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夺命摄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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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俾虽得知百里奚安然无恙,可在得知向思安正在大练兵时,便开始深感不安。这两日,他也加紧了对土兵的操练,做好了应对桑植来袭的准备。
秦彩凤的精神也渐渐恢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劝他勿用多虑。
“桑植传来的消息确凿无疑,过了这个严冬,向思安必会大举来犯。”百里俾满脸焦虑,“若是针锋相对,我倒是不惧。可我担心他私下还会有其他动作。”
秦彩凤不明白这其他动作究竟指的是何事。百里俾冷笑道:“向思安向来狡诈,上次一仗未分出胜负,便知我不会善罢甘休。此次为了报复,必会全力以赴。如此一来,可能会去寻其他土司结盟。”
“若果真如此,我们也得尽早准备。”秦彩凤思虑道,“据闻桑植与茅岗土司和彭氏土司相交甚好……”
百里俾却否定了她:“不,我已认真考虑过,向思安若是与茅岗和彭氏结盟,对我容美尚不存在多大威胁。我担心的是唐崖土司,唐崖土司对我觊觎已久,早就想一口吞掉。若是这二者结盟,便会对我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如此便不妙了。”
秦彩凤当即便提议要尽力阻止二者结盟,百里俾老谋深算,脑子里实则早已有了主意,冷笑道:“放心吧,他们结不了。”
容美大牢,裘千羽已是苟延残喘,这两日全靠恶犬充饥,可到后来,恶犬开始腐烂,肉不能食,仅仅只是闻着便恶心不已。故他此时已饿得只剩下不到半条命了。
百里俾心里装着更重要之事,对裘千羽的死活已全然不在乎,想着对他的惩罚也差不多够了,往常在他这里所受的屈辱也全都还了回去,于是便打算给他个痛快。
“裘大人,你可知自己为何还活着?”百里俾阴阳怪气地问。裘千羽听见百里俾的言语声,却一动不动。百里俾问身边狱卒:“死啦?”
“这个……已许久未有动静,两日未曾进食,可能断气了吧。”狱卒道。这是百里俾最期待的结局,可不知心里为何空落落的,忽然又充满了厌恶和愤怒,望着裘千羽,冷冷说道:“将尸体挂于城楼之上,本爵要让他受风吹雨淋,寒冻日晒,死后也不得安生。”
狱卒于是打开牢门,打算去将裘千羽的尸首搬出来,可刚接近他,他忽然睁眼,一爪抓住狱卒脖子,狠狠一扭,随后抢去狱卒佩剑,夺门而出,冲着百里俾杀将过来。
百里俾大惊,万万没料到裘千羽竟狡诈装死,顿时便怒喝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大牢里瞬间陷入混乱。
裘千羽虽已饿得头眼昏花,可此时抓剑在手,似又找回了之前的自己,左冲右突,几名狱卒已在他剑下殒命。
百里俾连连倒退,想要逃出大牢,可裘千羽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杀至眼前。情急之下,百里俾将护住自己的一名狱卒推了出去。裘千羽将剑狠狠地刺进狱卒腹部,狱卒死死地抱住他,百里俾这才趁机逃出了大牢。
裘千羽解决大牢之内的狱卒,一直杀出大牢,这才发现自己已被围困住。
百里俾身在一群侍卫背后,冷眼盯着野兽般的裘千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裘大人,你可实在让本爵无比惊喜呀,不愧是内行厂出来的,与一般的小喽啰就是不一样。”
裘千羽自知今日断然是无法活命了,目光凶狠地盯着百里俾:“老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百里俾不屑道:“本爵今日要取你性命,已是易如反掌。劝你一句,放下兵器,便赏你一具全尸。”
裘千羽瞪大眼睛,嘴里露出獠牙,凶神恶煞地盯着前方,像要吃人似的。忽然,他大喝一声,声音响得像打雷一样。接着,他如同下山猛虎,朝着百里俾猛扑过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他人便已冲到百里俾面前,一剑挥去,倒下一大片。
百里俾惊恐万状,慌忙退后,多亏有侍卫涌上来作挡箭牌,方才又逃过一劫,随后凝空而起,挥舞着夺命摄魂之剑,剑起剑落,如游龙逶迤,从中杀开一条血路,再次扑向百里俾。
百里俾如今虽已贵为土司王爷,当年也是多次在沙场上征战杀戮,此时见躲不过,于是急急抓起剑来,迎着裘千羽杀了过去。
裘千羽提剑径直杀至百里俾面前,本以为可取他性命,谁知百里俾不仅将他一剑挡了回去,且又反手一剑,剑刃擦脸而过。
这时,那些侍卫再次围攻而来,无数利剑齐齐刺来。裘千羽就地一倒便躲了过去,随后陀螺似的旋转而起,剑尖划过,一圈侍卫立即毙命。
死了几名侍卫,百里俾全然不在乎,立马又有无数侍卫杀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裘千羽死死地围困起来。一阵阵惨叫和咆哮之声过后,总算变得安静。
百里俾看不见里面的状况,直到侍卫如潮水般退去。裘千羽全身是血,立在一片尸首之间,浑身插满了剑。百里俾一步步走了过去,就快要靠近裘千羽时,裘千羽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双目圆瞪,望着阴沉的天空,似是死不瞑目。
