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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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很热闹，热闹前和热闹后一家人都是特别辛苦！客人们走后，我们打扫垃圾，装了整整两个大箩筐！一家人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到处弄得妥妥当当。明天还要去亲戚家吃饭，今年春节要少一天，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所以亲戚们举办过年的时间根本就排不过来！除夕那天四叔家过年，只在他家吃了中午饭，因为除夕夜，吃年夜饭，我们一般都是在家自己一家人吃，还要守岁，看春节联欢晚会！
今天就除夕四叔家过年了，父母和大姐二姐一大早就帮四叔家干活去了，我就没有去帮忙，溜镇上玩去了。在镇上偶遇到李建，他说：“三娃儿，这么巧啊！”
我说：“我就来逛逛，买点烟花回去，今天晚上放点烟花！你也买烟花吗？”
李建说：“烟花我都买了好几次了，家里还有呢！我来改枪的，今天不改，曾铁匠要放几天假，又要多等几天。”
我说：“我能一起去看看吗？”
李建说：“走吧！”
我们找到曾铁匠。曾铁匠的铺子，在镇的老街中心，以前是开了几十年的打铁铺，后来随着时代发展，打铁的行业已经淘汰了。现在主营卖钢筋、钢管、角钢等建筑用铁。铺子里堆着型号大小不一的钢筋、钢管、角钢等，每一样码放得整整齐齐！看来经营有方！曾铁匠愿意帮李建改装枪，但是过年，价格要多加十块钱。过年小孩子是有钱人，原本李建的钱就差得不太多了，过年了打工的亲戚回来，他得到不少红包。加十块钱他也欣然接受了。
只是曾铁匠不让我们进去看，让李建把枪给他，让我们在铺子坐着，给我们瓜子和糖吃。人家是有商业秘密的，更何况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呢！
半个多小时，曾铁匠就拿着改好的左轮手枪出来了。
左轮那里的转轮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上纸炮的，和平时打纸炮玩法一样。就是枪管，换成了食指粗的无缝钢管！比原来假枪管长了一半。李建喜出望外，付了六十块钱的改装费，又买两斤黑火药，两斤细的铁沙子和一些纸炮。
李建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走出场口，走到一片树林。一棵棵柏树枝叶茂盛，一群麻雀欢快的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
李建拿出刚改装好的左轮手枪，把黑火药装了半枪管，接着用送的一根八号铁丝粗细的铁钎子，铁钎子一尺长左右。把黑火药冲压紧，又加了五六十颗细铁沙子在枪管里。然后把纸炮装左轮上。纸炮里面是一丁点的黄炸药。
李建的右手拿枪对着一棵柏树顶，柏树顶上一群麻雀正在欢快的叽叽喳喳，好像述说着生活的美好，也好像在欢庆新春佳节的到来！只见李建右手食指微微一勾，“砰”的一声巨响，枪口处闪过一团火花，随后出现一团青烟袅绕。树上的鸟儿瞬间纷纷展翅逃离！
有两只麻雀没有来得及逃脱，被飞速的铁沙子击中，掉到了地上！一只麻雀掉地上一动不动，麻雀头部有血痕，这只麻雀是一瞬间毙命了！另外一只麻雀在地上扑腾着一只翅膀，另外一只翅膀耷拉着，抬不起来，原来它被击中了翅膀！
我耳朵还在枪响的震动中嗡鸣，李健学着电视里反派的模样，对着枪口吹一口气，吹走枪口还没有散完的青烟！
李建此刻仿佛就是这片柏树林的王，这林里的小动物们时刻被他主宰着生杀大权！
他往前走几步，捡起这两只麻雀，顿时得意的哈哈狂笑起来！
他此刻的神情，像极了射雕英雄传里的西毒欧阳锋，得到九阴真经时那种癫狂得意的笑容！
我说：“建娃儿，越看你越像西毒欧阳锋了啊！你别走火入魔了啊！”
