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谁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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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常识，荆棘藤蔓上不会结苹果，石头缝里不能绽放蔷薇。
唐眠穿过结香商团的驻地后，发现常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失去其原本的意义。
旧城的街道里，颜色艳丽的幻彩藤逐渐被另一种翠绿色长着小刺的粗壮荆棘藤蔓取代，叶子底下藏着半红半绿的苹果，个头比鸡蛋稍大一点。
荆棘从无人的空房子里伸出来，再如巨大的蟒蛇一般盘起，将房子当做支架使用。
没长藤蔓的房子大多破破烂烂，散落的砖墙上布满裂缝，无叶无茎的鹅黄色蔷薇花苞沿着裂缝长一串，好似走了战损风的求婚现场。
除了苹果，橘子和蜜桃也有，个头都差不多。
蔷薇花苞圆滚滚的，还染着渐变色，
越是靠近白檀商团，这些违背常理的植物越多，最后荆棘塞满周围所有的房屋，花苞成片的出现在街道两侧。
遭天谴了还是咋的。
提着篮子的居民路过，善意提醒道。
“荆棘上的果子是琉璃蚕的茧，软的可以抽丝做衣裳，硬了就不能用了。你可以摘些石缝里的蔷薇，那是蘑菇，但要烤熟了才能吃。”
唐眠觉得哪一个都不太正常。
白檀商团的驻地面积稍微小一些，也就六、七条街的范围。
平日里是药剂师和炼金术士们的聚集地，还会交易未被魔法师协会认可的民间魔法和药剂配方。
现在出了点小问题，听说白檀商团布置的用来抵御迷失方向的魔导器出故障了。
从三天前开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淡灰色浓雾将整个白檀商团的驻地全部笼罩。
一部分人发现得早，趁着自己尚未完全迷失方向，匆忙跑进了旧城。
有亲朋好友还在里面的，委托寻路师进去找人，自己则在驻地外边烤蘑菇边等待。
白檀商团周围的旧城区域很是热闹，有在路边支帐篷的，也有将屋子里的荆棘清理干净住进去的。
还有些人直接摆起了地摊，在街角形成小规模的集市。
唐眠被一个地摊上的画吸引了注意力。
A4纸大小的写实风格油画，没有落款。描绘的是洛瑞斯坦中心的无名湖。静谧的湖水中倒映着庞大的城堡，有一个醒目的砖石大门，十三座塔楼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城堡的不同位置上。
摊主看到唐眠对着画作出神，欣喜生意主动上门。
“喜欢这幅画吗，三枚金币。”
唐眠抬头问道。
“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摊主摇摇头，说他不知道。
“几年前收了一堆杂货，夹在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只剩这幅画还没有找到主人。”
在无名湖边售卖画着无名湖的画，还要三个金币，干嘛不抬头直接看现成的。
唐眠犹豫了片刻，指着画上的湖水问道。
“你能看到湖里有什么吗？”
摊主笑着回答。
“你说的是凡登堡么，这幅画画的是登船的日子，凡登堡被魔法遮住，只留下一个门。天气好的时候，湖水能映出倒影，让岸边的人看一点城堡的样貌。”
看着客人还在怀疑，摊主有心做成这单生意。
“你若想问为何不能直接去无名湖上坐船前往城堡，做不到的，那无名湖看着什么都没有，其实湖面上布满了空间魔法，出口和入口都不相同。若是坐普通的船在湖面进去了，还指不定从哪里出来呢，运气不好的话，永远出不来了也是可能的。”
摊主指出画上的一个小黑点给唐眠看。
“这里画的就是私自带空间石登船后被丢出来的人，船到湖中，要经过相对安全的空间魔法，到时候两个空间魔法同时存在，相互干扰，再安全的魔法也会变得脆弱不堪。若不把他丢出来，整船的人都会面临被空间魔法绞碎的风险。”
一幅有些警示意义的画作。
唐眠抬了抬眼皮，呲着牙商量价格。
“五十枚银币。”
摊主气得向后仰。
“两枚金币，不能再少了。”
画作没有署名，画纸和画框也是随处可见的材料。
想来是谁在湖边见过的登船景色，再过些日子，唐眠也能亲眼看到。
太贵就算了。
摊主眼见冤大头要走，急忙喊道。
“你倒是再加点啊，一个金币我就卖给你。”
旁边的摊主听到动静，不着痕迹的摆弄自己的商品，把一些画作和绘本拨到显眼的位置。
如预料的那般，唐眠瞥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原本不怎么想打折的摊主狠狠瞪了一眼咧嘴笑的同行。
“五十枚银币好了，成交。”
完整的画作不是魔法书，没什么实用性，价格的高低由买家和卖家共同决定。
唐眠对摊主产生好奇。
“你不怕那公平交易的禁令吗？”
摊主少挣了钱，这会儿的笑脸不再如之前那般灿烂。
“这画是独一份的手工作品，不是量产的治愈药水或者用书写魔法写出来的魔法书。我既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有吹嘘它是哪个大师的遗作。你愿意买，我愿意卖，价格是商量好了的，怎么会触犯禁令。”
再看旁边偷偷掩嘴笑的同行，摊主故意抬高了声音。
“你若在其他摊子前看商品的时候，仅是摸了一下，商品就出现了损伤，先别急着掏钱赔偿，说不定那商品本就是碎的。只要你有办法让老板说出他绝对没有故意设套想坑你，再去谈那赔偿金也不迟。”
就算可以规避公平交易的禁令，还有说谎的禁令等着呢。
旁边的同行摊主笑不出来了。
他的摊子上除了一些画和半旧的魔法书，还有些用琉璃蚕的茧做成的饰品，冒险者们完成护送任务后，常会买些回去，作为送给家人和朋友的纪念品。
哼，不让我挣钱，那么大家都别想挣。
唐眠买了心仪的商品继续往白檀商团的驻地走去，留下两个摊主在相互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