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方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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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会有什么,没到达那里之前,谁也不知道。
郭友只管向前,前方若有什么,自有一剑斩开,无畏无惧。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有些狼狈。
走的也很急。
三日前,岳不群等人回到了华山。
次日,六个疯子从后山闯入,嚷嚷着找人。
宁中则出手阻拦,差些被六人撕了。
岳不群好险没救下妻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六个人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个个争先恐后抢着说话,吵吵闹闹中,岳不群听出来了——找人!
徒儿未卜先知,竟一语成谶。
接下来,情势倒明朗了。令狐冲已被逐出华山门墙三个月,江湖也沸沸扬扬的喧嚣了三个月。这六个家伙脑筋不好使,少与人接触,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三言两语便说的清楚明白。
本来这六人都要下山了的,坏就坏在有人喊了句“大师兄回来了”后,那六个人的眼都开始放光了。
一人高兴的翻了两个筋斗,拍掌道:“令狐冲要请回去,大师兄也要请回去。来的不晚!”
另一个接着说:“对的对的,一个也是立了功。”
第三个嚷嚷道:“我去也。”
其余五个纷纷嚷嚷道:“同去,同去!”
情势变化太快,岳不群有些傻了眼。
宁中则想起一事,悄悄的问道:“师兄,不是说冲儿的吗?为何良生也在其中?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爱情啊!往往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它来的悄无声息,叫人捉摸不透,相遇可能猝不及防,总有那么一道身影闯入你的生活,霸道的占领你的心房。
有的人,即便是匆匆一面,你都会迅速的沦陷憧憬。
年轻的时候,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少年人正欢快的爬着山路。
镇上有人家办事,专门请来了天京的戏班子,郭友听的很开心。
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亲切,郭友对着路边的石头都能说上两句。
属实是心情大好。
明天和意外,你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郭友就知道,是意外先来。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但凡有人喜欢不开心的一天,那属实是脑袋不好使。
郭友打小脑袋就好使,长大了更是人精里的尖尖。
远远的就见到那六只。
这方世界里能出现这种穿扮五颜六色,更生的奇形怪状的,也就只有那六个奇葩了。
桃谷六仙!
看动作是要冲着自己追来。
郭友停下,转身,踏步。
“嗖”的一下蹿出老远,在山脊上三转四折的就不见了。
山上本就显的安静,这下连风都沉默了。
见了鬼了。
桃谷六仙你看我、我瞧你的,都在疑惑同一个问题:
方才,那儿真的有人?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镇子,来往的人挺多,今日恰是墟日。
随处可见来赶集的乡民,墙根下,猎户在卖力吆喝,有客人在挑拣货物,香饮子旗招随风摆,茶楼里说书人抑扬顿挫,听官们轰然叫好。
郭友拦下个托着小盘兜售各式果干的小哥儿,用二大铜板换了一角瓜子,便蹲在茶楼门廊下。
晒太阳。
今日是回不了山了,等晚些再摸上去。
一日闲适,坐看这人世间百态,不比那情情爱爱的有趣多了?
正经人谁谈恋爱?
郭友美滋滋的嗑着瓜子,不远处一对老妇正在吵架,骂声又急又响,含祖宗量极足。
郭友听的津津有味。
旁边有人照葫芦蹲来,一样嗑着瓜子,听的眉飞色舞。
终是劝架的人身份大,一队衙役带走了俩老妇。
围观的人哄地一下散了开去。
郭友意犹未尽的咂吧咂吧嘴唇,对于这无疾而终的结局表示遗憾,正待起身,结果旁边那人说起了话来。
“没想到你竟也喜欢这些!”
先前郭友一直不在意旁人,此时听到这话倒是惊讶,待转头望清此人,才真的吃了一大惊。
大太阳照着,这人的头上熠熠生辉,竟是头发眉毛胡须干干净净的寸青不见,身上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僧袍,脚上穿着双干干净净的麻屩。
此人竟是田伯光!
郭友绕着他来来回回的转了三圈,很是惊奇。
几个月前的田伯光,粗犷狷狂,意气风发,一副视天下如无物的姿态,那时的他粗眉大眼美须。
眼前的这个田伯光可太干净了!
连眼神都干干净净的。
郭友可太吃惊了!
虽然知道田伯光会被大和尚收拾一番,但郭友无论如何都料不到这个。
一个人前后怎么能变化如此的大?
郭友托着下巴,怎么想都想不透,于是问他:
“田伯光,你现在这模样咋回事?”
田伯光摸了摸大光头,咧嘴道:“几月不见,大师兄风采依旧,和尚我现下拜在了恒山派门下,个中缘由倒是说来话长了。”
郭友催促道:“那便长话短说。”
田伯光无奈道:“太师傅想请大师兄去恒山做客。”
郭友大是疑惑:“我与恒山派的人又不熟,认得的人也就刚好一掌之数,做哪门子客?”
说着又多问了句:“再说了,你不更应该是找令狐才对的吗?”
田伯光大是无奈,叹着气说:“我哪知晓太师傅咋想的,派了六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癫货去请令狐兄。到了这儿才听说令狐兄被逐出门墙,早不知在江湖哪旮旯了,和尚我若是也请不到大师兄,那明年还望大师兄多给我烧些纸罢。”
郭友奇“哈”的一声,好笑道:“好!请去死吧!”
说罢,扔下手里的瓜子壳,转身便走。
田伯光毫不迟疑,飞身扑去,扑出的同时伸长了两手。
抓住了。
郭友停下,疑惑的看着田伯光整个人扑在大街上,双手紧紧箍抱着自己的小腿。
“田伯光,你不会以为回雁楼上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吧?”
