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逃出容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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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羽没料到今日对手竟是如此厉害,带去伏击的土兵几乎全无生还。他本还想着待对手精疲力竭之后再出手,最终却躲在背后未敢现身。
“大人,此人便是之前与雁南飞一道,差点要了小人性命的……”孙正英刚刚看见墨白大杀四方的情形,也未敢上前去。
裘千羽屏住呼吸,叹道:“确实厉害得很,有以一敌百的本事。这人究竟是何来头?”
此时,他返回王府,与百里俾提起此人。百里俾得知有人竟将他派去土兵杀得片甲不留,也不禁哑然。
“与二人一起的还有那个叫墨月的姑娘。”裘千羽说,“若是抓了他们其中一人,便可知此人身份。”
百里俾问他那三人逃往何处去了,裘千羽告知他们仍在城内,且已派人封锁城门,而后目露凶光:“本官倒想看看他们如何逃出去。传令下去,见到这三人,不必禀报,格杀勿论。”
“大人,若是这钦犯死了,您打算如何跟朝廷交代?”百里俾一脸担心,裘千羽却冷笑道:“管不了这么多了,这雁南飞倒还容易对付,可他身边这人,若要拿下活口,恐怕是痴心妄想。既然抓不了活的,那便带死人回京复命吧。”
此时,百里奚正躲在门外夜色中,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得知墨月竟然回了容美,不禁大喜过望,立马便转身离去了。
雁南飞与墨月回到四方客栈后不久,正担心墨白安危,墨白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二人见他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裘千羽必定会封锁进出城门,且会派人搜寻可疑者。”雁南飞满眼担心,“看来我们想要轻易离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整宿的时间。”墨白走到窗前朝外面望着,“今日天色已晚,暂时应无事了。先歇息一宿,明日再说出城的事。”
“两位阿哥,你们有主意了吗?”墨月毕竟是个姑娘,此时感觉进退两难,如临大敌。
“别担心,区区一座城,如何能困住我们?”雁南飞安慰了她几句,又对墨白说,“城门已被封锁,如要出城,须得想个特别的法子。”
墨白从窗外收回目光,眉头紧锁,左思右想了片刻,说:“今夜搜查定然严格,现在要走,必然会遭盘查。暂且先歇息吧,待明日一早再想法出城。”
雁南飞明白他如此安排,只是为了多点时间寻思办法。
为了彼此有个照应,他们三人今晚仅开了一间房,打算将就着过一夜。墨月睡床上,雁南飞与墨白随意躺在地上。墨月毫无睡意,耳边很快传来轻微的鼾声。她回想着回容美之后所遇之事,一个人影陡然浮现在眼前。
倘若找他,会不会有一线生机?墨月越想便越精神,恨不能立即将二人唤醒。谁知,雁南飞睡得太沉,侧身倒在了地上,干脆便不再起身,就地而卧,继续呼呼大睡。
墨月差点没忍住去唤醒他,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度过了如此漫长的一宿,翌日刚起床,雁南飞便慌忙让她别出声。
墨白从窗口折身回来,沉声说:“官兵正在搜查,快过来了,赶紧走。”
三人匆匆忙忙出了四方客栈,而后混迹在路人当中,不急不慢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墨月脚步有些慌乱,雁南飞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慌,不会有事的。”
墨月被他宽大的手掌拉着手,心里也不再那么慌乱,果然冷静多了。不巧的是,前方忽然也来了几名官兵,正在查看过往的每个路人。墨月又心慌起来,手心里渗出了汗水。
雁南飞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脚步慢了下来。墨白紧握着剑柄,沉声说:“一会儿打起来,你们找机会先走。”
“走不了了。”雁南飞道,“一块儿杀出去。”
忽然,百里奚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匆匆说道:“快跟我走。”
三人面面相觑,可前后的官兵越来越近,情势异常紧急,完全不容他们多想,只好跟随百里奚进了右侧的楼里。上了二楼后,又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便来到了另外一处远离街边的僻静之地。
“好了,暂且没事了。”百里奚松了口气,又望着墨月,“月儿姑娘,你们何时回来的?”
墨月昨夜临时想到的法子,便是暗中向百里奚求救,没料到还未来得及找他,他竟会冒着风险主动前来相助,当即便大谢道:“多谢少土司出手相助,我们已回来几日,本来打算昨日便离开,谁知……”
“目前城门已被封锁,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百里奚叹道,“你们如此到处闲逛,不出半日便会走投无路。”
雁南飞道:“少土司说的极是,可如今我们已无处可去,还望少土司想法助我们出城。”
百里奚说:“我昨夜偷听了姓裘的与阿爸的私语,得知昨夜已开始派人正四处寻你们。我今日一早出来,便是为了助你们出城。”
“多谢了,少土司!阿爸的后事,也要多谢你与旗长操劳。”墨白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哪日少土司若是用得上我等,定以命相报。”
“好了,客套的话不用多言。”百里奚道,“如今城门口全是看守,其中还有裘千羽的属下盯着,要想全身而退,得寻个万全之策……”
“少土司既来寻我们,定是已有了主意。”雁南飞的话,实则也是墨白所想,百里奚在三人的注视下,最后目光落在墨月脸上:“月儿姑娘,此一别,不知何日又能相见。你……定要保重身体,好生照顾自己。”
墨月如何不理解他对自己一片痴心,此时面对他灼热的目光,慌忙收回眼神:“少土司也要多保重。”
“少土司,你帮了我们,若是被裘千羽和王爷知晓,恐怕你……也会受牵连。”雁南飞此番言语,倒是惹笑了百里奚。百里奚不屑地说:“只要你们无事,阿爸便不会拿我如何。姓裘的就算想拿我如何,也要顾忌我爹的情面。我可是堂堂少土司,在此地,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一个裘副指挥使,又能拿我如何!”
