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命该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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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美几近崩溃，发指眦裂。
紧接着无助感从每个毛孔袭来，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捂着山鸥喷薄而发的血液，可怎么也止不住。
刀疤脸男见状，一不做二不休，举起木棍打算将杨美美一并解决。
“警察来了，大哥快跑，快点！”其中一个壮汉见山鸥奄奄一息，吓得不轻，拽着刀疤脸男就开跑。
电驴男也来了。
“把衣服脱了，给她披上。”此时杨美美泣不成声，不敢松手，山鸥倒在她怀里的每次抽搐，她的心脏便被剜上一刀，随着血液的喷涌，山鸥体温逐渐流失。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山鸥要是出什么事，他们几个人全得陪葬，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在所不惜。
“把相机里的卡给我，快点，别被警察看到！”莫悉看着碎成一地的相机，后悔当初太心软，放过刀疤脸男。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陪她回去的。
她自责万分。
警车救护车一同到来，杨美美跟上救护车，替她捂紧脖子。
山鸥全身冻伤，还有被打的淤青，紫红紫红的，烂肉里还嵌着一支烟头，还有分布不均的盐块。
刚刚替杨美美挡那一下，肋骨彻底刺穿胸腹表皮肌肤，突兀地冒出一截红白骨。
脖子的鲜血流量愈发弱小，山鸥体温急剧下降。
她无法想象，山鸥究竟遭受过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刚刚救护人员能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医院，杨美美浑身是血，面如死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任由过往医护人员和病患及家属异样目光打量着。
她顶着疼痛，不敢去看医生，也不敢离开一步，连厕所都不肯去。
她怕，万一，万一错过，见山鸥的最后一面……
杨美美学医，她知道这种情况，山鸥的存活率几乎没有。
她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莫悉，山鸥此刻最想见的便是她吧。
可是山鸥说过：她会死不瞑目。
还是算了吧。
陈辉赶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睡衣。
见杨美美浑身是血，他吓得不轻。
等走近，他看到杨美美一只手臂耷拉在肩上，脚上没穿鞋，脚背紫红，脚底血肉模糊，顿时，一个大男人心疼地眼泪滚滚直落。
杨美美犟，不愿意处理。
于是陈辉叫人拿来工具，在走廊里帮她清理伤口。
几个小时过去，抢救室内忙得不可开交。
突然，杨美美拉起陈辉的手：“陈辉，你别管我，快点，进去救救山鸥，快点！”
“美美，里面有医生，你放心吧。”陈辉松开杨美美的手，继续清理着伤口。
“陈辉，你赶紧去，你不知道她伤得有多深，她可能活不了了，你快去啊！”杨美美拽着陈辉的手，目光呆滞，泣不成声。
陈辉的医术在星海市是数一数二的，她不想山鸥错过一线生机。
“美美，里面有医生，你冷静点。没事的，别哭了啊。”陈辉动作缓缓替她擦掉眼泪，低声安慰道。
陈辉不听劝，她急得不可开交，骤然发疯，抓起陈辉手里的镊子，深深刺进自己的伤口里：“陈辉，你去不去？！她活不了，我替她报了仇也不活了，你他妈赶紧去啊，求你了！”
杨美美彻底暴走，抓起镊子的手，准备再次刺向自己时，被陈辉阻止。
陈辉后怕，着实被吓到，他立马叫来其他医生帮忙处理，自己准备好，便冲进了抢救室内。
“病人目前三处致命伤，颈动脉，胸腔内脏，头部，你们分头处理。”
陈辉终于理解，杨美美刚刚近乎癫狂的举动，换做陌生人，见到这场景，都忍不住在内心唾厌施暴者。
山鸥命该如此了吧？
美美说她有肝癌，这四种情况，哪一种，都是绝对致命的。
可，她要真死了，美美怎么办？
三个月后，郊区的空韵山庄，正安安静静躺在一片平展的绿地上，任由主人们里里外外添置红红火火的新衣。
大门旁，两只红色大大的灯笼打着对照，一侧对联已经贴好。
“悉悉，你小心一点儿，别摔下来了！”苏枫站在门口，亲自扶着木梯，莫悉站在梯上。
“你还别说，贴的有那么些意思。”苏枫望着不太平整但没贴歪的对联，笑盈盈的，是认可。
莫悉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嗯，比第一次好多了。
第一次……
她，今年一个人过年吗？
顷刻，莫悉摇摇头，将这种想法甩出脑海。
“妈，你想不想，晚上我们弄点烟花来玩玩儿？”莫悉转动着眼眸子，定在苏枫身上，满眼期待，探寻发问。
苏枫眼里是慈爱，自是没有理由拒绝，这是莫悉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有想做的事：“好好好，你爸身体不好，我们先布置好再去准备。”
莫悉点点头。
她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竣工……
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莫天明坐在轮椅上，今年的布置几乎都是莫悉和苏枫在做，苏枫因为没做过这些事，给原本走许多弯路的莫悉，添了更多麻烦。
到晚上吃饭，已经九点多。
莫悉心心念念要买烟花，匆匆吃完饭，不顾苏枫的安全劝阻，独自开往烟花专卖店。
驱车一个多小时，路上零零散散遇到过几家，鬼使神差地，莫悉到的是去年和山鸥一起来过的小店。
小店里只剩下一盏微弱的暖灯，门口挂着两盏淡红色的旧灯笼。
莫悉关上车门，抱着双臂，瑟瑟小跑过去。
两位老人坐在火堆旁，盯着笔记本屏幕大小的大脑袋彩电，聚精会神看着春晚。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啊！”莫悉小跺步，站在门口，抱着双手，笑嘻嘻地。
爷爷转过身来，看见是莫悉，咧着漏风的门牙和蔼笑着：“你们又来啦。”
莫悉好奇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爷爷，您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您忘了。”
莫悉搓搓手，端详起摆在摊上的小烟火，看上去也没多少。
“记得，你是小山的妹妹，来我这里买东西的人少，她每年必来，人长得好看又善良，一眼便记住了。”爷爷边说，眼角还流露出喜滋滋的笑。
“对了，小山没跟你一起吗？”爷爷虚着老花眼四处探寻，视线隔着马路和车窗，在车内空间搅动。
“没有，我一个人。”莫悉淡淡答道。
“是小山让你来买的吗？”爷爷追问。
莫悉被问得头大，难道自己就不可以来吗？
“没有，爷爷，您是不是不欢迎我啊！”莫悉短叹一口气，她横着眸子，故作打趣。
“没有没有，只是我每年都会给她留着，马上跨年，看来她今年应该不会来了。”爷爷看着摊子上的小烟火，微蹙着眉头，下午有小年轻路过要买，他没卖，怕山鸥落空。
莫悉看出爷爷的顾虑，拍拍胸脯说：“她不要，我全要了，对了爷爷，大的那种我也全要了。”
“好好好。”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起身回房找到一只最大垃圾塑料袋，将摊位上的所有小烟火混装在一起，又跑进厕所大的仓库，将堆得满满的烟花都搬了出来。
“对了，小莫，你跟你姐说下，我的烟花卖完了，让她不要空跑一趟。”装好最后一箱，爷爷站在车旁，郑重其事叮嘱莫悉。
莫悉心想：她爱来就来吧，自己联系方式都删了，况且空跑一趟也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