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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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用我公司最好的医疗车把母亲接回了我的城市。
母亲也住进了我集团旗下最好的私人医院里。
我用尽最好的医疗手段,花了很多很多钱,请了很多专家,但都无法治好母亲。
我渐渐接受了这件事,对于成年的我来说,只要母亲还在,我就还有归途。
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拿着那本母亲遗留下的《查拉图》坐在母亲病床边给她念着书上的内容,不知念了多久,我的母亲竟然笑了。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有比生意成功还让我开心的事情。
但或许是因为生意场上,对于人类劣根性的司空见惯,我坚信人人生下来是不平等的,但人人都有追求平等的权利,好刀配好鞘,好马配好鞍,宝石配贵金属,进步的时代配进步的思想,积极的人配积极的人,不好的被淘汰掉这太正常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至死都是这样认为,我不够好不配得到喜欢的人的爱,我也没有义务去爱一个不够好的人,抛开现实谈理想都是耍流氓,如何在炼狱里长出翅膀才是应当考虑的事。
我的生活里除了照顾母亲,就是忙着扩张集团生意。
那天天空下忽然下起大雨,而接我的司机在半路上,轮胎陷入了淤泥中,司机告诉我他需要一点时间把车弄出来。
我站在skp的大楼下,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雨水。
我一直很好奇,人们说春雨贵如油,可雨天的人们还是会选择打伞,雨被人躲了一辈子,雨会伤心吗?
我知道,我又幼稚了,我早就不信“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那套说辞。
成王败寇是我的准则,我不会去感受鱼的快乐,鱼被人捕捞,而我负责掏钱,鱼成了我餐桌上的一道菜。
鱼是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而在我对着大雨感叹的时候,一个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手中拿着自己的高跟鞋,赤脚站在人群中,暴露在大雨之下。
她似乎很享受雨点淅淅沥沥滴落在脸颊与身体的感觉。
那天人们行色匆匆,我却只注意到了眼前的女子。
我忽然很幼稚地走入雨中,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不打伞。
人类自古以来,就是因为有伞才能形成群体,形成文明。
那个女子歪着头,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么昂贵的西服,淋了雨,不可惜吗?”
我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闪躲,反而主动开口。
我看了眼天空,“这么美丽的脸,被雨淋花了,不可惜吗?”
那个女子忽然开心的大笑起来,她说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淋雨了。
她从小就喜欢在下雨天光着脚踩在泥地里。
后来我和那个女子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她叫李舒然。
我们之间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忽然发现,我这黑白的生活里除了一道温暖的红色外又多了一道温柔的粉色。
舒然很温柔,面对她,我可以卸下一切防备。
也是那之后,我意识到,我该成家了。
我在电话里向她表明了爱意,可她却哭了。
她主动挂了电话,我很纳闷,这是为什么?
我哪句话惹舒然不开心了?
我毕竟是一个支柱集团的董事长,就算我可以不要面子,公司的门面必须要。
我背地里托人查了舒然的事。
可调查结果给我晴天霹雳。
舒然一直向我隐瞒着,她是一个胃癌晚期的患者,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
但我,知道,是时候该我出手了。
我放下了脸面,联系了舒然的家人,表达了爱意。
一气呵成。
起初舒然并不愿意接受我的爱意,可我有钱,这就是现实,我变着花样出现在舒然面前。
可我错了。
我意识到,舒然认为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任何华丽的外物都不假于她,仿佛春雨无法救治已经失去生机的枯木,她知道我真心爱她,但她不希望她死后还会继续影响活着的我。
我这个人,知错,改错,只是不认错。
我知道了舒然的心结,我有了我的办法。
四月十九号,春雨如期而至,我把轮椅上的舒然推到医院的凉亭下,我们一起观赏着春雨。
面对舒然,我走进春雨之中,我半跪于地面之上,以我的荣耀与尊严起誓,我至死都不会抛弃她,但如果她死去,我会立刻忘记她。
终于,舒然哭着接受了我的爱意。
舒然的家人很通情达理,只是我这个集团老总的身份,他们也很怕舒然拖累我。
可这怎么会拖累我呢?
