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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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的声音,温玖玖一愣,放松了拉扯着衣襟的双手,转过身去,“呵呵,爹爹,我们这就滚,立马滚回少卿府,不在你跟前乱晃。”
“岳父大人。”颜憬琛往一侧走了两步,对着门口之人作揖道。
“你们也知晓丢人,你们知不知道,这半月同僚到府上做客,都说你……温玖玖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说你殴打夫婿,还不让他进府,只得自请差事去了珂州。”
“我,我殴打夫婿?”温玖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身旁的颜憬琛,她是打过他,可半月前那如此严重的伤绝对不是她动的手。
“对,你殴打夫婿,你囚禁夫人……”温潜山头疼的看着俩人,当初他就觉得俩人不合适,他岳父非觉得合适极了。现在好了,温府与少卿府成了京都中的餐前饭后谈资。“不想丢脸,便给为父滚进府。”
温玖玖转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既然出府了,便不可再进府了,进府了说不定还得毁祠堂。
“殴打了又如何,囚禁了又如何,那是我们俩的事,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温玖玖,你是不是皮痒了,又想跪祠堂了。”温潜山往前走了两步。
温玖玖赶快躲到了颜憬琛身后,“先离开这,温府的祠堂没有软垫。”
“岳父大人,此事皆是我的错,半月前我脸上的伤与小玖儿无关,但我确实伤了小玖儿的心……但祠堂,可不可以日后再跪,再等几年,小玖儿腹中孩子能走会语了,让他跪。”
温玖玖很难想象,如此冷清的声音能说出如此…如此完美的建议。
“对,爹爹,先欠着温家的列祖列宗……”
“滚,你们俩日后休想回温家……关府门,明日写上大理寺卿夫妇与太子不可入内。”温潜山暴跳如雷的声音,传到隔壁的府邸内。
看着紧闭的府门,温玖玖抬眸看了看身侧的颜憬琛,往一边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准备跨上马车。
她刚抬起一脚,只觉得身体落空,一下子便到了马车案板上,车夫拿出的车踏,早已被林双林默走之前抬到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内的熏香已换成的雪松味,颜憬琛想到温玖玖有孕,便立马灭了香炉内的香。
温玖玖看着渐落的细烟,又看看身侧之人,他脸上的伤好像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嘴角处还有些许淤青……是谁能打过他,那人可真厉害!
“夫人,怎么了?是为夫脸上有什么吗?”
颜憬琛转过脸,桃花眼下的泪痣栩栩生辉。
“我…我没看什么?”温玖玖转过脸,继续盯着马车中间桌案上的香炉。
“你又要干嘛?放开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揽过她,一下将她抱坐在腿上。
“小玖儿,我好想你。”颜憬琛将脸埋至心心念念之人的锁骨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温玖玖亦不再挣扎,双手环上对方的劲腰。“你日后不可再说不喜腹中孩子之话,他能听到。”
“可为夫……嗯,夫人教训的是……”
猛虎嗅蔷薇,颜憬琛的的脸紧贴着温玖玖,俩人无需多言,便知晓双方都不再生气。
半月前之事,孰对孰错,俩人心中自有计量。
盏楼内,盏流年坐在顶楼从上往下看着一片繁荣景象,盏楼内的“奇珍异宝”真是越来越受欢迎了,他每日只需等日夜幕降临,数钱即可。
一旁的柳颢风则饮着秋霞酿,面色晦暗不明,对楼下的景象毫不在乎。
“颢风,当初这盏楼若真是交由你管理,说不定早已易主了。”盏流年饮了一小口杯中的酒,“这酒怎如此辛辣。”
“老娘亲自酿的酒,自然辛辣。”雪落身着一身月白双襟窄腰鱼摆裙上了楼。
“稀客呐,这南风馆的妈妈怎么跑到这黑市来了,”盏流年与雪落素来不对付,“还打扮的一身孝,想要勾引谁呢?”
雪落嗤笑一声,“盏老板的穿着不也是一身孝,勾引谁呢?”
盏流年低头看看身上的白袍,“本公子这叫病娇,病娇懂不懂,柔弱不可自理的病娇贵公子。”
“哦。”雪落坐到柳颢风身侧,眼眸却看向盏流年,“不可自理?需不需要妈妈我从南风馆挑几个壮硕的小倌来伺候盏老板。”
雪落看着盏流年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长得确是不错,身形也修长,就是太瘦弱,像只小鸡仔似的,若在南风馆,不消三日,便被那些京都贵妇玩完了。
“雪落,你……”盏流年因饮了戒烈酒,苍白的面色立马泛红。
柳颢风听着二人的对话,冷笑一声,又饮了一口酒。
“你们俩应去唱戏,在盏楼一楼搭个台子,又可挣一笔。”
“可以啊,就怕咱们雪妈妈不愿意。”盏流年将头靠近雪落,“有钱不赚是傻子。”
“离老娘远点。”雪落从椅子上起身,看了看楼下,这盏楼果真是京都第一楼,华丽堂皇。“东宫多了位小侍妾,听闻前几日治好了太子的眼疾,太子便将她带回东宫了。”
“太子眼疾好了?”盏流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憬琛知晓了吗?”柳颢风嫌弃的看了一眼盏流年,他那晚不是亲眼看到太子没瞎,在这激动什么劲。
“我不方便去少卿府,所以来告知你们,你们待会便递消息给主子。”雪落想了想,又继续道,“或许你们应该劝劝主子,将夫人送到沁雪山庄。”
盏楼内的琉璃珠帘被凌冽的寒风吹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会去的。”柳颢风把玩着桌上的酒盏,“憬琛也不会将她送离京都。”
他这半月来每日都偷偷进入少卿府,看着她每日独自伤心落泪,强迫自己喝安胎药,每日一遍又一遍的问身边的丫鬟她等的那人还未回府吗?
在邺城是见到她的第一面,她跋扈张扬,美的摄人心魄,似罂粟一般,会让人沉迷。
可现在的她,更像没有花蕊的百合,无毒,却只能安插在花盏中绽放。
“确是,以嫂夫人的性子,她断不可能离开京都的,就算是死,她恐怕要与憬琛死在一块。”盏流年半月前送药膏到少卿府,屋中的对话他听的可是一清二楚,“半月前我到少卿府送药,憬琛与嫂夫人起了争执,嫂夫人可是扯着憬琛的衣襟说憬琛所让她喝落子汤,那便一家三口一起死……”
“落子汤,”“一起死,”柳颢风听着盏流年的话,手中的酒盏落地,半月前少卿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你还听到了什么?”他激动的拉住盏流年,“憬琛为何要让她服用落子汤?”
“你先放开。”盏流年蹙着眉扒开他衣领处沾满酒水的手,“我不知晓,反正后来我在书房见到憬琛时,憬琛眼眶是红的,第二日少卿府便全部戒严了,我便不知晓了……不过前几日红妆来盏楼拿过一次安胎丸,说嫂夫人喝不下去汤药。”
盏流年理了理衣领,“憬琛怎么可能真让嫂夫人喝落子汤,之前嫂夫人未有孕之前,憬琛可是来盏楼问了这好几次关于女子月事腰腹疼痛的药方,都是他亲自熬了从盏楼带回去的。”
换作是他,他可做不到如此细致,顶多配好药让下人煎了送去。
柳颢风砸了酒坛,离开了顶楼。
“他这是怎么了?”雪落看着离开的背影……“他…他不会心悦夫人吧?”
“不然你以为他脸上未痊愈的那些伤怎么来的?”
雪落:“……”她想起南风馆那几位断手小倌,心在滴血,主子怎可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