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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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蓟州往里驻扎待进攻的大军接到京都的消息已是半月之后，与此消息来的，还有迟来的家书与冰封芍药。
芍药虽有冰保着，但因战乱迟到，原本的花苞已有败落之象。
坐在大帐中的年轻主将难得一笑，小心翼翼的将芍药从冰盒中取出。
“千千万万人中，我唯有你。”
眼下的泪痣在在烛火照映下，美轮美奂。
他用衣袖擦轻轻的擦拭着花枝上的冰水，好似这芍药是世间珍宝。
芍药绽红绡，卿为娇中藏。
得知萧晔登基的杜颉几人立马来到大帐，只见帐中之人不急不躁的用一支素瓶插花。
“侯爷，天都要塌了，您还有如此闲情。”杜颉重重叹了口气，落座到一旁，其余几人也一并落座。
他们兵分三路，刚攻下两座城池，回营便知晓京都变故。
“这不是必然吗？”插有芍药的素瓶被放置到桌角，“两月前皇帝就已病重，半月前就已殡天，现在太子登基不实属正常。”
“可…可太子登基后，最先针对的便会是温家与咱们。”杜颉只着急京都中的温家与小姐。
“针对咱们？他不还拨了一万精兵至此，急什么。”桌案上未拆的家书被放到怀中，隐约的豆蔻香混合着梨花香。“无论新皇意图如何，他暂时不会怎样，他想要陈国。”
当然，新皇还想要他的命。
顺水推舟，不费力。
“那京都呢？小姐呢？”帐中只有杜颉一人声音越说越大。
“京都有岳父与钰堂，他们自我分寸……至于小玖儿，本侯记得杜将军自小便住在温府，将军可有占过一次便宜。”
杜颉：“……”小的时候，他与公子，那日不是被小姐收拾的屁滚尿流，可那只是过家家时的玩意。
“不是，可小姐只是一介弱女子，萧晔又对她虎视眈眈，她再厉害，能厉害过皇权？”
“杜将军此言差矣，”陈溓之开口，“女子也有巾帼英雄，也有胆识过人之处。”
高祖皇帝时的长公主，便是朝中唯一女官，六部之首的中书令，乃是世间女子表率。
可大渊也出了第二位这样的人，便是他面前这主将的生母，可惜事与愿违，为了一草身男子，被逼死在后院，可悲可叹。
“陈先生说的无错，”闻彦秋也开口，“前些年我还未来边关之时，便听闻过温家小姐疾恶如仇，才十来岁便会为老弱病残出头，济贫断污。如此好的女子，怎会任新皇宰割！”
他说的真诚，桌案前的年轻主将不由笑出声，“未想过，本侯的夫人还有此盛名……各位不用担心，你们怎样来的，便怎样回去，至于京都，安之若命即可。”
世间之事，诸多身不由己，溯游从之。
……
一月后，陈国突增兵力，与大渊兵马对抗。
一时之间，大渊军队占了上风。
再厉害再有筹谋之人，亦挡不住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夜，大渊主将只身潜入敌方营地，烧粮草，放马匹。
一时间，火红一片，染红了月色。
睡梦中的温玖玖突然心悸，满身大汗的醒来。
“红袖…红袖……”
她坐起身，将一旁的白色寝衣紧紧抱在怀中。
“夫人，怎么了？”红袖从外间疾步走入，“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拿起手绢，想为对方擦额间的细汗。
“你…”白色寝衣落到被褥上，温玖玖双手拉着红袖，“红妆可有传信来？边关可有消息传来？或者阿琛可以寄家书回来……”
这几个问题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心悸也愈发明显，杏眸瞬间蓄满泪。
边关的大帐中，一盆盆血水往外端，花白胡须的柳神医满头是汗。
帐外，凌越来回跺脚。
若是主子有何意外，那夫人怎么办？沁阳山庄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他前所未有的焦急。小时差点被分食，他都怨命不好，而这一次，他选择求上天保佑。
他双手合十，对着月亮祈愿，主子千万不能有事，若非要有一人出事，那他宁愿是他。
三年前的潜州，柳神医都未如此。
待杜颉与闻彦秋兵分两路打散敌军回营时，只见凌越红着眼眶在帐外跪着。
“怎么了？”杜颉声音颤抖。
“莫…莫后退，直往前……这是主子…主子留的最后一句话。”说话之人声音与身体很是颤抖，彰示了一切。
“不可能。”杜颉与闻彦秋闯入营帐中，只见浑身是血的年轻主将，一旁桌案上的芍药也已败落。
“红袖……我…我们回温府，回温府……”一身粉色寝衣的年轻女子满脸是泪，浑身颤抖。
“夫人…夫人，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让人给你煮安神汤……”红袖心中也有异感，可眼前激动之人更需要她的安抚。
“我们去边关…去边关可好，我不放心他，我会武，我可以同他并肩作战的……”说着，她便又去衣橱里开始收拾衣物。
“夫人您……”红袖顿时反应过来，心中一愣，不可能，夫人经常做噩梦，她定是过于思念主子了。
“夫人您先休息，我们天亮再出发，出发去边关。”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现在就去。”瞬间，声嘶力竭的喊声惊动了半个侯府。
睡梦中的凌风凌回与林双林默一众人跑到主院。
不顾任何阻拦的温玖玖已换好一身红裙，“你们不同我去，我便自己去。”
她拿起佩剑就要往外走。
“凌风，赶快到温府找温钰堂，柯叔，劳烦您跑一趟盏楼请盏流年。”说着，红袖便一掌敲向拉不住的温玖玖。
一瞬，满脸泪迹之人便靠到她的怀中。
“夫人怎么了？”凌回看了看床榻上昏迷了依旧眉头紧蹙之人。
一片慌乱过后的红袖回过神来，“凌…凌回，主子可有信件传来。”她声音也有些颤抖。
“并无，我已一月未收到任何信件。”凌回摇了摇头，随即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
“嗯。”红袖转过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又看看一旁被吓到了的林双林默，“我们到外面说。”
“你是说，夫人闹着要去边关是因为她觉得主子出事了？”凌回抱着佩剑，“不可能，主子不可能有事。”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心中也隐隐不安。”红袖叹了口气，“你还是让隐卫……”她心中也是惘然，焦虑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