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
百里俾望着那张曾令他喘不过气的面孔,如今却依然令他害怕。他亲手替裘千羽合上双眼,叹道:“你也算是条汉子,只可惜做了朝廷的鹰犬,欺人太甚,故死不足惜。裘大人,一路走好吧。”
他改变主意,并未下令将裘千羽悬挂于城楼之上示众,反而命人将其厚葬。可就在此时,秦彩凤听闻之后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她虽未亲眼目睹全过程,但得知裘千羽独自杀出大牢,且几乎刺杀百里俾时,顿时勃然大怒,怒视着早已断气的裘千羽,抓起剑来,而后狠狠地插入其胸口:“将头砍下,给我蒸煮,随后拿去喂狗。”
郑天胤被囚禁于大牢之内,双腿双手皆被铁链锁住。七日之后,他果然醒来,全身武功尽失,沦为凡人。
此时,欧阳靖正死死地盯着郑天胤,眼含杀气。郑天胤缓缓睁开眼:“老夫如今武功已废,毫无还手之力。你若是来替欧阳荀报仇,想要取老夫性命,现在便动手吧。”
欧阳靖强压着仇恨,道:“我就想听你亲口说一句,你与我爹比试之前,是否有将刀刃浸了毒液?”郑天胤仰天大笑道:“是又如何?”她见此人不仅毫无悔意,甚至如此大言不惭,顿时便差点没忍住想要拔剑。可她最终还是忍住,怒道:“卑鄙无耻,还敢妄称天下第一。若不是暗中下毒,你根本不是我爹的对手。”
郑天胤收敛笑容,目光阴冷:“我与欧阳荀那个老东西同时拜入师门,而他比我更有天资,故深受师父疼爱。但凡有任何好事,师父均先由着他,吃喝如此,教授功夫也是如此。我这心里啊,实在是不大好受,可还得憋着忍着。后来,师父死了,我与他便开始闯荡江湖,各行其道。从那时起,无人可管束于我,我想做何事都可由着性子来……”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谁都想做天下第一,可并非谁人都做得了天下第一。欧阳荀武功造诣确实比老夫高超得多,后来他果然做了天下第一,可老夫不服气啊。若非师父偏心,与我二人同等对待,同等教授功夫,我岂能逊色于他?”
欧阳靖心里在滴血,若不是强忍着,此刻定已拔剑在手。
郑天胤又叹道:“可要得到天下第一,便要挑战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是老夫平生所愿,为了这一天,老夫等了太久,可与他一仗之后,方觉差距太大,若要光明正大取代他天下第一,是绝不可能了。”
欧阳靖内心一阵抽搐,郑天胤悲情叹道:“我这个师兄啊,以他的本事,本不该死,可此生唯独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认错了人,错将老夫当成了善良之辈,要怪便怪他有眼无珠吧。论辈分,你应称老夫一声叔伯吧。叔伯送你句忠告,往后行走江湖,定要多长一双眼睛,一步错,便会步步错,一错再错,最终便会丢了性命。”
欧阳靖听他竟还敢说出如此一番言论,不由得厉声呵斥道:“你有何资格教训我?若非少土司阻止,我早替父亲杀了你。”
“想取老夫性命的不止你一人,可最有资格取老夫性命的便只有你一人。来吧,老夫等你许久了。”郑天胤此言更是激怒了欧阳靖,她终于忍无可忍,可刚拔出双剑,却被人从背后出面拦下。
原来,向怀光今日来到大牢,想要看看郑天胤的状况,谁知听到了欧阳靖这番言语,又见她被激怒拔出双剑,只好出面阻止。
欧阳靖回头看见拦下自己的人竟是向怀光,只好放下剑,转身离开。向怀光慌忙追上去将她拦下,想要解释为何不让她杀郑天胤,她却全然不听,义愤填膺:“杀郑天胤是我毕生所愿,若少土司定要阻止我替父亲报仇,我留下来也无意义。”
“你要走?”向怀光大惊,“欧阳姑娘,我理解你想要替欧阳前辈复仇之心,可如今郑天胤已武功尽失,且被锁进大牢。你真打算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欧阳靖自从百草谷归来,便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一边想要替父报仇,一边又如向怀光所言,若是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也并非她所愿。
如今,向怀光又将在百草谷说过的那番话语重说了一遍,欧阳靖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向怀光忽然眼前一亮,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她本无兴致,可经不住他死缠难打,只好隧了他愿。
向怀光带欧阳靖去的地方是靶场。欧阳靖甚是不解,仍然了无心情。向怀光拿起一张弓递给她,说:“每逢心情不佳时,我便会独自来到此处。你看见那里的靶心了吗?拿起箭,射过去。”
欧阳靖半信半疑,她见过墨月箭术,十分了得,虽说北疆民族天生便善使弓箭,可她从小便跟随母亲习武,从未用过这种兵器。向怀光给她做了示范,她很快便学得有模有样,可惜前面两箭皆偏离了靶心。
向怀光笑道:“不必灰心,多练练便好了。”欧阳靖不屑道:“谁说我灰心了。”言罢,又是一箭射去,箭头稳稳地插在了标靶上,且离靶心仅差之毫厘。向怀光赞叹不已,直言她比那些练了许久的弓箭手土兵皆要厉害。
“有些人练了许久,都不曾如你半分。”向怀光的话并非夸张,欧阳靖却只是淡然一笑,而后又放出一箭,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