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色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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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给您打了一万块钱过去，您留着买点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烟看着聊天框，等待着二叔的回复。
二叔因为腿脚问题很多年没有工作，全靠二婶在家附近的服装厂打工来养活着这个家。
“小木啊，我留着钱没啥用，你攒攒留着娶媳妇。”
“拿着吧，家里热水器不好了正好换一个新的，等假期我回去还要用。”
又和二叔聊了几句，我关掉了手机，揉了揉脑袋又吐出一口烟圈，一股焦躁的情绪一直冲击着我。
我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父母的样子，从小一直和二叔二婶相依为命。
但是命运的齿轮一直碾压着我，二婶并不喜欢我。
她觉得是因为我的到来，所以他们两口才没有孩子。
我好像一辈子都活在水里，没有办法享受到顶层的光亮，只能向深海里潜入，所以我毕业后就离开了二叔，留在了青岛。
不过还好，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是我父母留下来的。
我毕了业二叔才把房子钥匙给我，甚至二婶都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存在。
为此，二叔和二婶还吵了一架……
二叔告诉我这是以后要给我当婚房用的，我很喜欢这里，但是我住进了次卧，里面只有一个小窗户。
孤独感此刻就像小偷一样从窗户外面顺着风给我了一巴掌。
我一哆嗦坐了起来，在思考要不要把房间租出去，全凭画画和工资并不能满足我对金钱的需求。
我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虽然没有没有房子的压力，但是我也没有存款，彩礼和车子都是需要自己去努力的。
我掐灭了烟，决定租出去。
虽然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婚房，但是在生活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还是有些惋惜，不过一想到有收入，我还是在各个租房平台发布了房源信息。
一直到下午都没有人来咨询，于是我调低了价格定在了1000一个月。
很快，我便收到了一连串的消息。
“房子500租吗？”
“合租的是男的啊，算了算了。”
“小哥你可以搬出去吗？我想整租。”
一群神经病，我郁闷的关掉了租房软件打开了云云，准备听两首歌缓解下心情。
“叮咚！”
云云音乐软件还没打开，我就收到了一个租房软件留言。
“？”
“1000次卧，房东是本人，男，自己住次卧，没有宠物，没有对象，不扰民，朝阳6楼，小区安静。”
我看着是个女生的头像，已经感觉到没戏了，所以一口气发完了全部。
“这么便宜？不过你是男的我一个女生进去安全吗？”
我有些语塞，回了句：“安全，左右都有邻居，不安全可以喊。”
我觉得没戏了，毕竟很多女生并不会和男生合租一间房子。
“成，后天看房，把你电话留下我联系你。”
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既然有意向我就把联系方式发给了她，然后关掉了手机，背着画板便出了门。
四月青岛的风还是有些凉意，我每天背着画板游荡在海边，没有固定的地点，走累了就是今晚画画的地方。
沿着东海中路走一阵就能看到小麦岛，这是个神奇的地方，每次来到这里时我心里都会有种归属感。
内容便是给人画头像，一幅画20块。
很快我的身边就围满了人，虽然有很多只是凑热闹看一看，但是我手中的笔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一直到八点多，我的身边才开始慢慢空旷起来。
正当我摇晃着脑袋想放松一下时，突然发现在我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摊位。
摊主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因此让我特别留意了一下。
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在卖一些首饰和包，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刚毕业的学生。
不过一看就是新来摆摊的，连个照明的灯都没有，游客可不会在夜里连东西都看不清就买她的东西的，特别是女人用的东西。
忙完手中的工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那东张西望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刚在海边画画的时候也像她那样局促。
看着她那一身白色裙子，我随即又想到了那个女人。
如果当时选择和沈沁一起出国，结局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我点了支烟透过烟雾看着海上的灯塔思绪慢慢的又飘回了三年前。
……
“徐木，我要出国了，我带你走吧。”
就在学校我们相约陪伴一生的樱花路，我和沈沁见了最后一面。
没有分手，也没有约定，只记得当时她冰冷而又温柔的眼中有些湿润，穿着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白裙子。
我知道我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我并没有跟随她一起去的能力。
因为我没有钱……
没有答应，我们也没有争吵，只是在离开时她塞给了我一张写着致橡树的纸条。
第二天沈沁就消失在了校园里，我像丢了魂一样四处打听着她的消息，期待着她的出现，却始终没有结果。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可我到现在也没能忘掉这个女孩。
这些年，我没有一点生活的奔头。
虽然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但是我和这普通的芸芸众生一样，一头扎进了青岛的深海里，选择了一家广告公司当普通的业务员。
正当我陷入那一段痛苦的记忆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喂，在我旁边画了一晚上了，你也给我画一张呗。”
我转身一看，旁边摆摊的女人正坐在我的小马扎上翘着二郎腿。
她看起来很年轻，些许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平易近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在路灯的朦胧下散发着光亮。
“你是呆子吗？跟你说话呢！怎么跟块儿木头一样。”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我，又踢了踢我的画包。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打开了我的画包，掏出了画板递给我。
“快点儿，快点儿，下雨了要。”
我又看了她一眼，本来打算抽完这根烟就回家了，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差这点时间，我也没说话就坐下拿出了笔开始构图。
四月初也是青岛雨季开始的时候，路灯下微风夹杂着毛毛细雨也滴入了画里。
“喂，小木头，给我画好看点啊。”
“为什么你生意这么好，我那里都没人啊。”
“呆子，你会说话吗？不会是个哑巴吧？”
“呆头，画完了没有，这都下雨了，你在画不完我就走了。”
“木头……”
看我没有搭她的话，她慢慢的也就消停了，不过看到我手上一直没停过也就没多说，双手托着腮就这么看着我。
二十分钟左右，我把画递给了她，她低头看着。
画中的她坐在路灯下，后面是一片模糊的海，雨滴被几条线巧妙的勾勒出来，白色连衣裙用黑色的铅笔塑造的恰到好处。
但是明亮的眼中带着的是悲伤的感觉，几滴雨落在画中的脸上平添了泪痕。
她看着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后出现的是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她把画收了起来，看着我，欲言又止。
“20。”
我打开手机找出了付款码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