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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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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江湖子弟,出则快马,入则阔宇。有人志曰:喝最烈的美酒,住最舒服的床!

回雁楼恰好两样都有且鼎鼎有名,名声在外的结果便是客众氵弗盈。名气大了,生意就好,一好客人就多,人一多声音便杂,声音一杂便吵耳。尤其是江湖中人多有粗鲁,莽撞人嘛!更兼内功外功有成胆豪气足,一声吼断桥的都有,足见其怖!然而此间此刻的回雁楼内,甚是安静。

见了鬼了。楼内人也不少,二楼人更多些,按理说即便不吵也不该是这般的见鬼模样。

二楼分为两拨人。

居中坐一刀客神色浪荡,左右旁坐着一年轻女尼一年轻剑客。女尼旁徨,剑客带伤。

刀客对面几位玄道坐踞,面色涨红,赤目怒瞳,握剑的手青筋劲勃,俱甚恨狂。

太安静了!

跟活见了鬼似的静,可静中却又带有一般火山浆液般的沉凝!

这火山令人见怖,那刀客却似未觉,仍悠哉悠哉的吃酒吃菜,忽而嗤声笑道:

“人生在世,美酒美人最最是令人开怀啊!可偏生有的牛鼻子禁嫁娶禁荤禁酒,也不知活着还有甚么意思哟!哎,好惨,好惨!”

就这一会摇头一会晃脑的样子可把对面的老道给气坏了,终于按捺不住,“仓啷”一声拔剑在手直指着刀客愤声:“好恶贼,贫道今日便替天行道,为江湖除了你这一害——拿命来!”

言罢一步登禹,铁剑铮声急刺,霎时便已近前,那铁剑锋利的尖尖泛着冷冷白芒,即时便将刺入刀客体内。

当其时,老道人后边一众道士眼也不眨的盯着,见此情形俱是忍不住的面泛喜色,囗角咧笑,正欲欢欣雀跃寸——

“锵”

一道白色匹练似光掠起

“扑”

布帛皮肉破裂声起

“铿”

众人似听见入鞘声落,便听到“当啷”一声脆响,一截断刃躺在地上,那老道哴哴倒退,抛了断剑,一双手紧按胸口,众人这才见他胸囗处衣襟斜斜平直破开鲜血迸溅,不时便染红了大半。

好快的刀!

众人惊惧不已,不敢再看向刀客,忙抢身将老道护回,又撕下布条与老道箍扎伤口,一时忙乱不休。

那刀客箕坐其身,嘿声笑问:

“我堂堂万里独行,江湖中出了名的快刀,吃饭的家伙,你跟我比快?你是有多瞧不起我田伯光呀!”

人皆不敢言,田伯光正欲再说,却从楼下传来一问

“你堂堂的什么?万里什么?”

楼下那人的语气带着三分不屑、三分惊喜,又有三分的果然与一分笃定。田伯光心头猛的火起,正回身鸷目望去,便见一人负手纵身落在身前五步处,当时便眼一亮,心下暗赞——

好俊的轻功!

正是郭友来了!

郭友一眼望去,便心下了然。眼见田伯光目露凶光,当即摇头笑了笑,又见一旁剑客脸带惊喜与羞惭身上带伤,便说道:

“令狐呀令狐,早叫你勤练功夫少饮酒你不听,被打的师娘都认不出了,你说该不该的?”

自郭友上山,很多事都被蝴蝶的翅膀扇的改变了,剑客令狐冲,华山三弟子,老二嘛却是劳二五喽!