李建说：“三娃儿，我太高兴了，终于梦想成真了，比用弹弓打鸟爽多了啊！刺激！真他妈的刺激！哈哈哈！”
我说：“我不和你疯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去，今天我四叔家过年！”
李建赶紧说：“别着急啊！还早得很呢！这边林子鸟被吓跑了，咱们去那边打，咱们一路打着回去，下一枪我让你过过瘾！”
听说让我打枪，马上就来劲了。我从李建手里接过枪，沉甸甸的，比以前沉多了，改装加的这条无缝钢管做的枪管货真价实啊！
我也轻轻松松的装好了枪！装火药枪很简单，我父亲有一把打猎的大猎枪，他把枪放地上立着，有他肩膀那么高。以前父亲和叔叔们进山里打猎，就要带着猎枪，还要几个人一起带好几杆枪，因为遇到野猪一杆枪是搞不定的！这几年国家管得严，枪支挨家挨户都给收缴了，这样动物也是保护动物，那样动物也是保护动物，不让打猎了！我家猎枪就没有了。但是还是有爱好者，依然偷偷的又花钱弄了猎枪，偷偷去打猎！三叔和四叔就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四叔家过年，就有好几个菜是他打的野味！野鸡、野兔、斑鸠、麻雀等，还有水库打的野鸭！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野味！
我们到了下一个有鸟的林子，这次里面的不是麻雀，是画眉鸟！一只画眉鸟看起来有三只麻雀那么大！我看见一棵树梢尖上站着两只正在歌唱的画眉鸟！我不敢太靠近，画眉鸟特别警觉，如果想走到它站立的树下才开枪，是不可能的！可能离它站立的树有好几米远，它就已经警觉的飞走了！
我蹑手蹑脚，悄悄潜到离画眉鸟站立的树有五米的地方，不能继续前进了！因为我知道，再前进它们肯定飞走！脑海里浮现出我以前用弹弓打这种鸟的情形，失败过若干次！
弹弓是我自己做的，弹弓的弹力胶皮筋，是用父亲淘汰下来旧自行车内胎改做的。一条补了七八个疤的旧自行车内胎，修车师傅认为没有补的价值了，父亲恋恋不舍的换了一条新的。旧自行车内胎到我手上就是宝贝！我剪了一段没有疤的内胎，剪的内胎长度有三十多公分长，然后剪成一条条一公分宽的胶条。剪胶条的过程中，要特别注意，两边一定要剪平，不能有毛刺，有毛刺的胶条，在使用过程中，用力太大的情况下，会把胶条拉断的！拉断的胶条弹回来，会弹到自己手背上，痛得你手背发麻！刚开始我整废了好几条胶条！慢慢有经验了，就剪得特别平顺了！
弹弓的木架倒是挺好找的，找那种“丫”字型的，手指粗的柏树枝，或者黄荆木，很有韧性的那种就可以。
我柏木的黄荆木的弹弓都有，还有一个用8号铁丝加工的弹弓。木制的很好弄，用刀砍下来，手柄留十公分左右，绑胶皮筋的两条弹力支架长八公分左右。两条叉顶端间距也八公分左右。如果两条叉间距太宽，就用铁丝绑到合适的宽度，在柴火上烤会儿，过一两天就定型了！木弹弓架子定型以后，就剥掉木架子的外皮，在两条弹力支架顶口五毫米处，刻两个缺口，缺口处绑胶皮筋。
绑胶皮筋时候，胶皮筋头那里，把弹力拉到极限，然后绑紧，这样才不会掉。两个人绑起来很方便，一个人把胶皮筋头绕弹弓架缺口上，用力拉到极限，另一个人拿线头迅速绑紧，打上死结！一个人也能绑，就是麻烦一点。我是自己一个人绑的，手脚并用！先把胶皮筋头从缺口处绕一圈，把绑的线头先做一个能拉动的活结，套胶皮筋头上。用左脚把弹弓架子踩地上，左手用力把皮筋头拉到极限，右手迅速把线头活结拉到帖子缺口，然后用力拉紧活结，左手放开胶条，左手右手一起把线头绑成死结！把两条胶皮筋绑好以后，装石子的包皮绑法一样。包皮用的宽两公分，长五公分的皮子，皮子两头半公分处剪开一个小洞，胶皮筋穿过小洞，和绑弹弓架子一样方法，紧紧绑上就完成了！
铁丝弹弓制作也简单，我找的一段五十公分的八号铁丝，从铁丝正中对弯，正中处留下三公分左右的圆弧做手柄的宽度，握起来有力一点。中间过来九公分处，铁丝贴在一起，然后往两边水平弯开。在两边水平弯开各四公分的地方，往上九十就弯成弹弓形状！再把铁丝两头，从内往外弯一个小圈，小圈里绑上胶皮筋，再绑上皮质包皮，铁丝架弹弓就成功做好了！
