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秋后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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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儿不希望她和白岩书和离吗?
婳儿还是很看重白岩书这个父亲吧。
李青萝神情有些失落,继而又扬起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却没有方才的那么明朗。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父亲?若你不愿意我和你父亲和离,那我便不和离了。”
白沄婳知道阿娘误会她的意思了。
“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您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您,在我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靖国侯府绝大部份的家产都是阿娘您带去的嫁妆,被父亲哄骗着莫名其妙就成了中公的了,难道您愿意就这样和离,便宜了父亲和林秀云两母女?”
“对哦。”
李青萝双手一拍,此时才想起来这一茬。
“绝不能便宜他们,欺负我的女儿,还想花我的银子,做梦!”
白沄婳本来的计划里,若是阿娘不想和离,那她就把白岩书弄残弄废了,然后丢在靖国侯府里再也兴不起风浪就行,她把白月瑶和林秀云整死这事就完了。
如今看来,阿娘对白岩书已经没什么情意,那白岩书也就不用再留着那一条烂命了。
只是,她还是得问清楚阿娘才行。
白沄婳抓过阿娘的双手,神情严肃:“阿娘,我问您,若父亲死了,您会伤心吗?”
李青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沄婳,但是双眼并不聚焦,就像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双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白岩书死了,她会不会伤心?
哼,若不是担心会影响到婳儿,若不是顾及婳儿的感受,她又怎么会忍耐到今时今日,早就一脚踹死那个天打雷劈的王八羔子了。
就白岩书做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就应该切砍段切碎,煎焖炒炸。
不过,不管她与白岩书如何,那都不是婳儿该承担的。
她收拾好心情,恢复了轻松的笑容:“若他坏事做尽,自有天收他,若他当真无辜,上天也会饶恕他,咱们就离他远远的,他是死是活,都与咱们无关,咱们就取回属于咱们的东西就行。”
白沄婳哪会看不出,阿娘是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
与阿娘又聊了一些事情之后,阿娘就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了。
熙越把夫人送出听雪院后,折返回来,一样一样收拾好要带给府医的药材。
只是,她心里想着事情,收拾了好久都没收拾好一样。
从小一起长大,白沄婳岂会看不出她有心事。
“看来,我家的小丫头长大了,也有心事了。”
熙越干脆不收拾了,搬了张凳子到床前,一屁股坐了上去,眉头紧皱地盯着白沄婳。
“小姐,您有没有发现,夫人方才谈起侯爷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恨着侯爷的。”
白沄婳止了笑意,原来,阿娘眼底的恨意竟明显到连熙越都能看出来了。
箭伤最是难以愈合。
在将军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养了五日,伤口终于愈合结痂了,不管两只鬼和三个丫头怎么念叨,白沄婳都坚持起身要到外头走走。
“再躺下去,我就瘫了。”
“那小姐把药喝了再出去。”
转头就看见熙越端着药从门口进来,白沄婳的脸当即垮了下来。
“已经喝了大半个月了,能不喝了吗?”
“小姐可以不喝,那奴婢出去跪着吧就是。”
熙越作势就要出去。
白沄婳赶紧拦着:“别,我喝。”
宫辰渊看得好笑。
白沄婳瞪了他一眼:“你还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调教的下人,自己一根筋也就罢了,还带坏我的丫环,一个个就只会欺负我心软。”
无辜被连累,宫辰渊也不恼,反而觉得开心,婳儿不跟他见外。
“你把药喝了,我带你去见那个道士。”
“真的?”
“嗯。”
白沄婳端起药,捏着鼻子一口饮尽,苦得五官都变了形。
宫辰渊有眼力见的赶紧把蜜饯递了过去,白沄婳吃了几颗,脸色才有了好转。
“快走吧,等下阿娘过来又不让我出门了。”
白沄婳拉着宫辰渊就往外走。
“等等。”
熙越拿起放在床尾的披风,跑过去给小姐披上,还仔细系好了带子,才扶着小姐往外走。
“等等,我们也去。”
两只鬼在后面追。
临近冬月,金陵城的天气越来越冷。
京兆府的监牢里,更是阴冷得让人骨头生疼。
朱占文娇生惯养了十八年,根本受不住这寒冷。
而且他前不久才从牢房里出去,没想到还不到两日就又进来了,此时在牢房里被冻得破口大骂。
自从换命借运咒解了之后,他从李麟泉那里换来的生命力已经全数还了回去,他本就自幼身体虚弱,日日喝药度日,所以,朱经年才给他找了吴金封施了这么个咒术。
他不仅依靠李麟泉的生命力供养着,还换了李麟泉的运,李麟泉的所学所得皆成了他的,让他能不学却有术。
他倒好,用着从人家身上得来的东西,反过来日日欺辱人家,甚至是想要了人家的性命,也就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白沄婳到的时候,朱占文正躺在稻草堆上,冻得瑟瑟发抖,嘴里一直不停骂着,从李麟泉骂到将军府,又到白沄婳,最后竟然连璃王也一起骂了。
骂璃王无脑愚蠢,被妖女所惑,成不了大用,幸好老天有眼,让璃王早早瘸了,不然将来要是皇位传到他头上,迟早亡国。
在前面带路的柳埠与两名狱卒,听得满头大汗,这话,只需要一句,就足够抄家流放了,这朱占文竟骂不停口。
熙越鄙夷地嘁了一声:“那脑袋上长疮,心脏发黑,胆边生毛的狗东西,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猖狂。”
“不过是一只秋后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
白沄婳拢了拢披风。
“你冷?”宫辰渊凑了过来。
这么细微的动作他也留意到了?
白沄婳摇头:“不冷,咱们进去吧。”
路过朱占文的监牢前,白沄婳还是停了下来,本不想理他的。
奈何一见到她们,那朱占文就像是饿狗见到了肉一样,疯狂地扑过来,隔着牢房的木栏就伸手出来想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