话虽如此,三人依旧替他担心,可他只是笑了笑:“我刚刚倒是想到了法子……”他如此这般一说,三人虽没反对,可又担心事情一旦败露,他该如何脱身。他却依然是那句话:“我可是堂堂少土司,无人可奈何我。”
午时的城门口守备森严,左右各有几名看守,过往行人皆要挨个接受盘查。如此情形,当地土民已是好些年不曾见过,如今更是有种兵临城下的感觉。
午时一刻,在离城门口约两栋房屋的酒肆里,忽地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便看见一男子被丢在了大街上,随即有人冲城门口方向大声叫嚷道:“快来人啊,此人便是你们要抓的逃犯……”
一时间,城门口大乱,守卫纷纷朝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过往土民见状也纷纷四散逃窜。
“此人便是逃犯,赶紧将他抓起来。”言语者赫然便是百里奚,他骑在此人身上,揍了两拳后,才放下高举的拳头,“为何还愣着,不认得我了?”
这些守卫如何不认得少土司,当即便都被吓着,纷纷上去将此人抓了起来,但又很快发现此人似是醉得不轻,正感到狐疑时,百里奚抡着眼睛怒喝:“刚刚此人亲口称自己便是逃犯,我可是亲耳所闻,还能有错?”
“此……此人是个酒蒙子,大伙儿都认得他。”守卫嘟囔着,“少土司,劳烦您再看一眼。”
百里奚于是将人翻过来,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唉呀,还真是,莫非本少爷看走眼了。可他为何自称逃犯?”
“想必是说的醉话。”
“就算是醉话,那也应有两成真话。暂且带回去审审吧,兴许可挖出些什么。”百里奚话音刚落,孙正英带人闻风而至,见此情形,似乎觉察到不对劲,赶紧奔去城门口瞧了一眼,很快却又黑脸而回,骂了那些守卫一番。
百里奚让他们先忙着,自个儿打算先行离去时,却被孙正英拦住,问他为何会在此处。百里奚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审问本少爷?”
“不、不敢,就是随口一问。”孙正英自是不敢对他放肆,他却一脚踹过去,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对本少爷大不敬,是不是给你脸了。”
孙正英被激怒,差点没忍住拔剑,却被身边人按住。他望着满眼挑衅的百里奚,忽然一笑,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够奴才!”百里奚骂完,这才抬眼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微微长叹了一声。此时,雁南飞与墨白和墨月早已趁着百里奚将守卫全都调走时,轻松穿过城门,离开了容美。
百里奚刚回王府,便被王爷派人叫了过去。他明白定然又是裘千羽告了他的黑状。他这次早有准备,神态自若地踏进门里,嬉皮笑脸,问裘千羽是否有奖赏。
“奖赏?何来奖赏?”裘千羽问,百里奚道:“本少爷帮你抓了个逃犯,岂能无奖赏?”
“敢问少土司今日去城门所为何事?”裘千羽迟疑了一下,冷声问道。百里奚漫不经心地说:“本少爷想去何处便去何处,莫非还要与你报备?”
裘千羽讪讪一笑:“今日劳烦少土司亲手抓了个逃犯,且嘴硬得很,本官无奈之下,已亲手将人处置。”
百里奚大惊,可此时理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憋了许久才问:“已审问清楚了吗?”
“无需审问,少土司不是亲耳所闻此人自称逃犯吗?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裘千羽大笑而去,“少土司今日立了大功,王爷定要好生奖赏一番。”
百里俾骂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百里奚今日虽救了三人,却害得一无辜之人丧命,此刻面对百里俾,终是没忍住破口大骂:“姓裘的畜生不如,在您治下随意杀人,究竟有没有将您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一个土民,杀了便杀了吧。”百里俾脸颊微微抽搐起来,沉了口气,又质问他是否知晓那些逃犯的下落。百里奚不以为然:“阿爸,您又听姓裘的胡言乱语。孩儿好心帮他抓了个逃犯,他却非但不领情,还来您这儿诬告孩儿……”
“你别以为做了何事可瞒过本爵。”百里俾厉声打断了他,“那三人此刻已出城了吧?”
“孩儿不知您究竟在说何事。”百里奚继续装疯卖傻,百里俾勃然大怒,原本打算将他大骂一顿,可见他一脸无辜,最终却又无奈将怒火全都咽了下去,继而问他那三人中除了墨月与朝廷钦犯雁南飞外,另外一人究竟是何人?
百里奚顿了顿:“此人是月儿姑娘的阿哥。”
“阿哥?月儿姑娘……”百里俾从未听说墨月还有个阿哥,还打算继续追问时,百里奚已出了门。
雁南飞与墨白和墨月三人此刻已出城多时,可因丢了马匹,只能步行,全靠脚力,走了许久,才看到百里奚事先备好的马,以及一些干粮。
“没想到百里俾虽不是个东西,他那个儿子却宅心仁厚。往后少土司若是继承了土司爵位,想必应是土民之福。”雁南飞骑在高头马上,摸着这马儿膘肥体壮,又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是啊,少土司替我们安葬了阿爸,如今又想尽办法助我们出城,算是又救了我们仨。大恩大德,只能留待往后再报答了。”墨白回望着容美方向,想着自己布下的迷局,打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