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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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打开油纸包，宁采臣便将账本握在手中。然而，下一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劲。将其翻转过来后，发现底部的油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缝，大半本账册都被浸湿了。
后续发展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出。
掌柜抢过那本糊成一片的账册，翻到最后发现根本没办法证明到底需要归还多少银子，当即便开始了耍赖。
“今儿个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自己都说不清欠了多少两银子，我就更没法从账上给你支了。少上一分都得掏腰包填上……”将对方刚才说过的话给还回去，掌柜的挥手不再理会宁采臣。
几十两银子，放出去每个月都能生多少利钱，凭两张嘴皮子可拿不走。
高清摄像头监控下，轮回者们饶有兴致的看着男主在那里跟店家理论，可作为外来户毕竟人微言轻，根本不敢说上什么重话。最后被店家以影响生意为借口直接给赶了出来，自然没办法将欠债给追讨回。
“和电影中的表现有些细微不同。”甄晓捏着下巴做出评判：“好像有些更贴合聊斋小说中的人物性格，少了几分油嘴滑舌，多了刚正不阿与书生正气。”
“或者说这样才更合理，否则的话，那位见过不知多少世面的女鬼聂小倩怎么会平白喜欢上他。”楚轩不断在某个操控面板上操作着，调度城中所布置的无人设备全方位监控着主角：“赵樱空，可以的话，去将这个追踪器放到男主身上——贴身放置就行，它会根据环境自动伪装。”
话音刚落，先前不知将身形如何隐藏起来的赵樱空便出现在房间内，拿起仅有花生粒大小的追踪器走出指挥室。
冷脸男遇上内向小姑娘根本擦不出任何火花。真要是让他俩待一个屋里，除了任务安排，恐怕根本就没有人说话。
“整个郭北镇都没人知道兰若寺的存在，你觉着宁采臣还会跑到那里留宿吗？”猛然间问出一个问题，甄晓望向楚轩，想听听对方是什么看法。
似有似无的转了下视线，楚轩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答：“会，因为这个世界叫做倩女幽魂。那么无论被演化到什么程度，只要我们这些外来者没有过分的去干预剧情，未来必定会照着原本的路线推进。”
“听起来有些像是命中注定理论，你觉着未来的预言即便被人悉知，那么无论做出何种挣扎，都将会推动世界收束吗？”
命中注定，这个词让人是又爱又恨。
它从某个方面否定了个人努力、事物可观发展这一因素，属于唯结果论。
即便被誉为无限第一智的楚轩，显然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出回答。
“……凡人的智慧，显然会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逻辑怪圈中。”沉吟良久，他开口说到：“源于本质，我们无法跳出本身维度去纵览全局，因此任何推断都不过是盲人摸象般的可笑。现在纠结于此并无任何益处……或许可以借助其他的观测方式来判断。主神既然将我们投放于此，那么在它的伟力判断下，这个宁采臣必定会住到兰若寺里面。”
“同样将我们这些轮回者的存在给计算在内了吗？”
“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面无表情的盯着显示器，楚轩话语尤为坚定。
暴雨渐歇，却在已经破败至极的城中道路上留下大量积水。而为了不让刚刚干爽少许的衣服重新变湿，宁采臣不得不沿着街边小巷来回穿梭。
这么一来导致本就对郭北镇缺乏了解的他当即迷了方向。胡乱的穿来穿去，往往看起来能够走通的路，尽头却突兀的是条死胡同。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如果不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夜里恐怕会被守夜之人给抓到班房里面。至于投宿客栈……连饭都没钱吃的宁采臣，根本没有往那方面考虑。
转过墙角，宁采臣忽然发现对面有个身影朝自己撞来。二人距离是如此之近，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伴随着一阵惊呼俩人撞成一团。
“哎呦。”
扶了下被撞到的额角，宁采臣刚想与对方理论一番，抬起眼却发现整个胡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连个虫鸣声都没有。
