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想给你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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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秋常年上山打猎采山货，在县城有相熟的商贩收东西。
她先将皮毛送去锦绣坊，掌柜看了皮毛的成色以后给了二十二两银子。
主要是那张鹿皮贵，两张羊皮不到一两银子。
“沈娘子，我们布庄新来了一批花布，特别适合小姑娘穿，你要的话给个成本价就行。”
以往沈暮秋卖了值钱东西都会买些小姑娘用的东西，要么是衣料，要么是荷包手帕，从没有空着手离开的时候。
不想这一回，沈暮秋却摇头：“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给我拿六股常用的线就行。”
掌柜听那话还以为收礼物的那个小姑娘人没了，可是看沈暮秋的脸色，倒也不像。
他猜这里面可能有些事情，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沈暮秋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一定会说那姑娘已经死了。
在她心里，彻底死了。
从布庄出来，沈暮秋又去了四海楼。
四海楼是怀宁县最大的酒楼，沈暮秋花了两年时间才打通这个收货渠道，一般她打的野味，采的山货都会先送来四海楼，如果四海楼不要，她才会考虑其他地方。
“沈娘子来啦！”
酒楼管事看她过来很是热情：“这回给我们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这次没啥好东西，就是一包干货。”
“哈哈，能让沈娘子送来的干货，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干货。”
管事接过东西就让小二送给酒楼的采购估价，他则给沈暮秋说了个消息。
“咱们县城来了个大人物，不少人都可着劲儿的巴结，什么稀罕东西都往那位的府上送。
可惜那位是从京城来的，一般的俗物都看不上。
沈娘子，你最近如果上山，可以挑着罕见的猎物抓个活的试试，肯定能卖上价。
我还记得你去年抓的那个锦鸡，又叫小凤凰，十两银子就给卖了，太可惜。
如果放到现在，最起码翻两番！”
沈暮秋笑：“十两银子一只鸡，哪里能叫可惜？
不过如果今年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一定把东西送给您，让您帮我出手。”
钱管事听到这话立刻笑起来。
沈暮秋是大小姐特意叮嘱过的关系户，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可沈暮秋会做人，每回让他帮忙都会给一定的油水，这样一来他不只是不敢怠慢，而是万分热情，有什么小道消息都会主动分享。
钱管事还想跟沈暮秋说话，包间里却有客人在喊，他只得先过去，让沈暮秋等会儿。
几乎是钱管事刚走，沈暮秋就感觉到有人抱住她的大腿：“姨姨，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沈暮秋低头去看，竟是她昨天从溪水里捞起来的小肉团子江祈安。
小孩子笑容灿烂，一脸热情道：“姨姨，咱们这么有缘，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让我以身相许，给你当儿子吧。”
沈暮秋……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有谁在找小孩儿，于是问：“你家里人呢？”
“姨姨，我没有家里人，你给我当家里人吧。”
沈暮秋……
她看着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儿问：“你今年几岁了，说话说得这样顺溜。”
“姨姨，我今年五岁了。
你看我这么会说话，正好给你当儿子，每天逗你开心，多好！”
沈暮秋……
她是真好奇，江家到底是对这个小孩儿多不好，竟让他逮着只见过一面的自己，非要当儿子。
见没人过来，沈暮秋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起，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坐下。
“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她没跟你过来吗？”
“没有，她回去就被骂了，她奶奶不准她再跟着我。”
“因为你落水？”
“对。”
沈暮秋问出心中疑惑：“我看你那个样子是会泅水的吧？昨天你是故意的？”
江祈安很是爽快的承认。
他鼓着脸，模样有些不开心：“对，她想给我当娘，但是我不愿意，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沈暮秋没想到五岁的小孩儿竟然这样大胆。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管一回闲事。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祈安，下次可不能这样冒险！
你还小，力气不够，万一没办法回到岸上怎么办？
或者一个不小心被水底下的水草缠住，你也是回不来的。
又或者那水底下有暗涌，把你卷进去了，那就彻底脱不了身。
意外很多，你还太小，根本没有能力去抵御，一个不小心，你很可能会真的淹死。”
这话让小肉团子闪亮的眼睛里出现了害怕的情绪，他缩在沈暮秋怀里闷声道：“姨姨，我知道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走路都会离水边远远的。”
“知错就改，真是个乖孩子。”
“姨姨，你真好，你会给我讲道理，我爹只会打我屁股。
要不我还是给你当……”
沈暮秋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是跟谁一起过来的？”
“姨姨，我自己来的，我每天都在这里吃饭。”
沈暮秋显然是不太相信：“你家里没人做饭？”
“我爹跑了，我就只能来这里吃饭了。”
看着小孩说出这话，沈暮秋莫名有些心疼：“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吃饭可以来酒楼，那你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兴许是察觉到沈暮秋的情绪，小孩儿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姨姨，没事的。
我爹托邻居一家照顾我，我在这里吃饭，上午和下午去念书，只有晚上在家，邻居奶奶会陪我睡。”
但江祈安不错过任何一个推销自己的机会：“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孤单，姨姨，要不我给你当儿子吧，有你陪我，我就会开心。”
沈暮秋简直哭笑不得，她抬手捏了捏小孩儿肉嘟嘟的脸，第一次正面应对这个问题：“祈安，你是看到每个人都会这么说吗？”
“不是不是！”
江祈安抬起一双小肉手摆得飞快：“姨姨，我只跟你说过！
姨姨，我看到你就觉得喜欢，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说完这话，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染了一片红。
这时候处理了事情的钱管事过来，看到江祈安就熟练打招呼：“小安来啦，今天中午要吃什么菜？”
经过钱管事确认，原来江祈安是真的一天三餐过来吃饭，如果遇上下雨天，酒楼就安排人去送饭，中午送去学堂，早晚两餐送家里。
把县城最贵的酒楼当成饭堂，可真有钱！
可是这样无人陪伴的小孩儿，有钱也未必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