我爱舒然,不是爱她的肉体,而是灵魂。
我又不想要孩子。
我只想舒然陪着我,我陪着舒然。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舒然进行了化疗等一系列治疗手段,给舒然吃的药也都是最贵的。
为了治疗舒然,前前后后我花费了一千多万。
但尽管这样,我手下的医生告诉我,舒然按照现有的科技继续治疗,最多活五年。
最多活五年。
一千多万,最多活五年。
一个亿呢?
我当时发了疯一般通过我的地位联系国内外最好的癌症团队。
但给出的答案都不尽人意,五年。
最多五年。
五年!我认了!
舒然被我安排在我手下最好的那家私立医院。
我的母亲住在她隔壁的房间。
此刻,是我最幸福的时间。
我爱与爱我的两个女人都陪在我身边。
可我快不行了。
命运就是如此反复捉弄我。
在一次公司体检里,我被确诊了脑癌。
最多存活一年。
我把这件事作为公司最高机密,严禁任何知晓此事的人透露。
此刻我真的绝望了。
几乎从未哭过的我罕见的流下了泪水。
命运啊,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的母亲变成植物人,为什么让我的爱人患上胃癌,为什么让我只能再活一年?
我楚天成做事,向来贯彻强者的准则!
我的尊严不允许我躺在病床上,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向命运低头。
我放弃了治疗自己,我给我的母亲和舒然分别准备了两个亿的离岸基金。
为的就是我走后,她们可以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天,我来到医院,做最后的道别。
我先去见了我的母亲,照旧给她朗读《查拉图》的传记。
母亲没有反应,我知道。
“妈!”我哭着跪在母亲床前,我只感觉我那很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仿佛正在被人抚摸。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母亲。
母亲依旧没有反应。
可我切真的感受到了母亲的抚摸,我试着把头靠在母亲怀里,那个感觉又来了,母亲的灵魂在抚慰着我的灵魂。
可我能感受到母亲的灵魂在哭泣。
或许她察觉了我要做的事,但她无法阻止我。
我跪在地上,向着母亲,磕了三个头。
离开母亲病房后,我来到了舒然的病房,她微笑地看着我,我像以往一样,坐在病床前,把头靠在她的被子上。
舒然看见了我眼角的泪痕,好似发觉什么但她并未说出来。
她和母亲一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这种感觉,和春雨一样温柔。
“会好的。”舒然安慰着说。
“嗯。”我强忍着泪水,带着哭腔说。
......
那天之后。
我写好了遗书,将遗书装入信封放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
内容很简单,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保留我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并将医院过渡给舒然的父母,我不怕他们不会打理,因为我已经请了最好的职业代理人。
第二件事,这么多年里,由于我的强势和霸道,集团大权一直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死后,集团向法院申请解散,员工与股东们拿走他们那部分钱,其余的钱全部裸捐,捐给红十字会癌症项目基金会。
你们可能觉得我自私,为什么不把集团留下来,给有能力的人?
因为我是楚天成!那是我的钱!也是我的尊严!我已经最大限度保全所有人了!我最后的尊严我必须守住。
做完这两件事,我用领带在我的办公室里打了结,准备上吊结束我这被命运捉弄的荒唐人生。
但这个时候,两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凭空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他们告诉我,列车之上,有着能够救治我的物品。
我并不在意这个,我一把抓住他们的衣领,质问他们有没有可以治好植物人和胃癌两种病症的存在。
他们说有,但必须得我自己争取。
命运!你看,我又找到出路了。
你想让我偃旗息鼓,我偏要反手将你一军!
我来到了列车之上,由于我在人间能力就很强,很快我就聚集了一众末尾车厢的咎人,不断地攻城掠地,建立了铁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