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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子之错,父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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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爱。

蒋志鹤独爱鸟。

为了养鸟。

特意于宅内开辟空地。

遍种树木。

并起爱名。

百鸟苑。

苑内。

绿树成荫。

绿草如茵。

一副生机勃勃之象。

树挂鸟笼。

形状各异。

皆雕镂精细。

钩子,盖板,食罐,顶棚,鸟杠。

应有尽有。

笼罩有蓝有白。

极其讲究。

百灵,画眉,鹦鹉,扑雕,黄鹰,红子。

鸟类繁多。

多不胜数。

以鸣叫,观赏,技艺,狩猎。

细分四类。

编排整齐有序。

平日之喂养。

更是无微不至。

玉米面与小米面。

其内要拌上蛋黄。

牛肉需要烘干。

还得碾成细末。

时不时配备些活食。

蚱蜢,蟋蟀,玉米虫。

真可谓煞费苦心。

阳光明媚。

蒋志鹤手提鸟笼于前。

边走边甩。

仆人低头哈腰于后。

能说会道。

“ 老爷,您这般甩来甩去,不怕伤了此鸟?”

“ 愚昧!我这叫武遛,是在给小鸟锻炼身体!”

“ 小的不懂,听老爷一讲,顿觉醍醐灌顶,真是读书百卷,不如亲眼所见!”

“ 哈哈,多学习,益处良多!”

仆人察言观色。

话语投其所好。

“ 老爷,小的斗胆一问,那何为文遛呢?”

蒋志鹤停手。

将鸟笼挂于树上。

“ 看到没有?就这么一挂,让小鸟自个敞开了叫,便为文遛。”

仆人竖起大拇指。

“ 老爷,小的今儿个真是受益匪浅!”

“ 哈哈哈哈!”

仆人巧言花语。

蒋志鹤心情甚是愉悦。

讲养鸟之门道。

最是擅长。

随即指着一鸟笼。

“ 这画眉,要看眼外的白圈,这眉子愈是清晰,说明此鸟品质愈好!”

疾行几步。

仆人相随。

又抬手指一鸟笼。

“ 这百灵啊,要大头的,嘴短的。”

仆人连连点头。

一副虚心请教之态。

蒋志鹤见状。

眉开眼笑。

“ 百灵可是了不得啊,它可身怀一绝活!”

“ 老爷,什么绝活?”

“ 十三套口!”

“ 老爷,何为十三套口?”

“ 百灵加以训练,可模仿多种动物之鸣叫,便为套口。”

“ 老爷,鸟不就会鸟叫吗?”

蒋志鹤轻敲仆人脑袋。

“ 没见识了吧,麻雀叫,老鹰叫,喜鹊叫,母鸡叫,更甚者,猫叫与狗叫都学得会。”

仆人一副大惊小怪之态。

“ 老爷,此真可谓奇鸟也!”

蒋志鹤眉飞色舞。

转而却黯然神伤。

摇了摇头。

作惋惜状。

“ 可惜平日忙于公务,没有时间去训练,真是白瞎了这一好鸟,耽搁了这一绝活!”

“ 老爷,您多教教小的,小的愿意替您分忧!”

蒋志鹤哈哈一笑。

“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便可!有些东西,需要天赋,教是教不会的!”

“ 可惜啊可惜!只能怪小的天生愚钝了。”

“ 人各有长有短,切勿妄自菲薄。”

“ 老爷所言极是!”

蒋志鹤不再言语。

背手闭眼。

倾听百鸟争鸣。

怡然自得。

优哉游哉。

人有人言,鸟有鸟语,听的懂了,乐趣自然就出来喽——

忽然。

另一仆人。

颠颠撞撞而来。

搅扰了闲情雅趣时刻。

蒋志鹤睁开眼。

满面冰霜。

“ 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仆人上气不接下气。

“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 何事之有?”

“ 老爷,黑市那边来信,说少爷......”

“ 少爷怎么了?又闯了何祸?”

蒋志鹤习以为常。

并不以为然。

仆人胆颤心惊。

“ 老爷,有人说......有人说......少爷被人......被人打死了......”

“ 放屁!何来此胡言乱语?”

仆人低下头去。

“ 老爷,小的没有瞎说,是真的,真的,您快去看看吧!”

骇人听闻。

蒋志鹤面如土色。

匆忙向苑外奔去。

心乱如麻。

......

入夜。

月明星稀。

知州府。

烛火点点。

一妇人。

嚎哭之声。

撕心裂肺。

蒋志鹤。

望床榻上白布遮体之人。

万念俱灰。

此刻。

后悔莫及。

后悔没有听从先生之善言,好生管教独子。

懊恼不已。

懊恼为何生了个这么不成器的蠢货。

怒发冲冠。

气愤竟有人胆敢杀害他蒋志鹤之人。

但。

一切皆为时已晚。

军部之人又如何——

身居千户又怎样——

石啸宇——

蒋志鹤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蒋志鹤定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

......

六军军部。

严博盛小院。

石啸宇跪于地。

大义凛然。

“ 严二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会前去知州府请罪!”

严博盛大发雷霆。

一巴掌接一巴掌。

扇在石啸宇脸上。

却痛在己心。

“ 石小子啊,次次劝你遇事冷静,莫要乱了方寸,我的话,都喂给了狗吗?”

石啸宇心如刀割。

“ 我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良苦用心,但,我石啸宇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严千户!”

严博盛痛心疾首。

哀哀欲绝。

“ 这是天要亡我严家吗?”

那些个以笔杆乱天下之人——

个个锱铢必究,睚眦必报——

怎会善罢甘休——

石啸宇猛然起身。

向门口行去。

“ 不就以命抵命吗?我还他蒋志鹤一条命便可!”

严博盛一把拽住石啸宇。

发指眦裂。

“ 石小子,不可!万万不可!不能再失去你!你回来,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严博盛仰坐于椅上。

迁思回虑。

“ 石小子,听我的,马上与那名叫安芷梦的姑娘离开水玄国!”

石啸宇目瞪口呆。

“ 畏罪潜逃?”

“ 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就此沦丧,可惜至极!”

“ 男人顶天立地,我这般有辱严千户之名,不行!”

“ 命将不保,还要何名声?”

“ 可是......”

“ 没有什么可是,你走得走,不走也得走!”

“ 若是我走了,您怎么办?”

“ 呵,半身埋于黄土之人,我有何惧?”

说罢。

严博盛便起身推搡石啸宇。

催促其立即动身。

唯恐迟则生变。

石啸宇再次跪于严博盛面前。

泣不成声。

“ 严二伯,若是有人胆敢伤您,我石啸宇定然归来,灭其满门!”

严博盛轻抚其头。

满目爱怜。

仿佛看到严博昌初次带石啸宇来到小院之时。

石啸宇尚处孩童。

乖巧懂事,能言善辩。

二人视如己出。

百般呵护。

含辛茹苦。

将其养育成人。

如今。

长兄已去。

严博盛是其世间唯一亲人。

我不护。

谁人来护?

前方纵是刀山火海。

我亦要保其一生周全。

分别之际。

不觉酣然泪下。

“ 孩子,去吧!”

石啸宇埋头。

磕三个响头。

跑了出去。

严博盛望着石啸宇背影。

颓然返回小院。

关好木门。

站于院中。

抬头望月。

面带微笑。

兄长——

你在那边——

可否已见到爹娘——

可否已见到博雅——

你们应已欢聚一堂——

唯独缺我一人——

其乐融融,我甚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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