“……”
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直奔天灵盖，他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慌乱间，宁采臣根本顾不上分辨方向，直接闯入了一片纬纱帐内。
……
“失踪了？”看着空无一人的监视器屏幕，甄晓瞬间颦起眉头：“应该是鬼打墙，那些潜藏在城中的恶鬼恐怕已经将男主作为狩猎目标，直接出手了。”
“是因为轮回者存在而导致的变量吗。”屏幕上的画面在镜片上反射出去，形成一片白光。
“主神并不会让我们长时间处在安全环境内，毕竟，危险才能带来考验。”朝对方说出一个主神从未言明的潜规则，甄晓准备前往事发地查探。
论起对鬼怪类的克制能力，圣光自是当仁不让。
……
花费了不足几分钟，甄晓与阿龙俩人便乘坐着南瓜马车来到了宁采臣消失的地方。然而在稍作观察后，她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分古怪。因为根据定位信号所传递的信息，男主他现在竟然身处郭北镇最大的青楼之内。
眼前高楼灯火璀璨，轻歌曼舞透过零星打开的窗户向行人展露出少许奢靡景致。时局虽然不太平到了某种程度，可有钱人怎么也不会放弃声色犬马，每天都可谓挥金如土，营造出太平盛世。
将一层圣光之力散布出去，通过摸索出来的某个小手段，甄晓感知着前方的一切。
看似华丽的外表之下，仍旧无法掩盖其娼馆妓寮的本质。大厅内，诸多寻欢作乐的男人怀抱着那些青楼女子上下其手。狭小客房间更是不堪入目，有些被诱惑到无法自控的家伙，甚至还没摸着床沿就随便找处空地进入正题。
或许在穿越之前，甄晓还会趁机对某些样貌尚可的女子评头论足……而现在嘛，或许出于被女性身体长期潜默化的影响，她对于这些仅仅出于肉欲本能的运动完全不像以前那么热衷。
即无趣又不美型，看他们作甚。
皱着眉头不去想那些辣眼睛画面，甄晓努力寻找着宁采臣的身影。然而一轮感知过后，却并未发现某个身影。
奇了怪了。
不信邪的再次发出一道探测光幕，更加仔细的分辨起来。这回，为了不把某些细节给忽略，她强忍着尴尬仔细分辨起了人群中的细节。
“对方真的还在这个青楼里面吗？”透过联络器，甄晓朝坐镇指挥的某人发出问询。
“以你现在的位置为原点，误差不会超过十米”将一串数字传递过去后，楚轩升起了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大型无人机。
普通观测方式看不到的话，那么大概率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带着阿龙一起走进这个风月勾栏，耳边尽是嫖客与女子的欢声笑语，然而甄晓却感觉到了某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在如此近距离下，出于对生命力的敏锐感知，她发现这些男子的气息实在过于杂乱、虚浮。
长时间沉浸于声色，虽然会让人掏空身子……但可不是这种‘掏空’法。而且每个人身上生命力的流动也有些诡异。
耀眼光辉自掌心迸发，有过破解鬼怪幻术经验的她，直接将此地给净化了个彻底。
下一瞬间，灯火辉煌不复存在。
那些雕梁画栋被大量蛛网裹覆，隐隐透露出褪色后的枯黑。门窗残残破漏风，所有纬纱也变得虫蛀不堪。更不用论那些摆了满桌的美酒佳肴，尽是腌臜物伪装而成。
或许，除了犹自沉浸幻觉中，与美娇娘们嬉乐的家伙们，整个青楼中便没了活物。
好些个与甄晓过于接近的活尸们在圣光照耀下，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嚎叫着全部化作了血水……这帮人想想都让人觉着可怜，本打算寻欢作乐却寻到了鬼窝里，甚至被吸干精血后的残躯还被鬼怪们操纵着作为傀儡。
眼见着伪装被人揭破，潜藏在楼宇内的幕后黑手顿时做出了反击。
数之不尽的凌纱从黑暗中飞出，好像毒蛇捕猎般扭动着朝甄晓席卷而来，打算将她给裹成一团粽子。
早就摆出作战姿势守卫在旁的阿龙自然不会答应，手中玄冰剑挥舞成一片白色铁壁，所有围拢而来的布料都被切成了碎片。
“退后！”
掏出一件火焰喷射器，甄晓朝着阿龙发出警示后直接扣动了扳机。橘红色火龙骤然爆发，那些花里胡哨的攻击手段连一秒钟都没坚持住，直接被极高温度的火焰给化为灰烬。
丝毫不在乎背后高压罐中的燃料警示线疯狂下降，甄晓将混合了增稠剂的半固态汽油泼洒的到处都是，楼内的所有秽物都覆盖上了一层火焰。
“吼！！！”
地面忽然塌陷开来，一个幽深不可见底的地下溶洞陡然出现。本就脆弱无比的木质楼阁失去支撑后哗啦啦的开始解体坍塌，砖石瓦砾裹挟着甄晓与阿龙二人向下坠落。
