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蒙面男子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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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砌的胡同狭长无比，离正街有好长一段距离，越往里走，就越窄，像羊肠小道，来到蒙敖站立的地方，这里的宽度只容得下三个人并排走。
越是远离正街，胡同分岔路就越多，最终交织成一张纵横交错，复杂无比的道路网。
青石板地面湿哒哒的，大大小小的水坑藏污纳垢，和外面那繁华宽阔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街上，包子店的老板笑口常开，生意虽然不至于络绎不绝，但是也还过意得去。
这不，又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已过不惑之年模样的精神健硕的老爷子，来到老板面前。
“老板，来个猪肉包子。”老爷子语气平和，慈眉善目，身着清制蓝缎纱如意灵芝纹常服对襟袍，头戴一顶圆帽，末端是一条长尾辫。
“得嘞。”老板一掀开蒸笼，却发现肉包子都卖完了，赶紧赔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肉包子卖完了，给您现蒸一笼可好？”
“无妨。”老爷子说道。
老板赶紧蹲下去拿推车抽屉里的存货 。刚蹲下呢，腰间那条宽厚的白布里面就掉出了一个戒指。
老板嗖地一下，赶紧捡了起来，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到嘴前，呵气地吹了吹。谁知道这么一吹，鸟瞳的地方居然变色了，变成了红色！
老板大惊失色！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
他确定翠鸟的眼睛变色后，气到脸颊和自己蒸笼里的包子一样圆滚滚的了。
“岂有此理！金子会变色的吗！！！气死老子了！刚才那小子果然骗我！我就知道这世上没这好事！有也不会落我头上！”气得他直接把指环扔到了地上！
指环撞击青石板路面，叮叮当当地滚落到老爷子脚边。
在这指环露脸的当刻，老爷子已经察觉到了异常。等老板放到眼前仔细摆弄的时候，老爷子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惊讶已经出卖了他。
老爷子此时此刻的内心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惊涛骇浪已经翻滚不已。这指环是？！！！
看着经过历史洗礼而半生锈的沧桑感，看这抽象而出的鸟图腾……
尽管无法一一描述，但是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什么叫做似曾相识，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的阐释。
无疑，这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觅的线索。
“这乱世之中，真的是连做点小本生意都不容易。”老爷子假装风轻云淡地接话道。
“就是，就是。”老板赶紧点头哈腰。
“年轻的毛头小贼抵押给你的？”
“是。”老板一脸不爽。
“小时不做人，长大了那还得了！”老爷子添油加醋道。
“哎，那小子都老大不小了！约摸有十来岁的样子了！看起来不想骗子。”老板越说越多。
“哦，那估计都懂事了。肯定骗了就赶紧钻那条胡同里去了。让你也找不着，毕竟你还在守着这铺头。”老爷子随便指了一条胡同说道。
“哎，不是，不是这条胡同。是那条胡同。羊肠小道般那条，最长那条。里面是个死胡同。但是又如何，我还是不敢离开，毕竟还得做生意。”
老爷子这么一听，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的曙光，赶紧找了句话脱身：“哦~这，包子好了没有啊，老板。”说完赶紧看那蒸笼。
“哦哦，顾着闲聊。都忘了。好了好了。给~”
老爷子看到老板并没意识到这枚指环价值连城之处，心里暗暗庆幸。他趁着拿包子的时机，不紧不慢地挪动了一下脚，踩在了指环上。
当他拿着包子离开之时，脚挪开后，刚才指环掉落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这老爷子会变隐遁之术吗？
起风了，夜幕降临。
可能风知道。
风略过这位白发斑驳却步履稳健的老爷子——芈伯蹇的衣袍一角，并无任何的特别。夹在的人群里，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爷子了。
芈伯蹇朝着老板所示的胡同，闲庭信步地来到了胡同口，慢慢地踱步进去，就像回家那样稀松寻常。
胡同的墙壁比人头高，原本乌漆墨黑的夜晚让芈伯蹇的身影一下子就淹没在黑暗中了。黑暗似乎成为他的背景画布了。他推了推帽檐，露出黑褐色炯炯有神的双瞳，闭眼的那一刻，周身都隐没在黑暗中，没了踪影。
从高空中俯瞰可以看到，月光下，有一个人影在胡同里快速地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打斗的地方。他悄无声息地像只猫头鹰那样躲到隔壁屋檐的角落里。
这是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看到一个少年，被一群身着中山装像是武士们给逼到了墙角。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孩，这说不过去吧。不过在这征战连连的时代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些身着中山装的人体格强壮，站姿规范，看上去像是训练有素的成年军人。无论如何，具备这些特质的就只要宇文氏家族的武士了。至于是为什么等级的人物干活，暂时判断不出来。
这群人，少说也有十个吧。两个倒地的，两个捂住肚子，还有几个倾斜地站着，是脚受伤了。剩下几个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似乎还可以再战几百回合。
可是，很明显，少年已经气喘吁吁，蓬头垢脸，披头散发地低着头，单拳支撑在地上，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了。鲜血顺着拳头留下来，和地上黑黝黝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他酿酿跄跄地扶着身后的墙壁，企图自己站起来，但是却一手按在了墙壁的青苔上，猝不及防地又滑到了。
少年很不甘心。大丈夫，顶天立地，生当有鸿鹄之志，死应轰轰烈烈，岂能被这些虾兵蟹将撂倒在这寂寂无名之地，犹如鼠辈？！
这愤愤不平让心中的热血汹涌澎湃，激荡不已。全身的血像是被水煮沸了那样，顿时沸腾起来。炽热的感情奔涌到双瞳之时，瞳孔从褐色渐渐地转为火炎色，心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一腔热血，满腹经纶的天之骄子，却将要陨落吗？
这要是放在平时，体力充足的情况下，虽然打不过这么多人，但是成功脱身倒是没啥问题的。只可惜，现实的铁棍不会等蒙敖休养生息结束了才来给他当头一棒。
现实就是现实，血淋淋的，冷冰冰的。
剩下那8个人见状，缓缓地逼近，虽然步履轻缓却稳健，这些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伸得无比巨大，让蒙敖产生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少年虽然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但是却不想束手就擒。突然，他抬起来头，露出了赤红的双瞳，倒映着心中熊熊燃烧的热情和烈火。
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倒是让蒙面男子愣住了。
蒙面男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这赤瞳！
加上刚才从包子店老板那里得到的鸟图腾戒指！
真相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似乎看来自己不出手相救是不行了！
中山装的男人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棍子，黑夜和月亮一起勾勒出他冷血的身影，棍子被黑夜给魔化得带有了死亡的气息。
不愿屈服的蒙敖眼神迸发出凌厉的杀气。随着瞳孔颜色渐渐化为火炎色，他体内的热血犹如岩浆般开始汹涌澎湃，一股来自深渊的力量眼看着就要呼之欲出.......
这武士不带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殴向了卧倒在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