令狐冲羞着脸苦笑,忙揖手求道:“大师兄,留点面,留点面,要脸。”

旁人惊奇不已,田伯光更甚,一双眼珠子溜溜的望向青春勃发的郭友,又看看尘霜扑面的令狐冲。好半晌忽而嬉哈拍腿大笑不已,边笑边指着令狐冲道:

“嘿!哈哈…哈哈哈!大师兄…哈哈哈哈——令狐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楼上大笑声盖住了老道人的忍痛嘶嘶声,各道人交谈声,独剩下田伯光边笑边咳嗽边拍腿拍桌,直笑的弯拢着腰,跺着脚,好似要笑的在地上打上几个滚才痛快了。

郭友不急不忙的坐下,并膝按掌,声音轻飘又不急不疾却清晰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世上最快活的职业是银贼了,做银贼第一点嘛轻功要快,第二活要好,第三要活好!”

田伯光拍着桌,两眼放光大声笑道:“不错,对,讲的好,哈哈哈!”

“知道了快活,那么你们谁又晓得令银贼最不快活的职业是什么?”

田伯光哈哈笑过:“哈哈!闻是未闻!”

“当然是公公啦!”

田伯光笑声一顿,“太监!?”

“拿住了银贼,去了势,就那么小小的簿簿的弯弯的片刀就这么一划,一拉,一勾,一扯,嘘!”

田伯光头皮登时发了麻,周身起了疙瘩,小绿豆眼珠子一眯,收了笑声,腰慢慢的直了起来。

郭友手指挑着手指,似在检看指甲缝,语气愈是轻慢:“但,还不够。”

田伯光手心一紧,挑声问道:“还,不够?”

“嗯呢!银去银根,轻功废功。”

“也是就那么小小的簿簿的弯弯的片刀就这么一划,一拉,一勾,一扯!”

“嘘!”

田伯光腿一抖,目中凶光乍现——

“哎!造孽呀!不行,不行,太惨了!啧啧!换一种。”

田伯光眼中凶光才现,听见这话猛的一缩,讶声道:“换…换…一种!?”

郭友赞赏的欣慰道:“当然换了。做公公也太便宜了普天下的银贼,这与佛门那些贼秃们山下作盗匪入门作佛祖有何异!”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嘿”

“恶心!”

“拿住银贼。”

郭友拿眼笃视田伯光,口中笑吟吟道:

“挑了手脚。”

田伯光眼中起凶光。

“城南史员外家独女闺名翠芬,身长一丈八,身高一丈八,重一百钧。”

田伯光面皮猛抖,凶光不再。

“今年芳龄四十有三,求婿廿余载未得。”

田伯光已觉不妙,浑身冰凉起。

“拿住银贼,送去史家,令其得偿所愿!”

田伯光身形已僵直,额头冰冰凉凉,背襟湿濡。

“须知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五十坐地能吸土!”

田伯光一颗心呯呯乱颤,手抖脚麻,想说些什么出来,却发觉喉咙沙涩舌头干噎,嘴巴数度欲张未张,却硬是讲不出来。

郭友乜视了他一眼,弹指轻笑道:“其实,还是差了点,还可以换一个的。”

田伯光脑中嗡嗡作响,两眼发花,不敢作信还有!

“银人者,人恒银之嘛!拿住银贼,断了筋,再为他促成一段两情相悦之姻,许两家之诺结百年好合,花好月圆夜,合卺结发时——”

田伯光目中瞳光急缩,不可置信般猛看向前,便见郭友点头赞曰:

“在海外岛国,将丈夫绑于床头,目睹新妇与人恣意欢好,是谓——夫前目犯!”

田伯光猛的挣身而起,撞的桌上杯着乱翻碗碟跳跌,目眦欲裂——

“最好是一发入魂正中靶心啦!不过也没关系,无外乎多几次少几次的事,但最最好的嘛还是他亲生的,啧啧!”

郭友抬头直视着田伯光,轻言如同恶魔般的冰冷——

“想想,想一想那时的情形,吃着你家夫人做的酒菜,花着你赚来的银钱,打着你家的亲生骨肉——”

“啧啧”

“爽!”

这一声爽字大声落下,那边田伯光“啊”的一声大喝,赤血布满眼眶似欲滴血,手中一道冷冽盛放掠来,便见滚滚刀光直向郭友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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