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潦草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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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的丧事办得十分简陋，几乎可以说是没办。
当村里人发现赵氏死了，第一想法就是把回娘家的沈暮秋喊回来主事，整个郭家也就只有她能靠得住。
但是这个念头却被闻讯赶来的村长阻止。
他当众说了沈暮秋跟郭言学和离的事情，说沈暮秋不需要给赵氏送终，甚至不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人家。
郭言学的一个堂兄郭丰收闻言道：“他们这才刚和离，说不定和离的时候我婶子还没死，而且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五年，只要有情义的，肯定不会拒绝过来送终吧。”
郭丰收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赵氏虽然生了两儿两女，却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两个儿子都不知所踪。
大女儿被岳家送回老家，从桃花村去那里走个来回得花三天时间，如今赵氏已经臭了，哪里还能等三天？
至于小女儿，今年只有十岁，关键还疯疯癫癫的，不捣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办丧事？
郭家在桃花村是小姓，人丁也不怎么兴旺，加起来拢共只有三户人家，如果沈暮秋不能负责赵氏的丧葬，那这件事情就只能落在身为侄子的郭丰收身上。
郭丰收不想担下这事，自然要找个垫背的。
不过他这个念头并没能如愿，村里人三言两语就把他的算盘给掀翻了。
“你可别说胡话，什么叫有情义的？就你们郭家欺负暮秋那个劲儿，只要不是个傻子，她就不会对郭家有任何情义，赵氏死了，她没有放挂鞭子庆祝，我都得夸她一声厚道。”
“就是，暮秋要真接了这烂摊子，我高低得骂她两句，问问她是不是有病！赵氏那老毒妇欺负她不说，还把她儿子扔了，她还给赵氏送终，我都不说她对不对得起自己，就问她对得起她儿子吗？”
“别说暮秋已经和离了，就算暮秋没和离，她也可以不过来。她都被郭家气吐血了，听说这还是第二回吐血，可见她的心里有多苦。我听我妹子说，就这么几天功夫，暮秋都瘦得不成样子，没让赵氏给她磕头认错都是好的，还想让她给赵氏操办丧事，给赵氏磕头，送赵氏上山？郭丰收，做人可不能这么臭不要脸。”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很快就让郭丰收红了脸，他嗔怒道：“得了得了，我也就顺嘴那么一说，不行就不行，你们至于这么多话吗？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家没钱，丧事肯定是办不起的，最多就给她收个尸。”
郭丰收这么说，也真这么做了。
村里人一般五十岁为自己准备棺材，有些怕死的人会在四十来岁就开始张罗，赵氏自认是个长命的，因此压根儿就没提前准备。
赵氏没有棺材，郭丰收连薄棺都没有准备一口，寿衣也没买，直接用凉席将赵氏裹起来，然后用个板子把人抬去山上埋了。
至于墓碑，那就更不用提了。
郭丰收如此草率的方式让村里人好一阵议论。
不过郭丰收能够做出这种事，自然不是个怕人说的主儿，他直接当着众人道：“从小到大，我没得过赵氏一分好处，能把她送去山上就算做了好事，哪可能贴钱给她大操大办？
你们也说赵氏不是个好人，我如果敲锣打鼓为她送葬，说不定还损了她下辈子福气，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
从发现赵氏死亡到将人埋上山也只花了一天的时间，等沈星回从县城回来，赵氏的后事已经处理完了。
他听姜奶奶转述完事情经过，心中是万分遗憾：“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姜奶奶道：“她也没有好下场，你瞧她生了两儿两女，结果没一个人给她送终，死后别说风光下葬，就连口棺材都没有，孤寡老人都不至于落个这结果。
她有这个结果也算遭了报应，你就别记仇了。
人心就那么大，总记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哪里还能装得下好事？”
沈星回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件事，但是转头就跟沈暮秋商量起怎么收拾沈家剩下三人。
之前他担心提起沈家会让九儿想起不好的事情，因此对郭家的事情闭口不提。
这会儿机会送到面前，他自然不会错过。
“九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沈暮秋不答反问：“哥，你知道郭言礼在哪里读书吧？”
“知道，阿虎那边有人盯着他呢。”
“你想办法把郭言姝弄去他们书院附近，再把郭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传开，先把他逼回家再说，在县城动手太招摇了。
他身上肯定有钱，要把钱撸干净，郭言礼是个很能钻营的人，有钱就可能找出别的出路。”
“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沈星回应下这事，而后一拍脑袋，懊恼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
之前你说要把季芸娘的事情透露给张夫人，让她出手收拾季那对母子。
张夫人确实去季芸娘的住处闹了一通，把季芸娘打了一顿。
但是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就在昨天，她把那对母子接回府，还说要纳季芸娘做妾。”
沈暮秋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
她还以为凭张夫人的本事，肯定能让季芸娘吃不了兜着走。
可兜兜转转，这个女人竟然要给县丞当妾。
果然，她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早知道如此，即便是冒些风险也该自己动手的，如今人进了县丞府，再想动手就难了。
她长呼一口气，试图挥散心中的压抑心情：“哥，张家那边还是要盯着，看看季芸娘在那里的处境如何。
也顺道了解一下张府的布局图，还有季芸娘住的院子，周边接触的人。
上回是我错失良机，只能重新再找机会了。”
沈星回不愿看妹妹蹙眉，努力安慰：“九儿，别多想，你的安排没啥问题。
你是人，又不是神，哪里知道张夫人竟然性情大变，主动张罗着要给张县丞纳妾呢？
且这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措施，她只是进了县丞府，又不是进了皇宫，总有一天能收拾她。”
沈暮秋笑着接下这份安慰：“哥，我不会多想，之前的事情多想无益，咱们且看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