包皮我换过很多种类的，用旧帆布书包的皮带做过，也用过卖不掉的狗皮做过，也在镇上鞋匠那里去要过补鞋的牛皮做过。旧帆布包的皮带做的包皮，包石子的时候稍微有点硬，影响弹弓的准确度。狗皮做的包皮，又有点薄，来回多拉扯几次胶皮筋，就会破掉。最好用的是鞋匠那里要来的补鞋的牛皮，是加工过的，柔软坚韧，包石子手感也很好，发射打出去的时候水准也很高。
我三个弹弓，有时候放牛没事时，打一打远处的树干。没想到练得一手好弓法。有时候我想打断一条小树枝，拿出弹弓，左手握弓柄，右手握包皮，包皮里包的小石子。左手打直，左手里弹弓和鼻尖同高。同时脚下垮出左弓步，左膝盖微微弯曲，右腿蹬直，头侧向左肩，目光凝视目标处，右手往后拉胶皮筋，都不用专门瞄准，心随意动，“嘣”的胶皮筋发出声响，随后听见小树枝“咔嚓”的断裂声！我想，如果我将来能当兵，一定是一位优秀的狙击手吧！
打画眉鸟的时候，太远了力道和速度不足，它听见胶皮筋的声音，早就飞跑了。太近了也不行，超过五米，就可能惊跑它！我一般就在离它五米左右位置，能一击命中！除非有树叉挡住。
想到这里，我又收回心神，右手握着枪，还第一次耍这玩意儿，有点小紧张。我右手斜向上伸直，枪口对准树梢，右手食指微微用力，扳机““咔嚓”响了一下，一阵火弧光在枪口一闪而过，同时震耳欲聋的一声“砰”，震得我耳膜发颤，手不由得抖动了几下。
枪声在别人手里的响声，和在自己耳边的响声，不是一个量级的！我呆呆的看着枪口的青烟，李建在旁边骂了起来：“我说三娃儿啊，你个瓜娃子啊，傻愣着干啥啊，鸟毛都没有打到，搞得老子的枪还不如你的弹弓啊！”
耳边还在嗡嗡嗡的蜂鸣，把枪递给李建，说：“第一次嘛，手生，没有打中很正常！”
我捡起我放地上的烟花，和他一路走一路打，路上我又打了两次，打到两只白头翁。
到村口的时候，李建已经提了二十多只不同的小鸟！他用一条小的柏树枝，穿过死鸟的一侧翅膀，一只一只叠糖葫芦似的，提着一大串！回到村里，我们都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
我回家把烟花放我房间里，然后赶紧去四叔家，他家客人都坐酒桌上等着了。
大姐正好端着两盘野味，走往桌子边去上菜！大姐说：“三娃儿，大过年的野哪儿去了啊？忙都忙不过来，不知道帮忙做点事情啊！”
我说：“我来帮忙了！”伸手在盘里用手抓一块野鸡肉就跑！
大姐骂道：“小王八犊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啊！”
我边跑边没心没肺的说：“你骂你自己是王八犊子的姐姐啊！哈哈哈！”
大姐忙着端菜，也没有心思管我。我们家就大姐能管住我，父母溺爱大于管教，加上我是父亲人到中年生的儿子，所以平时都不怎么管我的，加上我成绩优秀，所以偏向于溺爱了。二姐也管不住我，二姐就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也是受大姐管辖范围内的。大姐揍人是真的揍，下手揍的是真的疼，不像父母做做样子！所以很多人说姐姐对弟弟妹妹是血脉压制！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偷吃完这块野鸡肉，野鸡是四叔几个月前打回来的，做的风吹野鸡，味道比新鲜的还要好吃！
开饭的时候，最先吃完的就是桌子上的野味！大山脚下的人家，基本家家户户都吃过野味的，只是现在社会发展了，要爱护野生动物了，或许你嘴里那只毫不起眼的小鸟就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如果打几只鸟被抓住了，可能就会判你十年八年的，打猎比人贩子的犯罪代价高多了！所以人贩子越来越多！
在四叔家吃完年饭后，父亲也没有大喝特喝了，和我一起回家。母亲和大姐二姐帮四婶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回到家，父亲就拿麦粉熬了一碗浆糊，拿出他前几天买好的春联和灯笼，让我把门框上的旧对联撕下来，等一下他贴新对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