
那个时候，照顾我的护士姐姐睡着了，但她嘱咐过我，一旦察觉身体不舒服就立刻按床头的铃铛。
她们会第一时间来救我。
可我没有按。
我知道我治不好了，这么拖下去，对护士姐姐医生叔叔们不公平。
我也不想再忍受疾病带来的煎熬。
我选择躺在床上，忍着心口的疼痛，等死。
疼是暂时的，死了，就不疼了。
可这个时候，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它说话。
它就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忽然发现，我不疼了。
自那之后，我的病情彻底好转，医生叔叔们都觉得这是奇迹。
他们又给我做了一遍全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护士姐姐多方打听，找到了我的父母如今新的住处。
就这样，我离开了医院，再次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可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厌恶我。
每次吃饭，他们都把桌子上的肉给弟弟，我只能喝汤。
但把汤泡进米饭里，也很好吃。
我庆幸，爸爸妈妈知道我康复后还愿意接纳我，没有抛弃我。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
伴随着时间成长，我六岁了。
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有一天，体育课，一个男孩子跑步摔倒了，他的膝盖流出了鲜血。
我不知为何，我的脑子里有一种冲动，对于那滩鲜血的冲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变得越来越渴望鲜血与肉。
准确的说，是人类的肉。
我恍然大悟，那天救下我的妖怪先生，不是平白无故救我，我只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被同化。
可我不想吃人，这比杀了我难受。
吃人，是不对的。
我只好把那种冲动当成另外一个自己。
未来的几年时间里，我不断与另一个自己争斗。
控制不住，我就把自己捆绑在床腿上。
最难受的一次，我的力气出奇的大，挣脱了束缚。
但我本能压制着我的冲动。
我跑到菜市场，等到夜深人静，在垃圾堆里捡起一块被摊主遗弃的生肉开始啃食起来。
自那之后，我一冲动到无法控制，就会去菜市场的垃圾堆找生肉。
即便有些生肉已经变质，发霉，甚至长满了可怕的虫子，但我没得选。
我没钱买肉，只能这么做。
吃坏肚子就吃坏吧，我早就该在五岁那年死掉，妖怪先生不肯放过我，我理解它，但我不能这么做。
我从未伤害过人，又怎会去为了自己的冲动而吃人？
有一次，我看见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在欺负路边的野猫，猫咪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
我不敢上前，只等他们走后，我才颤颤巍巍走过去，抱起那只野猫。
我去药店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红药水和一卷绷带，我用红药水给野猫的伤口处进行涂抹。
可野猫的鲜血却勾起我吃人的冲动。
不行，绝不行！
我的原则，绝不伤害活着的生命。
我强忍着体内对鲜血与肉的渴望，给野猫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立刻跑回家，将自己绑起来。
可伴随着我的年纪一点点变大，我体内的妖怪先生变得越来越强大，另一个自我不断鞭挞着我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
终于，我受不了了，我控制不住了。
那天夜里，我发作了，这一次发作是前所未有的冲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跑到厨房，偷偷拿出一把很久不用的菜刀。
我握着菜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举起菜刀砍断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咽了下去。
都说十指连心，一股巨痛袭来，在巨大的痛楚下，我险些昏迷，我疼的满地打滚，但我惊讶的发现我体内的冲动竟然被我的疼痛给冲散了。
并且我还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我的断指，重生了。
我终于找到了抑制吃人冲动的方法。
自那之后，妖怪先生控制的另一个我，一旦再次让我涌现出吃人的冲动，我就会切断自己的手指。
用痛觉冲散冲动。
在课堂上，那股冲动再次袭来，我手边没有刀具，我索性直接掰断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
断指的痛觉再一次压抑了吃人的冲动。
可那股冲动不会停歇，它只会越来越猛烈。
一天的深夜，我无助地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
我的屋子是我们家的阁楼，是爸爸妈妈以前用来存放杂货的地方。
我回来了，就住在这里。
那天夜晚，刀具不在我的身边，以往为了不让爸爸妈妈察觉异样，我每次切断自己手指后都会把刀洗干净放回厨房，然后再仔细打扫清洗自己的房间。
而冲动再次如同洪水猛兽袭击着我的精神。
我紧锁房门，我知道，这一次冲动比上一次要强的多。
我疯狂翻找着周围的杂物，企图找到一把刀具。
可我没有找到，而冲动越发强烈。
我掰断了自己十根手指都抑制不住。
我疼的要死，在地上打滚，可那吃人的冲动还是抑制不住。
情急之下，我张开嘴对着自己的右手手臂咬了下去。
那晚，我几乎啃食掉了一整条我自己的右臂。
那个时候，我六岁。
自那之后，每一次冲动袭来，我首先会掰断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啃食自己。
渐渐的，我长大了，冲动也长大了。
而伴随着长大，我也意识到，我所在的城市里，不止有我一只怪物，还有很多只，他们或许吃过人，但这和我无关，我阻止不了他们，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也只能阻止自己。
我知道我有吃人的冲动，所以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外界，我都不敢和人有过多的交往，所以我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清晨我去上学，走下楼，小区里阿姨养的狗狗看见我就狂吠不止。
我意识到，动物们是对我的身份有本能的害怕。
现在连小动物们，也不理我了。
我也意识到了，我已经不是人了。
我是怪物。
我几次想轻生，但那可怕的愈合能力每一次都让我不能成功。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了下去。
渐渐的，我到了上初中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