“是谁给了你错觉的?”
田伯光苦笑:“非也!大师兄要杀我轻而易举,非是不能,而是懒!”
郭友就奇怪了,说:“既然知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觉得这样就能拦下我的?”
田伯光说道:“和尚我也没法子,太师傅给我身上下了手段,若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手段发作,想死都难!只好出此下策,请大师兄发个善心了!”
郭友只是一震,田伯光紧箍着的双手就舒舒的自松软开。
走出两步,郭友招呼道:“跟上。”
田伯光下意识的起身跟了上来,目光一片震撼。
虽然知道郭友武功奇高,却不想竟仍是估低了,那不是高,那是高天的高呀!
两人穿过人流,走过了两条街。
眼前是一家成衣铺。
郭友独自入了店,出来后换了一身新衣裳,手里提了个包袱。
田伯光守在店门口前,便见那包袱被扔过来,连忙接住。郭友对他说:“有了这个,回去就不算空手了,对大和尚也有交代了。”
田伯光问他:“这是什么?”
“衣服呀!刚换下的。新鲜!”
田伯光无奈道:“这…这能行吗?”
郭友白了他一眼,说:“行!咋不能行?这太行了!”
“衣裳内绣有我的姓名,就代表了我这个人,那你既带了我的衣裳回到恒山,是不是就算带回了我这个人?”
“要是这都还不行,你还要怎样?”
“砂锅大的拳头看见没?”
“小心我扁你。”
田伯光缩了缩亮埕埕的大光头,陪笑道:“行,行。听大师兄的!”
郭友没好气的说:“那还不走?等着开席呀?”
田伯光不敢再纠缠,只好抱着包袱,一步一挪的走了。
郭友仰天望了望,低头啐了一口,骂道:“这都叫什么事嘛!”
“妈的,吃瓜吃到自个儿身上了!”
“真是晦气!”
自感晦气的不止郭友,岳不群也在嘬着牙花子。
宁中则仍是心有余悸。
桃谷六仙出手奇快,诡异莫名,宁中则从未见过这种武功,只两下便被擒住了。
夫妻俩正在院子里说着体己话。
先前郭友说过那六人武功奇高,岳不群还以为是与自己相差上下,今日方知晓果真是又奇又高。
“师兄!”
宁中则后怕的握着岳不群的手,惴惴道:“幸好无事。师妹差些便见不着你了!”
岳不群也是心惊肉跳,此时已平静不少,犹自庆幸道:“也是幸好!”
又骂起郭友来:“先前那逆子也没交代清楚,倒令你邃然失措,待他回来,定要好生收拾。”
宁中则心有余悸,忙劝道:“哪里能怪到他身上的?若非他有提醒,白天恐怕凶险更甚。説起来,也好些天没在山上见着他了。”
岳不群就说:“山下耍着呢!镇上请了京里的戏子,这猴儿听戏儿呢!”
宁中则叹息道:“一转眼这么多年了,长大了。唉!师兄,良生也到了娶亲的时候啦!”
岳不群沉默了一下,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莫要操心他了,还是多操心操心珊儿吧!”
这几个月在他们三人有意无意的撮合下,岳灵珊和石一鸣的感情迅速升温,这阵子形影不离,若非门风森严,怕是两人都要当外公外婆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宁中则对石一鸣很是满意,因而催促丈夫说:“这俩孩子天天粘在一起也不嫌腻,师兄,要不找个时间去趟山下?”
岳不群摆摆手,说:“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说,现下还不是时候。”
“友儿……过阵子,可能要出趟远门,到了那时再说吧!”
郭友想出门一趟去找个东西,因为还没决定时间,所以宁中则还不知道。
宁中则有些不舍,轻声说:“儿大不由娘!这孩子,已经会藏着话了。”
话音方落,院子外便传来句话。
“娘大不由儿!师娘啊,已经会藏着话了。”
夫妻俩顿时笑了起来。
岳不群笑骂道:“还不快滚进来!”
便见院墙上翻出一个人进来,不是郭友是谁?
白天在镇上蹓跶了大半天,又在山下猫了半宿,这才趁着夜色摸回了山上。郭友入了院子,先是给二人行过礼,便扯过茶壶对着嘴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宁中则温柔的拿了巾帕给他擦去水渍,心疼道:“怎么渴成这般模样?慢些喝,别呛着了。”
郭友解了渴,放下茶壶对宁中则笑笑说:“没事的师娘,就是在山下林子里候的久了些,这下不渴了。”
又正色道:“师傅,师娘!明日徒儿要出去一趟。有个西域来的行商手里有铁母精金的消息,徒儿想与他们走一趟西域。”
宁中则份外不舍,西域啊,也太过遥远了。
岳不群有些担心,就问他:“千里迢迢的,有把握吗?”
郭友自信一笑,说:“确认过了,他手里有一大块。”
自年初起,郭友就一直在接触镇上的游商。
他的真元太过霸道,需要铸一柄能承受真元灌注的剑器,只是一直差了三种矿材。
岳不群是知道这事儿的,因此未约束郭友,也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只是,路途太过遥远了啊!
便问他:“新年能回到吗?”
郭友点头,说:“不在年前,便在年后,看顺利与否。”
岳不群叹道:“路途艰难,你要时刻记得,山上师傅、师娘等着你。”
有人等待,就有了牵挂。
有了牵挂,前方便是迷途也会有了方向。
有人在等着你,岂非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