“甄小姐，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在宁采臣身上安放好追踪器，并在附近一直警戒的赵樱空发来了询问。虽然相处时间算不上长，但……那种虽然表现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被人关心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间对某人产生了亲近感。
“我没事。”
抽出几秒钟给所有人报了个平安，落到最深处的甄晓不禁眯起了双眼。
这里……
几乎被掏空了的地下完全就是由白骨为地基，其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肆意昭示着此处魔窟到底残害了多少生灵。
化作实质的浓郁阴气如泉水般从下方涌出，接触到二人皮肤后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调动体内的气血之力将这些负面能量隔离开来，阿龙轻柔的揽住甄晓腰肢一跃而起，跳落到了半空中的某根横梁之上。
“先别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制止了对方想要回到地面的念头，甄晓观察着那些被阴气淹没的骨骼。
并非错觉，这些东西正在组合成某个大玩意。
现实世界可不是二次元动漫，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等待敌人调整到最佳状态。五指在虚空中快速勾勒，甄晓将体内三成圣光都尽数投入到了这个法术之中。光芒越发明亮凝实，黑暗的地下空间出现了一颗微型太阳。
“黎明！”
光之河流在咆哮奔腾，万千缕光华化作致命枪刃。不仅将海量阴气蒸发殆尽，更是把无数枯骨给打成了齑粉。
“不！”
白骨巨爪携带着腥风血水从下方弹出，直接将二人原先所站位置给砸出大坑。在遭受到沉重打击后，地下这个由大量残骸所化的巨尸直接放弃了部分躯体，第一时间展开了反击——如雨般的残肢断臂攒射而至。
被阴气长期浸染的骨茬坚硬度堪比金属，消耗了少部分将圣光屏障给撞破后，即便面对着心灵之火的防御加持，它们撞击到阿龙背上后依然靠着锋利在皮肤上留下了诸多割裂伤口。
金色荧光从甄晓双眸之中飘散而出，甄晓全力调动体能量转化为圣光之火。如一条光之瀑布从天而降，顷刻间将高达二三十米的白骨巨人给染成炽白。伤害不仅仅来自于温度，未经塑能技巧转化的能量其本质是极致的净化之力，与浓郁负面能量碰撞后开始了相互湮灭，爆发出极具破坏力的狂暴能量。
这波，是偷师于郑吒的技巧。
天翻地覆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原本青楼所在位置的幽深溶洞仿佛化作了爆发中的火山。白色光焰、血水以及各类残骸杂物被轰上天际，淅淅沥沥的撒满了整个城池。
像是颗炮弹般被冲击波给掀飞到半空中的阿龙努力舒展开身体，将怀里面的甄晓给遮掩的更加严实。以自身躯体为盾牌，把所有飞石碎骨给阻拦了下来。
“等，等一下。我快喘不过气了……”对于自己造人的过度紧张有些无语，她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甄晓拍了拍对方胳膊示意松开点力道，好让自己能够将南瓜马车给取出来。然而空中飞舞的尘土杂物实在太多，嘴巴刚张开就被塞的说不成话……那几句叽里咕噜的话混在呼啸风声中，根本让人听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因爆炸冲击力耗尽而产生的短暂滞空时间转瞬即逝，在重力作用下，错过自救时机的俩人就只能抱在一块从天而降。
哐当一声巨响，某处房屋被从上而下砸了个大窟窿。
虽然有着厚实肉垫缓冲泄劲，可是从百米高空直接坠落的冲击力，仍旧让甄晓有些两眼发黑，骨头都快被震散了架，整个人在强大惯性的作用被死死压在阿龙怀里，某对肉团子都快给压爆了。
眩晕呕吐感纠缠着甄晓无法集中精神，唯有趴在地上干抽着冷气等待恢复。而被压在下方的阿龙则感受着怀中柔软，连忙伸手在其背上来回拍打按摩，来化解她的不适。
过了好一会，某个罪魁祸首关心的询问着：“小姐，你没事吧。”
“没你个大头鬼啊！都说了把我松开……皮糙肉厚不怕摔对吧，这笔账先记着回头再算……现在，扶我起来。”
调动着圣光为俩人修复先前战斗时所产生的伤口，甄晓懒得去计较某人小心思。在勉强恢复了战斗力后，便催促着他回到战斗现场——刚才的爆炸虽然看上去威力十足，然而还不足以将白骨巨尸给消灭。
尤其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并未丧失行动能力的它应该快要从地下爬出来了。若是放任对方在那不管不顾，恐怕会对郭北镇造成难以预估的损失。甄晓还真拿不准主神会不会因此而发布一个惩罚任务，现如今，其他的轮回队员显然没有什么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