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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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备好了车,温宁一行人直接坐着医院的车前往隆帕市。
之前温宁他们从隆帕市到索拉县走了一整天,晚上十点多才到。
这会儿因为人命关天,医院的人一路开得非常快,路上的车辆也会主动给医院的车辆让行,只用了八个小时就到了隆帕市的市医院。
将人送进市医院时,是晚上十二点多,一行人已经不眠不休四十多个小时了。
等两人进了抢救室,温宁带着八个人去了医院的休息室,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温宁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休息室里就自己还睡着,其他人都不在休息室。
温宁心中一惊,立刻起来,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打开门的一瞬间,十几个人蜂拥而入,有民警,有郑心瑜几人,还有四个中年人。
温宁赶紧问郑心瑜什么情况,郑心瑜委屈地扁扁嘴,用眼神示意那四个中年人,低声告诉温宁那是孙逸与潘明杰的父母。
孙逸和潘明杰就是昏迷的那两个男生。
汪博文告诉温宁:“我们都告诉他们你还在休息,这一路你累坏了,他们非要进来,还报了警。而且孙逸和潘杰明的事,我们都很清楚,已经跟他们讲过了,但他们……”
温宁递给汪博文一个安抚的眼神,十五个人一起坠崖,这事非同小可,报警也无可厚非。
看到四个中年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悲伤之色溢于言表,温宁立刻问郑心瑜:“他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一问到孙逸和潘明杰,郑心瑜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没救过来……”
“两个人都……”温宁踉跄着后退一步,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郑心瑜点点头,眼泪一个劲掉。
温宁眼前一阵发黑,幸好黄睿安扶及时住了她。
民警过来对温宁出示了证件,然后要求包括温宁在内的九个人都得去一趟派出所。
温宁与四个女生对望一眼,去派出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在寨子下的那段经历需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意味着四个女生那段惨痛的经历要再回忆一遍。
坏人固然需要得到惩罚,但再回忆一遍,对几个女生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郑心瑜明白温宁在担心什么,她抓住温宁的手,说:“不用担心,那些事不是我们的错,坏人需要得到惩罚。”
黄睿安和其他两个女生也让温宁不要担心,她们会勇敢面对。
四个女生比想象中更坚强,温宁给她们一个鼓励的眼神,与大家一起上车前往派出所。
九个人分别被带往不同的房间做笔录,温宁将自己这四十多个小时的经历说了一遍,隐去了钩吻的部分。
重点强调了周智逃跑的方向与时间,以及刘静怡和杨皓宇两人逃跑的时间。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查到峡谷底的寨子里去,那就看他们当地相关部门的安排了。如果能查到寨子里去,温宁特别希望那群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人差不多是同时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四个女生的脸色都很不好,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提此事。
温宁带着几个人回了医院,关于孙逸与潘明杰,不管怎么样,得再去看他们一眼。
孙逸和潘明杰已经被其父母从太平间里移出来,准备带他们回家,温宁几人站在车边,看着一直沉默着的四个中年人,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逸是个摄影师,汪博文还记得,当时在瓦塔达圣湖边的帐篷里,孙逸非常开心地给大家分享自己拍的照片,还计划着下一站该去哪里。
潘明杰是做影视后期的,刚辞职,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上班。一路上特别喜欢和大家分享自己买的零食,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吃过他的零食。
两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成了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一行人出逃的时候,山路那么难走,四个男生两两轮换着背,不管多累,都没有放弃过。四个女生自己淋着暴雨,也要给他们两人撑着雨伞布。
而温宁更是在已经察觉到两人脉搏和呼吸都微不可查,也不愿意放弃,自己付车费让司机带人尽快去医院。
大家做了这么多努力,可最后还是没能把两人救回来。
在车上大家嘻嘻哈哈聊天吃零食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一行十余人,就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人下落不明。
一场好好的旅行,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呢?
明明所有人都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经历这样的事。
温宁拿来了自己和郑心瑜的背包,将孙逸与潘明杰的证件交给两边父母,也让他们认领了自己孩子的手机。
握着孩子遗物的父母,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温宁几人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一开始只是无声的哽咽,最后成了嚎啕大哭,所有人抱在一起,哭了个痛快。
有的人是为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而哭,有的人是为自己的遭遇而哭,还有的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而哭,但就是需要大哭一场。
此时此刻,心中压抑的那些情绪,除了痛哭,没有其他方式还能表达内心的痛哭。
孙逸与潘杰明的父母带着他们回家后,温宁一行人才住进医院。
其实他们每个人的伤都不算轻,但之前一心忙着逃命和救人,又被带去做笔录,都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伤。
温宁和几个男生被打晕过,都有轻微的脑震荡;逃跑时腿部被打伤的地方形成了软组织损伤;被割出来的伤口经雨水浸泡,已经感染了。
而且淋了太长时间的雨,所有人都无一幸免地感冒了。
几个女生接受了针对性的治疗。
每个人的伤经过处理后,被安排进了病房输液。因为几人是一起来的,伤势又大同小异,几个人被安排进了同一间大病房。
躺在病房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看,汪博文首先感叹了一句:“我第一次觉得,医院是让人这么安心的地方。”
温宁接着说:“是啊,现在我们身上穿的是干净的衣服,睡的是消过毒的床。不用担心被人打死或者放血,可以安心地躺着睡一觉。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可以安心地睡一觉,是这么难得可贵。”
此时几人算是真正地放松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困了就睡。
四十多个小时的不眠不休,那种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现在回忆起在寨子里经历,以及在林子里的逃亡,那些穿兽皮的人,诡异的祭祀,巨大的黑蛇,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而且是噩梦,好在现在梦已经醒了。
已经是十月七日,国庆假期已到达尾声,一行人该上班的要回去上班,该上学的要回去上学,众人也不能在医院住太久。
几个人一合计,第二天早上一起办了出院。收拾好东西,一起去机场。
在机场,几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因为手机泡水损坏,好几个人的医药费都是温宁先行垫付的,大家都再三保证过,一回去就给温宁转账。
经历了逃亡,一行人已经算是生死之交。