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金石之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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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偶尔会有打更的小隶或是夜巡的官兵路过。
盏楼上两道欣长身影皆看着远处，暖阁中偶尔传出另外低语笑声。
“你知晓她在宫中那半年是如何度过的吗……宫变那晚，她还差点被萧晔……”
“我不知晓。”紫衣男子开口，“但我知晓她在宫中那半年所受的苦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所受的委屈更是全所未有的……那时，她拒绝了你带她逃离，她便做好了与狗谋皮的打算。更何况，我的夫人，有金石之坚，比蒲苇更韧，换句话来说，如今这局面，皆是由她故意而为之，一手促成……而你我，只不过是棋盘上最为出色的棋子。”
从两年前乔家贪污卖国的证据开始，他便有察觉，以乔国舅筹谋多年，怎可能轻易让他找到端倪，可那些证据却像凭空出现一样，促使着事情的发生……直到他看到她信中所提的“梦，”他瞬间明了，乔家是开始，不是结束。
后来的种种，他也知，很可能有她的参与，他要将信件中所提之人一个个除去，为她梦中的孩子家人报仇，这期间，所有挡她路的，她也会一并除之。
棋要一颗一颗下，该报的仇要徐徐图之。
她落子无悔，他甘之如饴。
“我身体还未痊愈，就不同你们品佳酿了，待会小玖儿醒了，找不到我该伤心了。”他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信步离开的盏楼。
温钰堂已喝的半醉，他晃晃荡荡走到屋外，只见玄色背影，“憬琛呢？”
“他先回了。”
“哦，他确实该回了，不然温玖玖那臭丫头醒了又该伤心了。”
说完，温钰堂又摇摇晃晃重回暖阁，“柳兄，快来品佳酿，这可是憬琛从府中带来的，听说是我妹妹亲自酿制埋了一年多的……味道甚好。”
柳颢风自嘲的笑笑，回了暖阁。
……
皇宫内，换匾额，完全清扫，宫人侍卫更换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康老王爷与江太傅久违的出现在朝堂中。
康老王爷拿出一道太祖皇帝的生前所颁布的圣旨，整个朝堂哗然。
这所有皇室之人中，能堪当大任的，确颜憬琛莫属。
圣旨上清清楚楚写到，“康王嫡女萧沁瑜，有过人之资，聪明睿智，德才兼备，宜承大统。”
若不是萧沁瑜早殁，那这皇位与先帝萧慎渊无缘，与废帝萧晔更无干系。
颜憬琛既是萧沁瑜独子，自然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在此圣旨颁发后第二日，工部尚书颜朗写下罪己诏，到大理寺认罪伏法。
原来，萧沁瑜的死，不仅因后宅肮脏，还有先帝萧慎渊从中作梗。
萧慎渊对颜朗威逼利诱，那时的颜朗又沉迷于外室的温柔乡。
若是他日萧沁瑜真登了高位，那他这位糟糠夫，很有可能是第一个为皇位祭奠之人。
为了富贵，为了官职，为了自己夫人不居于他之上，他便与萧慎渊合作，在萧沁瑜保胎药中加了慢性毒药，至她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无毒不丈夫。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用萧沁瑜的命换来的一切，在朝堂上大展宏图，直到颜憬琛回京，看到与萧沁瑜有七分像的脸，他开始慢慢后悔，想起昔日的美好时光，他悔了……可是悔之晚矣。
温玖玖听到颜朗拿着罪己诏去大理寺伏法，已是两日后。
因林嬷嬷雪落等人带着孩子回了京都。
就出生时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现下实在心疼的紧。
九八个月的孩子每日咿咿呀呀的发出些声音，又格外喜他出生便没见过的娘亲。
暖阁内，一身素色袄裙的温玖玖眉眼带笑，轻轻的拍打着怀中玩累了昏昏欲睡的孩子。
林嬷嬷与雪落将孩子照顾的极好，一点也不似早产儿，白白胖胖的，眼下小小的泪痣被落下的浓睫盖住，一吸嘴时嘴角一侧露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嬷嬷，翌儿长的怎更像舅舅，日后会不会长残了。”温玖玖嘟起小嘴，不满意的看着怀中与自己有五分像的孩子。
林嬷嬷噗嗤一笑，“外甥像舅，小少爷像舅舅，这是好事，更何况，小少爷的眉眼鼻子不更像姑爷，小姐你就莫要胡思乱想了。”
“可他不应该像娘亲吗？”
“小姐与少爷有七分像，像少爷自然也像小姐，老奴倒觉得，小少爷更像小姐你。”林嬷嬷上前接过睡熟的孩子，“嘴角那梨涡，可是独一份。”
温玖玖指着自己簇起的嘴角，“可我有两个，他只有一个。”
“夫人，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反正都是您与主子的孩子，长得像谁重要吗？”红妆端着一盘从蓟州远道而来的荔枝，“这荔枝是杜将军往蓟州快马加鞭送回来的，特地送到府上给夫人。”
“红妆，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我与我夫君的孩子，定得像我们夫妻俩，否则不得像那狸奴，喜当爹娘。”
红妆：“……”
“小姐，红妆，你们声音小些，将小少爷吵醒了。”林嬷嬷怪哂道。
她可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嬷嬷，照顾了小姐，又照顾的小姐的一双儿女，现在又得以照顾小少爷，这是旁人怎么也得不到的福气呐！
温玖玖食了一颗荔枝，眨巴着杏眼看着憋笑的红妆。
“嬷嬷，您带着翌儿午睡，我先去前厅等阿琛回府。”她拉着红妆悻悻离开。
“红袖呢？”出了暖阁，她又放开声音。
“红袖这是时辰定是在巡王府，听说宫变那晚巡王受伤了，她不得日日照顾。”红妆手中还拿着好几颗荔枝，她剥了一颗喂给温玖玖，又为自己剥了一颗。
“受伤？”萧巡那晚受伤了？
“嗯，听说手臂上被刺伤了，连碗都端不起。”
温玖玖：“……”
“夫人……”红妆使劲咽下一颗偌大的荔枝，“还有颜朗前两日写了罪己诏，到大理寺认罪伏法了……听闻主子娘亲的死，是他同萧慎渊那老贼一手促成的。”
温玖玖一愣，怪不得这两晚颜憬琛总是趁着睡着去翻之前颜朗送来的锦盒。
“红妆，命人备车……我要去宫门口等阿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