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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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雪部落·观雪台——
风清予正倚在观雪台的栏杆边，寒风凛冽，他却像感觉不到寒冷一般，静静地站在那。
一直到观雪台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才有了动作，回头，看见踏入观雪台的余笙。
烛火葳蕤，她站在光与暗之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观雪台内的他。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风清予问道。想起她怕冷，下意识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穿，却在看见她身上穿着的狐裘披风以后收回了手。
“躺久了也累，出来透透气，吹吹风。”
余笙一边回答，一边走到风清予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今夜无月，只有漫天的雪花在纷扬飘舞着，带着阵阵刺骨寒冷的风，吹向观雪台。
风清予下意识御起灵力，替她挡住严寒。
看着外面的雪花，余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那个人，解决掉了吗？”
她指的是冷俊一。
“嗯。我亲眼看见钟平川将他掐死了。”
风清予答得淡然，脸上无悲也无喜，他并不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而动容。
“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余笙忽然开口，想从风清予这里探听到什么。
冷俊一，确实是她要杀的，只不过没亲自动手。
从小村子去紫晶坞的路上，她悄悄给组织的人发了密信，要求在雪国的距离紫晶坞最近的人来杀冷俊一。
只是她没想到，这封信被风清予接到了。
彼时风清予只回复了五个字：“让他离开你。”
他并不打算当着余笙和她同伴的面干掉冷俊一，所以才这样要求。
得到回信以后，余笙故意设计，让冷俊一离开了飞舟。
风清予本是想等冷俊一解决完追杀余笙的几伙人再动手的，谁曾想钟平川出现了。所以他冷眼旁观借刀杀人，任由钟平川干掉冷俊一。
他们的谋算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就连风清予自己也不想过多提及。不过余笙既然问了，他还是要回答的。
“他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该说他聪明，一猜便猜中了真相。
余笙也不隐瞒，将真相说出：“嗯。他看见我使用幻术杀人了。”
“那他死有余辜。”
这是风清予的答案。
他们并不知道冷俊一是否看出了余笙使用的幻术来自哪门哪派，他们也没有机会去赌。
因为这事关着他们的身份是否会暴露。
而余笙的身份一旦暴露，她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死亡威胁。
这种风险，他们不能放任它存在。
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
余笙，也没有心慈手软。
…………
两人无言而立，在寂静黑暗的环境中，一起欣赏着北境夜雪。
许久许久，风清予才道：“他，很爱你。”
“他”指的是江子离。
风清予从前其实并不喜欢江子离。他知道这人来自洛阳江家，与余笙不在同一立场上，又看他脑子笨笨的，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时不时还整出一些幺蛾子，惹余笙生气。
这样的江子离，在风清予看来配不上余笙。
尤其是当他得知余笙会被易瑟暗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子离后，他真的动过杀江子离的心。
直到今日，风清予看见倒在雪地里的江子离，以及那一片被血染红的雪，他终于认可了江子离对余笙的爱。
他确实很爱她，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他很爱我。”余笙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却没再往下讲。
这种时候，她应该讲些什么的吧！
譬如说一句：“比你更爱。”
不过余笙没有。
这样说，会伤到风清予的心。
面对她的时候，风清予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会尊重她的想法，会理解她的悲欢，会在乎她的爱恨。
正如此刻，风清予在夸赞完江子离的爱以后，没有再多言半句。明明他的爱不输江子离，他却愿意承认对方的优秀。
他总是这样，无论是三千年前，还是三千年后。
“风清予。”余笙忽然唤了他一声。
风清予立马回应，不愿让她的话落空。
她问：“你为什么要来北境？”
“冷若雪不知道北宫的具体位置，但是，我知道。”
他答得言简意赅，并且有理有据。
为了加入余笙的队伍，他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专程跑一趟国师府去找欧阳帅要通行令牌自不必说，还答应欧阳帅捎上一个墨淮羽。
“除此之外呢？”余笙又问。
风清予想了想，又答：“星辰殿的手下传信回来，道你与江子离关系亲密。我……放心不下你，就想来看看。”
这理由虽有些牵强，但也还能让人理解。
毕竟，他也爱着余笙，不是吗？
他说到这里，正常人也该停止话题了。可余笙偏不。
她继续问：“就这些？没有了吗？”
“没有了。”
余笙闻言笑了笑，转头看向风清予。
“为了见你真正的爱人吧。”
她将真相说出，想一探风清予的反应。
除了惊讶，一无所获。
他的表情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会知道。
“风清予？我该这么称呼你吗？还是风归年？”
她将真相说出，也揭开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纱。
是了，风清予就是三千年前的风灵圣帝，风归年。
而他真正爱着的人，正是长眠于北宫之内的冰雪圣帝冷若汐。
“风清予。”她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分得清吗？恰如玫瑰和月季，恰如我和她。”
余笙的每一个问题都仿佛生锈的刀子，钝割着风清予的心。
“你就是她。”
冷若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两人回头，看见她站在不远处。
“你就是冷若汐，你们是一样的灵魂。”
她所言不假。
余笙和冷若汐，来自同一个灵魂。
说得直白一些，她是冷若汐的转世。
这是冷若雪在看见余笙的第一眼就确定了的事实。
她曾用灵魂与她结契，面对同一个灵魂，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可我终究不会是她。”
“转世以后，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余笙是余笙，冷若汐是冷若汐。”
她将心中想法说出，便没再停留，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风清予本想伸手拦住她，却不知该说什么理由。
所以他任由她离开，走入了光明之中。
而他，则是继续留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