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旧事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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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堂将温玖玖放到了书房里间的软榻上。
温玖玖刚想侧躺下去。
“坐正，坐直。”他厉声道。
温玖玖也是第一次见到发怒的哥哥，便瘪了瘪嘴，将已放上榻的脚放回踩脚凳上。
温钰堂叹了口气，蹲下身将一旁的锦鞋给妹妹穿上。
“你的麋鹿角匕首呢？”他站直身体，目光深不可测。
温玖玖一愣，“不知，出嫁时物件太多，不知道是在温府还是在这。”
“半年前落石镇那七人先后被杀的案子已移交到大理寺。”温钰堂看着同自己有五分像的年轻女子，小玖不可能乱杀无辜。
“然后呢？”温玖玖把玩着桌案上许久未点燃的熏香，还隐隐散发着荔香。
“人……”温钰堂闭了闭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否与你有关？”
温玖玖从软榻上起身，面上扬起微笑，嘴角的梨涡比小时候更深，“我以为查出此案的会是我的夫君，未曾想是我那纨绔的哥哥。”
她一只手覆上隆起的肚子，继续道：“我本不想承认的，可谁让查案的是我的亲哥哥，我亦不可欺瞒亲人……温少卿，人是我杀的，亲手杀的。你可大义灭亲，将我捉拿归案。”
她面上染上冷意。
温钰堂亦没想到妹妹承认的如此痛快，只要她说一句，“与我无关，”他便不再追究。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温玖玖冷笑，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好，无需背负这么多。
“他们谁不该死？王勉王棋两兄弟觊觎我多年，若不是有人相救，三年前我便被他们玷污了，赵一帆，他上辈子玷污的我的林默，让她死后衣不遮体。戚怀南，他确实未对我如何，可他是太子的人，忠心于太子的人，我一人也不会放过。至于工部侍郎之女黄潇潇，确实人如其名，很是潇洒，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区区一夜恩宠，给我的明珠下毒，我的明珠又有什么错？”
她直直的盯着温钰堂，豆大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至于凌王府那两个丫鬟，不是我想要杀她们，她们因萧凌，已患了花柳病，本就时日无多，她们替我做了事，我便让她们不受罪的离世……我本想等第二日将她们单独厚葬的，可我掩藏她们尸体的地方下雨被冲垮了，等我去找的时候，便已寻不到尸体了。”
温钰堂并没有听懂温玖玖所说的全部，他只听懂了凌王府两个丫鬟的死因。
什么上辈子？
被玷污？三年前他们刚回京，王勉王棋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可女子终究是女子。
“温玖玖，王家兄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还有赵一帆，戚怀南，太子……还有明…明珠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温钰堂激动的紧握着妹妹的两侧肩颈。
温玖玖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哥哥，这些事我一人记得就好。”
她一人报仇就可护住全家，多好的买卖。
若东窗事发了，她便只得对不起爱了她两辈子的颜憬琛与腹中孩子了。
“什么意思？是不是哥哥忘了什么？还是……”温钰堂眼中满是慌张。
“没有。”温玖玖转过身，“哥哥什么都没有忘……”
话还未完，只觉得提不起气，便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她昏迷前唯一的意识是，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小玖……快去找大夫……”
温钰堂抱起满脸泪痕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应质问你……”
昏迷的温玖玖好像又回到上辈子那王家兄弟将她逼至暗巷内。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乃温家嫡女，你们不可伤我……憬琛哥哥，憬琛哥哥，你在哪……”
梦境中的呓语从“晔哥哥”变成了“憬琛哥哥。”
那时她与萧晔还未定情，在京都虽然跋扈，那美貌盛名在外，哥哥亦是绣花枕头，父亲又征战在外，虽有江家庇护，但不少胆大荤素不忌的世家子弟总想尝尝这京都第一美貌的草包美人。
那时王家兄弟的祖父作为六部之首的尚书令，自然更是嚣张，便趁着她出门游玩时，将其迷晕，带至暗巷，可她有一定武功，身体自然比寻常女子要强壮一些。刚至暗巷，她便缓缓醒来，只是浑身无力，只见王家两兄弟满口淫秽，想要侵犯于她，她身上的罗裙被撕的稀烂，却无力反抗，她只得哭喊着，希望暗巷之外有人听到，能来救救她。
在她想咬舌自尽以保清白时，萧晔与手下才突然出现，救下了她。
萧晔那时面上已心悦于她，故当场便将王家兄弟俩诛杀，还趁此机会将王家一举拉下朝堂。
美曰是为了她报仇。
可后来她被禁足于长春宫，回想起这些往事，细思极恐。
萧晔是想一箭双雕，既可除了王家，又可让她臣服于他。
她相信萧晔后来确是为她付出过真心，也后悔过将她置于危险中，可他做了便是做了，落子就不应有悔。
可这辈子觉醒时，王家在朝堂上却无建树，祖父只是普通的四品官，她三年前也未被侵犯……可有疑之事，有疑之人始终留不得。
在她从邺城苏醒后归京的第一件事，便是毫不犹豫杀了王家兄弟，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与上辈子不同的还有若水山庄。
五年前父亲趁回京复职，用十年的军功换了他们兄妹俩外出两年。
便是到若水山庄学艺。
这是上辈子未发生的事。
若水山庄的支无长老与父亲好像关系匪浅，她与哥哥一入若水山庄，便成了长老唯二的两个弟子。
支无长老将此生所学交于他们兄妹，对她更是偏爱。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支无长老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便是江湖中无人不知的毒王，在配制新毒时，不幸中毒身亡。
若水山庄对外的说法是支无长老已去游历四方。
得知师父身故的兄妹俩本想回若水山庄祭奠师父，却被告知若水山庄已搬移至千里之外，掌门的女儿锦苑师姐也送来师父的绝笔信。
“藏拙，自保。莫要为他伤心，他已完成今生夙愿。”
还单独给她写了一句，“花苞便折枝，莫等闲。”
短短几句话，便是师父对他们兄妹俩最大的寄托，那位不着调，爱饮酒的白发老头，不仅是师父，更是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一旁慌张的温钰堂听着妹妹的呓语，妹妹无错，有错的是伤了她之人。
他俊逸的面上满是寒意。
从外面端着药进入的盏流年也被吓了一跳。
“温…温兄，你这是？”
“盏兄，这几日便劳烦你在侯府照顾小玖，我…我先回府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还未苏醒的妹妹。
他的妹妹不知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果真是个傻姑娘。
“唉，你不等嫂夫人醒来了？”
他未理会盏流年，自顾出了屋子。
屋外的柳颢风愤怒拉起他的衣襟，“温钰堂，你对你妹妹都说了些什么？她为何会昏迷……”
温钰堂一手扯开他衣襟上的手，“柳颢风，小玖是憬琛的妻子，你应离她远一点。”他眼中是无法消散的寒意。
说完，便冒着寒意衣着单薄的离开的舞阳侯府。
林默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大氅放回原处。
作为盏流年医童的寻竹见状，抱起大氅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